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找錯地方,朱樓據點想必就在這地下賭坊裏麵了,徐年也不至於這點耐心都沒有,默默看著方瞞接下來的舉動。


    方瞞湊到了賭桌前,和一念人間一念地獄的賭徒們站在了一塊兒。


    他賭的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大小。


    別的賭徒掂量著手裏的幾個大子兒在下注間難免猶猶豫豫,但是方瞞卻像是閉著眼睛,隨手便拿出了一兩銀子,壓在了大上。


    骰盅一開。


    二、二、六,十點,小。


    三粒骰子,賭大小如果遇到了最小的一、一、一,和最大的六、六、六,則是莊家通殺,大和小的分界便是在十點與十一點。


    有人喜滋滋的收了銀子,有人唉聲歎氣摸了摸錢囊。


    方瞞少了一兩銀子,不以為意繼續拿了一兩銀子出來,這次壓給了小,骰盅開出了一三四,共計八點依然是小,在旁人的捶胸頓足和歡唿雀躍中,贏了錢的方瞞依然再掏了一兩銀子出來加注,一共三兩銀子繼續壓在了小上麵,骰盅再開一六六,十三點大,輸了三兩銀子的方瞞再次掏出一兩,壓了大……


    如此反複下注七次,第七次方瞞剛好壓大骰盅開出了小,總共輸了七兩銀子。


    方瞞停手,從賭徒中間離開,給徐年解釋他剛剛在做什麽。


    “每次下注多少可以隨意,但一共需要賭上七次,賭贏了要繼續壓一樣的大小,賭輸了則要換,七次之後需要剛剛好輸上七兩銀子。”


    來這間地下賭坊的暗號,是問客棧的人地下還有沒有空位,而要聯絡朱樓的暗號,便是在這間賭坊裏麵賭上七次,輸七兩銀子。


    徐年瞥了不知一日之內就能吞掉多少金銀和性命的賭桌一眼,隨口說道:“那如果我手氣極好,逢賭必贏,豈不是就找不到朱樓了?”


    其實這有點抬杠了。


    方瞞附和道:“若是這樣,恐怕隻能等下次手氣沒這麽好的時候,再來找了。”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若是有逢賭必贏的本領,那麽輕輕鬆鬆便能富可敵國,哪裏還用得著辛辛苦苦上門來找我們,應當是我們主動上門找你,問問你有沒有什麽煩惱與憂愁,想不想要破財解難了。”


    先前領著二人來到地下賭坊的客棧小二出現在了二人身邊。


    笑眯眯地打量了徐年和方瞞一眼。


    做了個請的手勢。


    “二位,跟我來吧。”


    小二再次帶路,穿過賭坊來到後台區域便給二人倒上茶水示意坐下。


    在這裏談事情,可談不上不受打擾。


    不時便有賭坊的人拿著真金白銀或是一張張銀票契紙經過此處,因為此地也是進出倉庫存取東西的必經之地,何況地下賭坊裏麵那些賭徒的崩潰與狂喜隨著一聲聲大小一聲聲開都能夠傳達至此。


    領完路後,小二沒有去把誰喊過來,而是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徐年和方瞞兩人的對麵:“雖然你們應當知道規矩,不過我還是提醒一下,在我這賭坊裏輸得七兩銀子隻是能讓你們見到我而已,接下來你們要談的生意不管成與不成,這七兩銀子既不會退也不會抵,已經是入我囊中了。”


    朱樓在洛九城裏的負責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位徐年和方瞞走進稱心客棧時,就已經見到了的跑堂小二。


    徐年看了方瞞一眼,他以為方瞞或許知道這小二的真實身份隻是沒有說破,畢竟聽起來這輸上七兩銀子是個難以免去的流程,但是方瞞的臉上也有些詫異,顯然他也不知道這位小二就是朱樓的人。


    方瞞以前確實和朱樓打過交道,不然他哪裏會知道稱心客棧裏頭的名堂,但是朱樓不同據點隱蔽起來的方法未必一致,他也隻是在洛九城裏有這麽一處而已,沒有來過。


    “二位看著是生麵孔,想必是初次來我這裏,我便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朱樓的連葉間。”


    “雖然不知道你們想要誰的腦袋,但是在這個時候來找我,算你們運氣不錯,因為再晚個三五天我就要撤出江揚郡了。”


    “到時候稱心客棧就隻是一間普通的客棧,你們來這裏可找不到朱樓。”


    如果是稱心客棧已經暴露或者說不適合繼續當做朱樓的據點了,連葉間何必特意說出他要撤出江揚郡,還精確到了天數。


    顯然這句話裏有所暗示。


    方瞞懷疑這所謂的撤出,正是在避開江揚大災,他追問道:“再過三五天,江揚郡要出什麽事情?風浪有這麽大嗎?連朱樓都要避讓?”


    連葉間肩上還搭著跑堂小二的抹布,笑著搖了搖頭:“說給你們聽的這些話,便算是七兩銀子見麵費的一點小迴禮了,畢竟二位是初來乍到,我這開賭坊的很講究給新人一點甜頭先嚐嚐,但再問下去,可就是要付費的情報了,二位要聽可得掏銀子。”


    徐年說道:“多少銀子?”


    雖然來找朱樓是為了打聽李叔的下落,但既然提到了江揚大災,不妨先聽聽朱樓都知道些什麽。


    連葉間伸出兩根手指:“二百兩。”


    “給你。”


    徐年手掌一翻,亮出了兩張麵額一百兩的銀票。


    “閣下爽快,我就喜歡和爽快人談生意!”


    銀票過了一遍手,連葉間便知道這兩張八方錢莊的銀票是真貨,他也不含糊地說道:“最遲七日,江揚郡便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搞不好能把大焱王朝都拍得分崩離析,二位在這江揚郡若是沒什麽寧死也不願放手的事務,還是盡早離開比較好。”


    徐年略微皺了皺眉頭:“二百兩銀子就一個最遲七日嗎?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不值得說說?”


    “一分錢一分貨嘛,二百兩銀子知道最後的期限是七天,這已經很公道啦,這可是能保命的消息呢。”


    “加錢呢?多少錢能讓朱樓告訴我,七天後會發生什麽?”


    連葉間扯下了肩上抹布,捶了捶肩頸露出思索之色:“看來閣下頗有家資啊?我想一下啊……嗯,這樣吧,你隻要再加五十兩,關於江揚郡七天之後會發生什麽這件事,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怎麽樣?這價格很良心了吧?”


    徐年皺眉,不是覺得五十兩太多,而是太少了。


    既然是一分錢一分貨,方才二百兩銀子就換來一個最遲七日的時限,現在卻隻需五十兩,難道能換來什麽好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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