“隻不過這太平也不是想留就留,想棄就棄,當今的大焱天子雖然驚才絕豔,但他本身還有天子鎮天魔的職責,一邊鎮壓天魔意識,一邊還要剔除掉山河社稷裏的天魔之力。”


    “實話實說,如果換成是我在當今大焱天子的位置上,我可能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但當今的大焱天子確實是證明了他能夠做到,已經在將前朝末代皇帝留給這片山河社稷的太平之毒,一點點剔除出去。”


    “不過天魔雖然被封印在外,但在這五百多年裏也無時無刻不在滲透著這片山河,可不是毫無反抗之力。”


    “天魔到底有什麽樣的手段,普天之下可沒人說得清楚了,不過像是大焱西北三郡千日不落雨的那場大旱,實屬非常之事,應該就是天魔對大焱天子的警告……”


    聽著沈其風的解釋,徐年已經喝完了一杯茶。


    當世儒道第一人用來自飲自斟的茶葉,當然不算差,不過徐年雖然不太懂茶,此時的心思也不可能在茶水甘甜與否之上,但依然是嚐出了沈院長這裏的茶水,比起張伯差了一籌。


    不過,用來洗清徐年心裏的繁雜思緒倒也沒什麽不夠用。


    徐年又倒了一杯茶,沉聲問道:“如果西北三郡的大旱是天魔所為,那麽折衝將軍徐世威千裏奔襲衝出困龍穀生擒了玄威國國主的奇功,是不是也有天魔在背後施加影響?”


    沈其風並不意外徐年會特意問到徐世威。


    但他搖了搖頭,直言道:“天魔有什麽能耐,這真的說不清楚,折衝將軍徐世威的那場被認為不可能完成的奇襲,可能真的隻是他自己出類拔萃或者是運氣極好,也可能是天魔所為,至少迄今為止我確實都不知道該如何界定。”


    略微沉默了一會兒。


    已經說過自己會知無不言的有鹿書院院長在給自己添了半杯茶水後,補充了一句。


    “大焱天子已然清醒了過來,如果說有誰能夠分辨清楚這些天災與功績,哪些是時運所致,哪些是天魔之禍,無疑是大焱天子最有發言權了。”


    徐年是為了弄清大焱天子身上天魔氣息的真相。


    才來到有鹿書院。


    卻沒想到這後續產生的問題,還是得迴到大焱天子的身上。


    不過得知了大焱天子不僅沒有與天魔為伍,而且還堅決地剔除掉根植在大焱社稷上的太平之毒,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徐年拱手作揖,說道:“多謝沈院長為我解惑。”


    沈其風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徐先生操心這些事情,可是天下蒼生之福,我能為徐先生解惑這些事情,也就相當於是我也在為天下蒼生獻出綿薄之力了,所以這種解惑可要多多益善,徐先生不必跟我客氣。”


    天魔乃是天下大患。


    而一位四品境強者的力量與態度,無疑能夠起到極大的作用。


    “還有昨日,感謝沈院長贈來清風,拂去混沌。”


    “這就更是小事了,舉手之勞而已,以徐先生底蘊,無需清風,也可破之。”


    徐年走進小院時,沈其風沒有起身迎接,此時徐年已經得到了答案告辭離去,沈其風同樣也沒有起身相送,他隻是笑著揮了揮手以作道別,然後便拿起了未削好的竹子與小刀。


    “我就不送徐先生了。”


    “不過徐先生以後即便沒事,也可以多來書院坐坐。”


    “我這兒的茶水雖然沒有張神醫那兒的好,但是青山綠水足以入眼,書院裏的朗朗讀書聲也足夠入耳嘛……”


    ……


    在連通著有鹿書院和玉京城的大道上。


    總共有十來輛馬車,百來號人組成的龐大車隊,不久前剛從有鹿書院離開,正接近那座天下首善的大焱京城。


    錦衣公子王煜之從一馬當先的馬車上跳了下來,逆著馬車隊伍所行的方向,走到了整個車隊中間的位置,跳上了其中一輛在車隊裏並不怎麽顯眼的馬車,掀開簾子鑽了進去。


    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


    先前在書院門口,當眾壓下了王煜之指著何霄的那隻手的錦服老人就坐在車廂裏麵閉目養神。


    聽到王煜之上車的動靜,錦服老人才慢慢睜開眼。


    就如同在書院門前一樣。


    同樣著錦的老人對於公子並無明顯的卑躬屈膝。


    王煜之也沒在意老人的態度,隻是扭了扭屁股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靠在車廂牆壁上,隨口說道:


    “宸叔,剛才我還想再鬧一鬧,最好傷著人了,好讓玉京城裏的人都知道我王煜之就是風評中的不學無術到處惹是生非的紈絝呢,怎麽你卻要攔我?”


    錦服老人也姓王。


    王靈宸。


    他和身為滎原王家嫡係長子的王煜之隻能算是遠房親戚,血緣關係並不深厚,正常來講他這種遠親一輩子也未必能和滎原王家嫡係長子有幾次交集。


    大概也就王家大祭祖的時候,會把他這個還找的到明確族譜關係的遠房族人一並喊上,在祭祖的場合他才有可能見到王大少爺。


    但恰好王靈宸的修行天賦挺高,便無限拉近了和滎原王家的親戚關係,以至於他這一支血脈在滎原王家都從遠房變成了近親。


    他自己更是在滎原王家身居高位,不必一味遷就王煜之的性子。


    王靈宸的年紀自然是比王煜之大上許多,但從輩分來論就隻是叔叔了。


    “我攔著你,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王靈宸的迴答顯然不能讓王煜之滿意,但麵對這位王叔他也不能用殺全家來威脅,他從擺在車廂內的果盤上拿了個熟透的香梨。


    用以比等重黃金更貴的名貴絲線織成的衣袖擦了擦。


    獻寶似地遞給錦服老人。


    “哎呀,王叔你就別賣關子,和侄兒就說說嘛。”


    這小孩討長輩式的撒嬌,王靈宸倒不是就吃這一套。


    畢竟他和王煜之可沒太多的叔侄情深。


    或者說,王煜之作為嫡長子,在王家得盡了寵愛,都不怎麽輪的到王靈宸這個遠房出身的大齡叔叔來疼。


    隻是這要是不說,王煜之會纏著問上多久可就不好說了。


    王靈宸圖個清淨,收下了本就是給他準備隻不過被王煜之經了一道手的香梨,沉聲說道:“我出手攔你,是怕你死在有鹿書院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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