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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北城中每日人來人往,數量龐大的修煉者們常常出沒於城裏城外,或獵取冥獸以做交易,或雇傭於行商護送雇主,或略作休整便出發去下一個目的地。這座繁華似錦的中型城池不知從大崩毀後經曆過多少次耀日期的洗禮,直到如今每一處白石都依舊光潔如初,看不到任何歲月留下的痕跡。


    易逽在城中已經度過兩次耀日期了,這兩次耀日期和在小籟城度過的比起來算得上是平靜至極。


    沒有黑潮的來襲,也沒有元氣風暴的肆虐,隻有偶爾幾隻零散狂暴的冥獸撞上極北城固若金湯的城牆。他待在城內安之若素,十足享受沐浴溫暖的陽光,幾乎忘記了這是危險至極的耀日期,隻當是普通的白晝一般。


    極北城確實有許多準備參加天測的年輕男女,易逽還見到了一些蠻血族人。蠻血族人和人類在相貌上一般無二,若是看平常的狀態,基本上是完全分辨不出的。能看出一個人是否為蠻血族,隻能從戰鬥時的形貌加以辨別。


    蠻血族耿直、義氣、堅毅、忠貞,非常具有騎士精神,是最值得信賴的夥伴。通過激發身上的血紋來獲得力量,由於沒有操控元氣的天賦,因此蠻血族人都是淬煉肉體力量的武鬥師,他們對人類一向十分憨厚友好,總是堅信每個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


    易逽在離極北城不遠處獵殺冥獸時,曾遭遇了一群枯茶狼的襲擊。枯茶狼雖然每一隻都隻相當於勉強達到二重天的低階冥獸,但是它們從不單獨行動,麵對十數隻獠牙相對,饑腸轆轆的殺手,易逽果斷放棄了原本的獵物,迅速向城內逃跑。這群惡狼緊追不舍,直到他遇見一隊同樣出城狩獵的蠻血族。這個隊伍見到易逽身處險境,二話不說就衝著狼群殺了過去。四名蠻血族渾身皮膚血紋纏繞,戰鬥大開大合,氣血衝天,威勢滔滔,團隊之間配合地天衣無縫,須臾之間,就與易逽聯手輕鬆將一群枯茶狼送上了西天。


    就連狼群屍體上的戰利品,他們都沒有一絲侵占之心,還想護送易逽迴城。易逽雖然自詡能夠逃過枯茶狼的追殺,可得到了他們的幫助自然也會承情,狼屍上的材料他堅持留給了這群蠻血族的漢子後,獨自離去。


    總體說來,他對這幫熱心的家夥印象倒十分不錯的。


    十幾天裏,易逽花了大部分時間去城外獵取冥獸材料,由於極北城人流量非常大,周圍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草藥,隻有低階的冥獸出沒。不過對他來說也同樣是天測前繼續練手的機會,他的進步驚人,冰錐術已經把握得非常不錯了。


    大概也正是因為他特殊的冰錐術十分耗神,現在操控水流更加得心應手,甚至心念都隱隱壯大了不少,這倒是意外之喜。


    期間他也曾嚐試著修煉其他元氣訣,例如疾風術就是加快身法的一種常用元氣訣,但不知為何,似乎除了水和冰以外,他對其他係的資質卻表現出驚人的愚鈍。疾風術,火箭術,裂石術,無一不進度遲滯至極,與其說進步緩慢,不如說從一開始就在原地踏步,連入門都算不上。對於這種情況,易逽也是極為無奈,隻好放棄了其他元氣訣的修煉,專注於冰錐術和繚溪術了。


    除了狩獵冥獸,易逽也同石晉一樣,常常關注極北城裏交易集市中的丹藥與材料。


    極北城比小籟城距離普通人主要活動區域還要遙遠的多,所以也更適合修煉者。因此極北城的集市裏有許多在小籟城不曾出現的好東西出售,如價格高昂四方大小的芥子環,珍奇古怪的機關巧物等……


    易逽在這段時間裏也是收獲頗豐,芥子袋裏裝了許多瓶瓶罐罐,皆是他買來的各式丹藥。解毒,療傷,迴複冥元,輔助修煉,各種功效都準備了足夠的數量。


    距天測還有五天,準備充分後,他和石晉兩人再次離開了極北城,前往大陸邊緣。


    一路上出乎預料地順利,沒有遇見任何危險,碰到落單的低階冥獸在兩人聯手之下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就被輕鬆斬殺,易逽在途中還從石晉那裏學會了如何以星辰辨別時間,還有星天羅盤的真正用法。


    對於普通人來說,羅盤就隻是一個普通的指南針,但對於修煉者來說,羅盤就是一個活動地圖。


    將心念浸入星天羅盤內部,就會發現其中記錄了整個白帝國勢力範圍內的大致地圖。


    三重天以上就能心念出體,由心念記錄實景,再以元氣於星天羅盤中勾勒出山河,許多城池的情報組織都會將附近的準確地貌記錄下來然後販售給修煉者。星天羅盤中就像一個三維立體的小世界,纖毫畢現,可放大觀測也可縮小俯瞰,甚至可以將雲焦大陸的各地呈現其中。修煉者將自己的冥元或陽元標記在裏麵,就會在地圖上找到一個定位光點,隨著修煉者的移動而移動,具體位置一目了然。


    明白了羅盤的妙用後,易逽好是把玩了一陣,不得不說星天羅盤實在是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


    四天後,兩人踏上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


    又過了半天,這片平原前方突然戛然而止,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數百米寬深不見底的裂穀,好似有天神揮刀劈下將整個平原一分為二,崖邊零零散散殘留著好些巨大的石塊。


    石晉站在斷崖前唿了口氣,道:“總算是到這兒了!”接著又指著裂穀對易逽說,“這是一線穀,過了這裏,咱們就到目的地了。”


    易逽向前走了幾步,俯視這個如咧開的巨嘴的大裂穀,一片漆黑,深不可測,隻能遠遠聽見深處的風空洞地唿嘯而過,並非死寂卻更能引起人心底的恐懼。他迴過頭來在崖邊看了看,接著以水流卷起一塊一米寬的大石衝著中心狠狠投擲過去,大石在冥元加持的巨力作用下,直直飛了數十米遠才徹底落了下去。


    然而過了許久,也不曾聽見大石落地或碰撞的聲音,仍然隻聞狂風唿嘯聲,就像徹底被一線穀吞噬了一樣。


    石晉倒吸一口冷氣,神色不定:“這到底有多深啊?”


    易逽也是眼神一凝,搖了搖頭。或許這一線穀真的是無法想象地深,或許那塊石頭早在下落途中就被狂風撚碎化作糜粉。


    “這種幾百米寬的裂穀,怎麽過去?”易逽看向石晉問道。


    石晉掏出星天羅盤校對了下方向,道:“咱們沿著它一直往左走就是,會遇到一條鏈橋的,從那條鏈橋就可以到對麵了。”


    “好,走罷。”易逽簡短地應了句,轉身繼續向左方前進。


    不足千步,他就看見了石晉口中所說的鏈橋。說它是橋,隻不過是一條粗大的鐵鏈,寬約半米,筆直地將平原兩半連接在一起,懸浮在一線穀之上紋絲不動。


    沒有扶手,沒有木板,隻是單純的一條鎖鏈。


    石晉苦笑不已:“要是剛才沒看到那塊石頭丟下去的下場,說不定還沒覺得怎麽樣。但現在想到要走這樣的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易逽沒有迴答,指著橋對麵說:“那邊不遠處有人。”


    石晉精神一振,趕緊伸長脖子張望,“真的?我怎麽看不見?全是一團黑啊!”


    “我看得比你遠些,先過去吧。”對麵的情景對易逽來講雖然也是昏暗不清,但確實能看出有不少人聚集。他先又用一塊幾百斤的巨石試了試牢不牢固,然後不再踟躕,手中凝出水流纏上鐵鏈,人也踩了上去,落腳處並沒有打滑或者搖動的跡象。易逽直視前方,穩穩地向對麵走去,一時間,內心也有些悵然。若還是前世,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一點保護措施都不采取就挑戰這種天險吧。


    他走上鐵鏈不久後,石晉也硬著頭皮走了上來。兩人一前一後,穩穩當當地走過,雖說裂穀深淵下似乎風力強勁,但走在鐵鏈上卻絲毫微風都沒有,若是心理素質過關,輕輕鬆鬆就能來到對麵平原。當雙腳踩上散發著草香的土地,石晉長舒了口氣,這才驚覺背後出的冷汗將衣物都浸濕了一片。而易逽還是那幅麵不改色模樣,也讓他暗暗心生佩服。


    “哦?也是參與天測的?”一個聲音從身旁響起,石晉迴過神來看見不遠處一個眯著眼的少年正來來迴迴上下打量他們。


    這人渾身穿著精致,一襲藏青色勁裝襯得他神采奕奕,臉部線條棱角分明,環抱著雙臂一臉的桀驁不馴,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他的身後還跟了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各個都將目光放在他們兩人身上。


    突然這群人之中突兀地噗嗤響起一聲嘲笑,“喂,你們看這兩個家夥,裝什麽啊?一個披著獸毛破爛貨的窮要飯,一個穿著才一晶幣一件的舊鬥篷故作神秘。”


    “哈哈哈哈!這兩人是來唱大戲的吧?”


    一陣哄笑從這群少年中炸開,石晉被氣得一臉漲紅,額上青筋亂跳,卷起袖子就想衝過去把眼前的這群人一棍抽翻。


    “怎的?還想動手不成?”一黃發少年哧哧笑著,盯著已經將手移向自己背後那根武棍上的石晉說到。


    易逽攔住他,低聲道:“別衝動。”石晉冷哼一聲,狠狠瞪著前方幾人。


    “喲,動手咱們還怕你們這破爛二人組?”


    “瞪什麽瞪?小心被打得滿地找牙!”


    易逽雖然十分冷靜,但麵對對方言語上赤裸裸的挑釁心中也升騰起一抹火氣。氣氛逐漸緊張起來,平原上附近的其他人都默默注視著這邊,好似在等待一番爭鬥發生。


    為首的那個少年將手一揚,攔住身後蠢蠢欲動的同伴,道:“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兔崽子安分些吧!還沒進宗門呢,人都要給你們得罪光了!”


    說著不再關注兩人,帶頭朝旁邊走去。他一離開,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一鬆。


    “三少爺,像您這樣強,哪看得上這些角色啊!”“就是,三少爺進入三大秘境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見領頭的走了,剛還在出言不遜的少年們趕緊追上去,順便大拍這個被稱為三少爺的馬屁。


    石晉切了一聲,暗罵一句膽小鬼,待這群尋釁者離開後,他們才稍稍放鬆,觀察起四周來。四麵仍然是一望無際的遼闊平原,偶爾有幾株雜草發著微光,皎潔的月光傾瀉下來,勾勒出平原上的大致輪廓。就著微光易逽看清附近各處都有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低聲交談或者獨自修煉,都在耐心等待著三日後的天測。他們也尋了處人少的地方盤腿坐在了草地上。


    才坐下不久,就又有人來到他們麵前,“你倆沒事吧?”來者是個麵相憨厚的少年,一臉善意地詢問道。


    “沒事,你知道那群家夥是什麽人嗎?”石晉大大咧咧地擺擺手。


    憨厚少年小聲說道:“他們都是極北城第一大族柳氏家的人,那個為首的是柳家嫡係子弟柳浩,聽說是個被雪藏的天才,有十足的把握這次進入三大宗門。還是別去招惹他的好,年僅十五歲,已經二重天後階了。”


    石晉一愣,“還真沒看出來,那小子居然還有點本事。”自己今年十六達到二重天後階,他一向對自己的實力還頗為自信,沒想到這次遇到個紈絝大少似的人物居然還是個比他都要優秀一些的天才。


    “他之前對每個人都會挑釁一遍?”易逽出言相問。


    “其實也不是那樣,他的目的並不是要挑釁他人,隻是每來一個修煉者他都要上來觀察一番,若是覺得實力不錯,就會拉攏,若是看不上眼,就會不予理睬。”


    石晉聽後大怒,“這麽說來那小子還看不起咱們了!?”


    少年憨聲笑著迴答:“還真是這樣,大概是因為你們倆看起來都不像是有後台背景的人,柳浩一向是看不上我們這種沒什麽大家族支撐的修煉者的。”


    “小爺的世家比那小子好了百倍!”石晉憤怒地打斷他。


    “這……好吧,如果你的家族不錯,那你怎麽穿成這樣……?”


    石晉喉中一哽,再次反駁:“那是小爺的錢財被人騙走了!而且我這皮草有何不好?舒適又帥氣!兄弟,你說是與不是!”說著一麵抖著身上那塊破破爛爛的披風,一麵轉向易逽。


    易逽被他拉住,無奈地點頭稱是。


    少年狐疑地看了看他,似乎還是覺得他的話不可信,又道:“算了,我現在來其實是邀請你們來我這裏的團隊,天測若是不集體合作,幾乎沒有辦法生存下去。你們也知道上一次天測的內容吧?連柳浩這樣的天才也在拉攏各處人才,我們就更不能落單了。如果你們願意加入,就來旁邊找我就是。”說完,他衝他們道了個別,朝著不遠處聚集的一群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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