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憤怒與不甘,都在曹伯的預料之中。


    他傾耳細聽,不作任何爭辯,隻是在聽完之後微微欠身:“年少爺,您流落在外這麽多年,我來帶您迴家。”


    “迴家?我的家已經沒了!”


    神似折衝將軍的年輕人指著墓碑,淒厲的聲音如同是在控訴著命運的不公,天地之大竟然沒有他們母子的棲身之所。


    “你想帶我迴哪兒,是那座拋棄了我的鎮國公府,還是……你們給我找的新家,陳大將軍府?”


    曹伯想了片刻,說道:“年少爺已經是陳大將軍府的女婿了,理應是迴陳大將軍府。”


    “不過年少爺您這麽多年流落在外,如果您願意,先迴鎮國公府小住幾日,認一認您除母親之外的親人,相信陳府那邊也會體諒。”


    “好啊,那我就先跟你迴鎮國公府,認一認我的親人!”


    親人。


    這位年少爺怒極反笑,咬著牙說出這兩個字,如同火藥出膛般從牙齒縫隙間迸發出來。


    聽起來更像是仇人。


    “其實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


    “以絕後患。”


    “不然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們鎮國公府永無寧日……”


    對於這番威脅。


    曹伯左耳朵進,右耳朵便出了。


    不過是滿腔憤懣的少年意氣而已。


    如果隻靠一腔意氣就能成事,這天底下得少多少冤屈呢?


    重要的是鎮國公府找迴了私生子徐年,甚至過程比曹伯預料的還要順利許多。


    原本盤算著哪怕有沁著折衝將軍一滴精血的玉佩相助找到了人,但把人帶迴不去指不定還會有什麽阻礙,最後還得折騰上一番,才能徹底了結這樁婚事。


    畢竟年少爺能帶母赴京治病,讓鎮國公府找了這麽段時日都全無線索,或許不是藏得有多好,而是得到了某些人的幫助。


    鎮國公府又不是沒有仇敵。


    之前就有心懷不軌之人用天狐精血設計大夫人,如今說不定還會在年少爺身上做些文章。


    結果出城一趟。


    找到了人直接就帶迴去了。


    迴鎮國公府的路上也沒有什麽來路不明的家夥跳出來製造意外。


    曹伯帶著年少爺迴府,卻發現他前前後後不過離開了兩個時辰不到,府上竟然在慶祝。


    一問才知道,是承少爺終於結束閉關,突破了八品。


    雙喜臨門。


    “……承兒真是厲害。”


    “我就說承兒天賦不比別人差,隻是玩心重了點,不過貪玩是少年天性,又不算什麽錯,倒是陳家那頭什麽幼虎,如今已經突破七品又怎麽了?不就比我承兒高了一品而已。”


    “而且呀,他肯定是每天都在閉關苦修才換來這一品差距,就為了這點點的境界,說出去多些麵子,值得嗎?連天性都丟啦,還是我承兒這樣好,勞逸結合……”


    徐大夫人見著閉關出來的親生兒子自是喜笑顏開,眼神中覺得兒子這次閉關吃苦了的心疼也不是作假。


    聲聲誇讚,都是真把兒子捧在了心裏。


    就在這母子情深的氛圍當中,曹伯把無人認識的年少爺帶了迴來。


    帶到了徐大夫人和徐承的麵前。


    “夫人,這位便是徐年少爺,老爺流落在外的血脈。”


    於是方才的溫情便蕩然無存了。


    徐大夫人冷冷地看著年少爺,那張與老爺年輕時頗有幾分神似的麵容,讓她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這小雜種怎麽這時候迴來了?


    看著真是心煩。


    不過找迴來也好。


    盡快往陳府一送,以後就是陳府的贅婿,不必和鎮國公府再有什麽瓜葛了。


    “曹伯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這不果然就把他帶迴來了。”


    “不過呢,他已經是陳府的女婿,住在我們這鎮國公府難免被人說閑話,還是要盡早送過去。”


    “對了,這麽多年都流落在外應該不懂得什麽禮儀和規矩吧?找人教教他吧,免得去了陳府鬧出什麽笑話,丟的還是我們鎮國公府的臉麵……”


    剛閉關突破了八品的徐承,好奇地打量著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都是鎮國公府的少爺。


    徐承錦衣華服,連腳上的鞋子都是最柔和的鹿皮,繡著精致華美的花紋。


    年少爺則是一襲粗衣,從頭到腳的料子不見得比府上仆人要好。


    打量過後,徐承忽然走到徐年的麵前,笑著說道:“年弟,為兄我剛剛突破武夫八品,正手癢著,不知道你武功如何,要不要與我過幾招?”


    曹伯皺了皺眉,但他還猶豫著沒開口,徐大夫人已經說道:“承兒這主意不錯,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你們兄弟二人便切磋一番,也算作是彌補這些年來空缺的兄弟情誼了。”


    “不過承兒,點到為止,你可不要欺負你弟弟。”


    “娘,你放心吧!”


    徐承咧嘴一笑,當先便擺開一套拳法的起手架勢。


    “年弟,準備好了沒?接為兄一拳——”


    一直陰沉著臉的年少爺哼了一聲,催動著同樣是八品境的血氣迎上了這一拳。


    幾個迴合之後。


    徐承呆坐在地上,兩眼無神。


    被打蒙了。


    突破八品的欣喜,被這首敗衝得七零八落。


    徐大夫人自是心疼兒子:“徐年,你……你真是缺少教養,切磋而已,怎麽下手沒輕沒重?”


    年少爺不說話,隻是再度哼了一聲作為迴應。


    沒缺胳膊沒少腿,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曹伯都有些許意外,沒想到這年少爺的武道天賦竟然不錯。


    起碼遠勝承少爺。


    “年少爺這些年是哪位名家學過武嗎?”


    年少爺這次開口了。


    他冷聲說道:“我能有什麽名師指點?”


    “不過是常常念及你們鎮國公府對我們母子所做的一切,時刻想著該怎麽樣做,將來才能報答迴來……”


    ……


    翌日,百槐堂。


    徐年正練著劍魁的劍譜,陳憲虎便急匆匆找上了門。


    “大哥!”


    “徐府已經找到徐年了。”


    “目前人在鎮國公府小住幾日,之後就會送到陳府。”


    徐年本來正駕馭著分光劍丸,聽到這話連九道流光都頓住了。


    重新化作一顆泥丸。


    什麽情況?


    如果徐年住在鎮國公府,那住在百槐堂的我是誰?


    難道我成替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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