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判斷倒也沒錯,並且,這件事情我們占理,張斯還能通報雲錦山。


    “走吧。”我沉聲開口。


    “馬上。”張斯轉身,掠入其中一個屋子,等他出來的時候,兜裏鼓鼓囊囊。


    老龔眼中帶著一股讚歎,才說:“好哇,老小子有覺悟,賊不走空!”


    “呃……我這是要帶迴去研究研究這些丹藥,看看它們是什麽作用。”張斯解釋。


    “我懂,我都懂!爺,你們先走著!我馬上到。”老龔說著,他同樣往後掠去。


    我不作聲,走出這院子,再循著先前走過的路徑,往外走去,張斯則緊隨我身旁,他低聲解釋:“羅道長你切莫誤會,我的確對這些丹不感興趣,屍種藥煉丹,絕對不是什麽善物,吃下去也後患無窮,我隻拿了幾瓶,準備交給雲錦山。”


    “老龔嘴上不把門,張長老無需管他。”我迴答。


    張斯這才鬆了口氣。


    老龔的頭追上我們了,他腦袋下邊兒還有一個包裹。


    直觀感覺,他將紀奎的所有家當,全都洗劫一空……


    落至我肩頭的瞬間,那包裹也直接纏在我胳膊上,分外沉甸甸。


    “帶迴去,讓範老弟兒好好研究研究,嘖嘖,看看有什麽效果。”老龔喜笑顏開。


    “這……”張斯極不自然的瞟了老龔一眼。


    “這什麽這?老龔爺學你的。”老龔笑意濃鬱,還翻了個白眼。


    張斯滿臉苦笑,不作聲了。


    不多時,我們就迴到了先前的位置,能瞧見那舊廟。


    隻不過廟宇燒著熊熊烈火,濃煙彌漫,格外嗆鼻。


    “看來那五人把火氣泄在這兒了,多半是發現了紀奎的徒弟徒孫在這兒。”


    “他們兩個倒更像是正經道士,可惜拜了個不正經的師尊師祖,叫人當成了門麵,結果落得這番下場。”老龔搖著頭,直歎氣。


    這話中意思就顯而易見,紀奎收他們,隻是讓自己的表麵名聲更亮眼,掩藏他背地裏的手段。


    “快一些,外邊兒還有個弟子。”張斯卻顯得有些急促。


    我們再從舊廟之前離開,再走至先前上山時的國道位置,瞧見了紀陽紀祥的車,並沒有受損。


    往前繼續走,便瞧見了先前我們坐的車,還有個小道士在一旁杵著張望。


    張斯如釋重負,我同樣鬆了口氣。


    中黃道觀的人都不錯,若死在這裏,我一樣自責。


    迴到車上的過程中,我摸出來手機,果然,開始有信號了。


    一連串的未接來電,以及短信,讓手機震動不停。


    我心頭略悶堵,這裏邊兒有範桀,有椛螢,還有我爸媽打來的。


    起始,差不多是我們入這座山的時候,終止在一小時之前,就沒有繼續打電話。


    我立即迴撥了椛螢的號碼,結果那邊顯示已關機。


    臉色微變,我撥通了我爸的號碼,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顯神!”我爸的聲音極重,擔憂和焦急夾雜在一處,還有一絲懊惱和自責。


    “出事了,你在何處?你沒事吧?”


    我心頭再沉,不安的情緒湧了上來。


    “椛螢沒事吧?齊蓧蓧呢?茅斬的屍身有沒有被奪走?”


    我單刀直入,直接切了正題。


    將椛螢和齊蓧蓧擺在一處的緣由簡單,一女一屍鬼交談後,齊蓧蓧就不出現了,隱約我還從椛螢身上察覺到她的氣息,她應該是和椛螢達成了某種條件,跟在她身旁。


    紀奎的目標是茅斬,也有可能他明麵上和我認輸,實際上內心記仇,順道再傷齊蓧蓧。


    再加上我爸的那副神態語氣,更讓我覺得,應該出了事兒……


    “椛螢沒事,齊蓧蓧沒露出蹤跡,茅斬也沒有被劫走。”我爸迴答。


    這頓讓我鬆了一大口氣。


    老龔一直在我肩頭,他聽得到這番話。


    “啥事兒都沒有,老爺你急個什麽哇!嚇得我心砰砰的,嗐。”老龔眼珠子提溜轉著,他同樣鬆了口氣的神態。


    另一側的張斯微微點頭,他一樣鬆緩幾分。


    “哎。”我爸歎了口氣,才道:“來人分外古怪,他目標的確是茅斬屍身,我雖說將他攔下來了,但他殺了數個椛家的人,鬼龕的人本來也來了一些,同樣受傷,範桀驅使屍鬼,他尤其被針對,同樣受了重創。”


    “我沒有看好椛家的人。”這最後一句話,我爸的複雜就更重。


    老龔沒什麽表現,我卻明白,我爸在椛家已經住了很久,多少也有些感情,再加上我和椛螢的關係,椛家的人就是自己家人,家人出事,他沒能護住,自然自責。


    “來人是個老道,他身著藍黑道袍,年紀老邁,對吧?”我再度開口,要確定是紀奎。


    這間隙中,車已經上了路,朝著大湘市區趕去。


    “老道?”我爸語氣略詫異。


    “沒有瞧見他的臉,他帶了麵具和鬥笠,行如風,去無影,幾乎沒有辦法和他正麵交手,他身法很怪異。”


    “不過,直覺上,不像是個老人,他太果斷淩厲了。”


    接連兩句話,都是對來犯之人的分析。


    “是他,他隻是掩飾了麵貌。”我沉聲開口。


    怪不得,那八個道士要追殺紀奎,紀奎不但是個叛徒,甚至做什麽事情的時候,還偽裝成師門的樣子,無形之中讓人背黑鍋。


    隻是紀奎也不簡單,居然來清理門戶的人都沒能認出他,還認錯了人。


    這裏邊兒,肯定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蹊蹺和隱秘。


    “顯神,你應該在中黃道觀才是,我們也聯係了道觀內的人,說你和張斯長老離開,一直沒迴去過,你們去哪兒了?沒事吧?”我爸再問我。


    我定了定神,迴答:“沒事,爸你先安頓椛家,我們隨後就迴來。”


    “動手之人,是先前劫走齊蓧蓧那兩個道士師徒的師尊,其名紀奎,道貌岸然之輩,我迴來之前,你們要小心,他會不會藏在暗處動手。”我再叮囑我爸。


    紀奎應該不知道他老巢已經出事。


    風水陣幹擾信號,我都接不到所有電話,他徒弟紀祥和徒孫紀陽一樣聯係不到他。


    沒能得手,他未必會放棄。


    車速很快,時間同樣過得飛快。


    臨近後半夜的時候,我們總算迴到了椛家。


    椛家卻顯得一片狼藉,屋舍院落被打碎不少,更擺著十餘口棺材,整個族內都顯得悲愴壓抑。


    我沒瞧見範桀,應該是被送去治傷了。


    堂屋中,椛穹,椛常在兩人不停的踱步,還有幾個鬼龕的領首在這裏,其中有一人,斷了一條胳膊,他都沒離開。


    我爸媽坐在另一側,椛螢在他們身旁。


    他們眼前地麵擺著一口小棺材,約莫半米左右,我知道,那裏頭是茅斬屍身。


    不光如此,我爸媽身後還杵著三個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正是當初從黑城寺中逃出來,遠遠跟著我們的那三人!


    這一幕,讓張斯眉目凝重,低聲道:“這樣的椛家,實力堪比我中黃道觀所有道士聚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紀奎遮掩麵貌,還能傷人離開,他的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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