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正信渾身上下的壓力一空,隨著血液重新開始流動,他感覺到了新鮮空氣重新鑽入了鼻腔。


    通體舒暢。


    不過他在表麵上依舊維持著惶恐之情,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教訓給嚇到了。


    但實際上,這是湯正信在給有六品境高人護衛的小姑娘賣個乖。


    小姑娘能有多少心思?


    覺得受了威脅氣不過,讓她出口氣,應該就沒事了。


    不過湯正信的內心卻在冷笑。


    搞得這麽嚇人,六品境高人這麽厲害,不還是得不聲不吭地放開他?


    真有能耐,怎麽不當場殺了他呢?


    還提醒他小心。


    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洛九城,朝廷都還需要用他,他有什麽好小心的呢?


    隻不過——


    天地威壓剛剛散去,湯正信都還沒來得及把醞釀好的求饒話語說出來,讓這小姑娘得了麵子心滿意足地放他走,忽然察覺到背後有猛烈勁風襲來。


    修為平平的大藥商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雙膝遭到重擊頓時一軟,當場就跪了下來。


    噗通——


    一聲悶響,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湯正信吃痛,但臉色剛有變化,緊跟接著便有一隻手扣著他的腦袋,往下一壓。


    有個他從未聽過的冷峻聲音,冷冷的在他身後響起。


    “道歉。”


    湯正信一聽這倆字,火氣頓時上竄,臉都憋紅了。


    他也沒嘴硬過不道歉吧?


    要不是被踢了膝蓋按著腦袋跪下,湯正信這會兒都沒準都已經神色誠懇地賠禮道歉完,給足了這有六品境高人護衛的小姑娘一個麵子,然後自己也有了台階下,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這是哪來的人,莫名其妙就把他按住了呢?


    隻是湯正信腦袋被按得死死的,連轉頭看看是誰這麽大膽都做不到,他隻能先調整好麵部表情,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給小姑娘道歉。


    “對、對不起……”


    “我不該亂嚼舌根,胡說八道。”


    “哎呀——我,我這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發了昏失了智了,才敢在大人麵前造次,大人您就大人有大量把小的放了吧……”


    湯正信已經意識到自己以為不識世事險惡的小姑娘其實是塊鐵板。


    不過若是說幾句無關痛癢最多丟點臉麵的話就能繞過這塊鐵板,他倒也樂意之至。


    張天天學著方才湯正信的坐姿,後背貼著椅背,冷笑說道:“得罪了我,就這麽幾句道歉就想打發掉了,你是不是想得太輕巧了呢?”


    湯正信渾身都如篩糠,突出一個惶恐不安:“大人您說的對,隻是我目光短淺,實在沒什麽主見,要不……要不大人您給指條明路該怎麽辦,我一定照做!”


    這潛台詞就是破財消災了。


    你說個數,多少錢,這事就算過去了。


    湯正信雖然不信在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洛九城,這小姑娘敢要了他的性命,但他也犯不著在這時候硬氣,萬一惹惱了別人不還是自己多吃些苦?


    先依著她。


    若隻是花點錢財就當個買個教訓,記得下次不能再這麽大意了,他也不打算事後追究,畢竟能有個六品境高人從旁護衛,這小姑娘恐怕也不隻是有醫術傍身而已。


    何況另外一個腰間別著個青色葫蘆的中年男人更是到現在都隻是歎了幾口氣而已,還沒顯過山露過水呢,說不定這中年男人的修為境界還要更高,畢竟年紀都更大……


    忍得了一時委屈,才能有一世風光。


    就算這小姑娘人小胃口大,提出了什麽讓湯正信難以接受的條件,那也得先照做了,畢竟形勢比人強,要算賬也得是秋後算賬,現在跟人強著毫無意義,太虧了。


    湯正信作為一個商人,他可能不那麽道德,但是精明與理性確實到位,換做別人這會兒要麽已經炸毛,要麽就該是徹底服軟了,他卻還能分析現狀,算著眼前和今後。


    張天天下巴微抬,隨口說道:“嘖,我看你這人挺不要臉的,要不這樣吧……反正你不要臉,不如扇自己三個耳光,打得好聽了,我就高抬貴手?”


    湯正信目光驟然一縮。


    說幾句討巧的話丟了臉是一碼事,但自己掌摑自己可就是另一碼事了。


    這臉就不僅僅是丟了,而是扔在地上踩得稀碎了。


    縱然是覺得臉麵不重要裏子才值錢的湯正信,這也不是咬咬牙熬過去了就能忘記的屈辱了,隻不過……就算要算賬,那也得是熬過去了,等到秋後才能算。


    “啪!啪!啪!”


    湯正信抬手便扇了自己三個耳光,臉都扇紅了嘴上還賠著笑臉。


    “大人,您看我這耳光打得如何?若是您不解氣就說,我再扇幾個……”


    賤人!


    以後千千萬萬別讓我逮到機會了,一旦你有朝一日落在我手裏,可就不隻是這幾個耳光的事了!


    湯正信臉上賠笑,心裏閃過的念頭卻滿是怨毒。


    張天天像是全然沒有意識不到湯正信是嘴服心不服,她笑了笑說道:“讓你扇還真扇啊?真聽話,我就是說著玩玩呢,不過看在你扇得這麽動聽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了……陸大人,接下來你把他帶走處置?”


    陸大人?


    哪位陸大人?


    洛九城裏還有陸的大官嗎?


    湯正信有些疑惑,不過壓在他頭上的那隻手鬆開了,他得以轉動腦袋,發現自己站在自己身後的那位陸大人有一張極其秀美的臉,就連他見過的青樓花魁,都沒誰能有一張比這更驚豔的臉蛋。


    但是湯正信卻半點驚豔不起來,因為他是看到了一張秀美的臉蛋,但更注意到了這位“美人兒”穿著的那身衣服可是有著能止小兒夜啼的作用。


    若是突然闖進他的家裏,他怕是也會肝膽劇顫。


    這是鎮魔司的衣服!


    還是金衣!


    姓陸,生得秀美,又是鎮魔司金衣——湯正信終於知道這把他踢倒跪地按頭道歉的人是誰了。


    鎮魔司的八大金衣之首,陸不池!


    “陸、陸大人,我最多就是說了幾句渾話,可沒有觸犯大焱律法,怎麽著也、也勞不著您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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