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交手,陸不池還能一人戰三人,險勝一籌,雖然未能斬殺,但也成功擊退。


    可是體內的寒毒,不僅僅是隨著時間推移加重,每一次運轉修為毒素都會隨著血氣滲去更深的髒腑與骨髓當中,十分陰毒。


    這也就導致第二次交手,險敗一籌的就成了陸不池了,再到後麵的幾次被追上,不是三人齊陸不池也贏不了了,隻能敗走。


    上一次被追殺的時候,三人就已經分散搜尋,陸不池與其中一個人一對一,都隻是險勝,另外兩人聽到動靜也很快趕來,來不及殺人。


    此時毒素滲透更深了,大抵可以說是毒入膏肓。


    要是再遇上,多半真就單打獨鬥也不是對手了。


    一味的逃跑也很難逃得掉,典裕這三名心腹雖然沒有大搖大擺穿著官服,但都是鎮魔司的棕衣,追蹤索跡不可謂不是看家本領。


    跟了這麽一路,摩肩接踵的街道、地勢複雜的山林、船來船往的河道等等地形都已經涉足了,陸不池卻一直沒能甩開這三人,也足以證明這三人作為鎮魔司捕快的看家本領練得極為不俗。


    陸不池那張俊美到常常被人誤以為是女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他抬頭看了眼層層疊疊的樹木枝葉篩下來的斑駁光影,有點感慨油然而生。


    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會因為偶鎮魔司捕快的能力過強而苦惱。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典裕既然派了人,肯定是派擅長追蹤的心腹,不然派過來做什麽呢,給他這個八大金衣之首刷一刷履曆長短不成?


    稍微平複了一下體內因為寒毒而有些翻湧的氣息之後,陸不池靜心聽了聽周圍動靜。


    風搖樹影的婆娑聲。


    細雨落在葉片上,打得葉片微微晃動的細微聲響。


    蟲豸在土壤間爬來鑽去,鬆動著潮濕的土地……


    陸不池斂了斂心神,朝著方才典裕的三名心腹交談的方位走去,此時三人應當已經散開從不同方向來搜尋他了。


    那麽三人剛才所在的方位,恰好是燈下黑的區域,應當不會撞上。


    “窸窣——”


    生長在地麵上的茂盛草木晃了晃,陸不池目光微一凝,可能是虎羆鹿豕等體型較大的野獸,也可能是有人在其中緩緩行走。


    不管是什麽,陸不池屏氣凝神,握緊手中長槍。


    一陣風過。


    樹林篩過的斑駁微微晃動。


    陸不池恍然看見草木中有刀刃泛起的冷光一晃而過,他不假思索得遞出了手中長槍。


    寒光一點而發,隨之草木叢中蕩出一片刀光。


    刀光如網,攔住了槍。


    陸不池正要出第二槍,倏然看清草叢裏持刀男子的麵容,陌生,不是追殺他的典裕心腹三人之一。


    略微緩了半招。


    對方也沒有乘勢劈出第二刀,反而是收迴了半臂的距離,刀身橫在胸前,作出了防守架勢。


    見狀。


    陸不池也收了槍,目光戒備,打量身前的持刀男子,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持刀男子目光落在了陸不池那身標誌性的官服身上,他認出了這是鎮魔司服飾,更曉得當這件官服上紋上了幾抹金色的意義。


    鎮魔司的金衣?


    可是鎮魔司的金衣應當個個都是六品境,但剛剛這一槍可沒有武道宗師的氣勢。


    不然自己這一刀可擋不下來。


    心思閃過,持刀男子說道:“路過的江湖武夫而已,不過閣下先出槍再問,這順序是否錯了?”、


    路過的江湖武夫?


    陸不池雖然毒入膏肓,這一槍的威力不到全勝時的十分之一二,但也不該是隨便拎出來一個江湖武夫一刀就能攔下。


    他目光中凝重與戒備沒有散去,不過也略微拱了拱手,以作歉意:“抱歉,有人想要我的命,連番追殺之下我不敢不草木皆兵。”


    自稱是江湖武夫的刀客微微頷首:“生死一線能夠理解,既然閣下已經道歉,我也不會計較,隻不過以後還請槍下留人,路過之人也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樣擋得住閣下這一槍,以免誤殺無辜。”


    陸不池眼瞼微沉,沒有迴應這番話,隻是說到:“既是路過,你要往何處去?”


    不管這名刀法不賴的江湖刀客是不是單純隻是路過,陸不池隻要和他錯開,往其他方向走便是了。


    “我……”


    江湖刀客剛開口,才說出一個字,一抹病態的紅色倏然衝上了陸不池的臉頰,他吐了一大口血,吐血之後臉上的病紅又迅速退去,變得蒼白一片。


    刀客看了一眼地上的血。


    明明剛吐出來的血,卻已經有些凝固,呈現的也是暗紅中夾雜著一抹藍色的不正常色澤。


    刀客把原本要說的話吞了迴去。


    “閣下這是……中毒了?”


    陸不池沒有迴答,隻是警惕得盯著刀客。


    荒郊野外殺人越貨,在江湖之上可不算什麽稀奇事。


    就算刀客原本隻是途經此地,恰好與自己撞了個麵而已,但經過方才毒發露了底,難免這刀客會不會別的想法。


    財帛動人心。


    刀客把手伸進了衣襟內,陸不池目光微沉緊了緊手中長槍。


    暗器?


    還是石灰粉?


    陸不池屏氣凝神,高度集中的精神聽到了自己並不如往常一樣強健的心跳聲,卻看見刀客從衣襟內掏出來的是一瓶丹藥。


    “我這兒有解毒用的丹藥,閣下或許有所需要?”


    “多謝好意,不過我這毒非是尋常丹藥能解。”


    陸不池自然是隨身攜帶了解毒丹,還不是那種隨處都可以買到的大路貨色,早就已經服用過了,但對他體內的毒素卻沒什麽效果。


    江湖刀客卻像是不太死心一般,繼續說到:“我這丹藥應該不是尋常貨,閣下不放先試試?”


    陸不池皺了皺眉。


    不說這丹藥到底尋不尋常,江湖上哪有人會一而再地勸偶遇到的路人服用不知底細的丹藥。


    但凡有點江湖經驗或者警惕心,都會覺得其中有詐。


    哪怕是一片好心,也容易被當成了包藏禍心。


    “不必了,我這……嗯?!這是白鹿丸!你是何人?怎麽會有白鹿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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