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我爸主動攻擊阿貢喇嘛。


    是阿貢喇嘛留在他身上,用來對付辛波的手段!


    那些佛珠,都是用報身圓滿的僧侶骨頭製成!


    噗噗聲響中,佛珠打在阿貢喇嘛身上,留下細密的血印子。


    另一旁的屍身佁然不動,似是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發生。


    阿貢喇嘛稚嫩的臉頰上,泛起一抹歎息,他另一手忽然探向那屍身後方。


    隨後,他手中便握著一根禪杖!


    這禪杖和他本身的屍身高度相仿,在他眼下這矮小的身體中,就顯得異樣沉重,不協調。


    “顯神!跑!”我爸駭然失色,厲聲喊了一句,直接衝向阿貢喇嘛!


    我身上起了一大片細密的雞皮疙瘩,惡寒貫穿全身。


    這怎麽跑?


    我爸拖延不了時間的。


    阿貢喇嘛又和辛波不一樣,他可沒有油盡燈枯,我們被困的時間,他怕是早已熟悉了轉世後的身體,熟悉了境界!


    禪杖猛地揚起,帶起一股迅猛的勁風,朝著我爸揮去!


    這架勢,這力道,隻需要一擊,就能讓我爸骨斷筋折,命喪黃泉!


    我雙手陡然掐訣,雙臂猛的往前一推,喝道:“丹天火雲,威震乾坤,上攝妖氣,下斬邪氛,飛電爍爍,揚風無停,通真變化,朝謁帝君,急急如律令!”


    此刻我基本上是全盛時期,甚至實力比之前拔高許多。


    我還想過,需要有一個人來對戰,才能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麽水平,隻是我完全沒想到,要麵對的是活佛級別的阿貢喇嘛!


    夜空中烏雲沉澱,轟然一聲巨響,白光驟然閃過。


    那一瞬,阿貢喇嘛居然沒有閃躲,還是禪杖劈向我爸!


    視線一瞬的暴盲。


    我心急如焚!


    “東氣合肝,南氣合心,西氣合肺,北氣合腎,天雷隱隱,四戶分明,雷公電母,風伯雨師,聞唿即至,不得留停!”


    召四神咒低喝出聲,瞬間熱流淌過五髒六腑,更感覺到實力拔高一個層次。


    霎時間,白光消散。


    入目所視,我瞧見的卻並非是吐血不止,奄奄一息的我爸。


    而是身上僧袍焦糊,臉甚至都帶著一絲糊的阿貢喇嘛!他明明揚起要砸我爸的禪杖,居然高高舉起,這就完全成了引雷。


    甚至禪杖上現在都還有一絲電蛇閃爍,他握著禪杖的手,更是一片焦糊,血都沒有淌下來。


    不是阿貢喇嘛自己想不開吃了這一道天雷,是因為,他的屍身居然動了,一手按住他的頭頂,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讓他吃了這一擊。


    而他的屍身,則安然無恙,隻是衣服有些破損而已。


    “嗡,啊,哞!”


    阿貢喇嘛厲喝出三個字來!


    他的屍身明顯一顫,卻並沒有更多變化!


    “好哇好哇!老娘子有心了哇!”老龔本來也從我肩膀上落下,手腳俱全,身上縈繞淡淡的紫霧,能看出來,他也要豁出去了。


    我才反應過來我,阿貢喇嘛屍身的細微變化。


    我才反應過來,身旁實則還跟著一個丁芮樸。


    先前她離開我爸身體的時候,隻有我瞧見嘴唇微動的幾個字。


    此刻,她實打實的出手,才讓老龔知道她的站位!


    “嗡,啊,哞!”


    阿貢喇嘛聲音宛若雷霆炸響,他陡然後退,手臂上焦糊的皮膚寸寸迸裂,這才有鮮血溢出,甚至能瞧見血肉下的森然白骨!


    他的屍身卻如同跗骨之蛆,腳下的方位十分精妙,跟著阿貢喇嘛!


    出陽神的上身條件太苛刻。


    恰巧我和我爸都是。


    恰巧,阿貢喇嘛的屍身是活佛之軀。


    丁芮樸的實力有限,她最強的也就是這種手段了,至少能嚇唬嚇唬阿貢喇嘛。


    也因為級別的緣由,阿貢喇嘛無法將丁芮樸從他的屍身上驅趕出去!


    “走!還看什麽戲啊!”老龔立即催促。


    我立馬上前,攙扶住我爸,兩人一鬼狼狽無比地朝著達縣方向奔去。


    這一跑,不敢停頓,甚至迴頭看一眼都不敢。


    不多時,終於衝進了達縣範圍。


    前段時間的達縣,在我認知中,夜晚都十分安靜了。


    先前早餐鋪的老板就說過,經濟形勢不好,遊客稀少,再加上出事,導致這裏旅遊業萎靡,路上都沒什麽人,那自然夜晚寂靜。


    這段時間,卻明顯因為活佛出現,慕名而來的人多了許多。


    深夜都有人在路上行走,許多鋪子開著門,甚至還有一些出租車,網約車,在路上晃悠著。


    兩人上了一輛車,我便沉聲催促司機開車,先出達縣。


    司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沒敢吭聲,驅車上路。


    從後視鏡中,我才瞧見自己的臉,是真的太黑了。


    而且因為老龔對我麵部骨頭的調整,導致我整個人看上去就很兇狠。


    我爸稍微好一些,皮膚要發白一些,是久不見天日。


    直至車離開達縣一定範圍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自己身無分文,手機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可以說除了法器是自己的,其他東西都是黑城寺的。


    這也不好和我爸明說,隻能問他手機還在不在,拿車上充個電。


    我爸倒還好,真就摸出來手機,讓司機幫忙把電衝上。


    老龔在我耳邊嘀咕,說怕什麽怕?穿著僧袍呢,大不了就喊司機去五喇佛院要錢,給他寫個欠條唄,就說是阿貢喇嘛欠的。


    我無心和老龔貧嘴。


    這一程開了許久,我和司機說了去最近有高鐵的市區。


    他將我們送到地方時,天都亮了。


    我爸給了錢,兩人才下了車。


    遠離了蕃地,縈繞在頭頂的烏雲,這才散去一些。


    沒有立即去高鐵站,我讓我爸找了個酒店,先用他的證件入住,然後我才去洗幹淨了自己的臉,對著鏡子,找到老龔給我嵌入那些細小骨片的傷口。


    傷口很細小,早就結痂,甚至有的地方,隻有一些瘢痕。


    我用高天劍的劍尖將其挑開,用力將裏邊兒的異骨擠壓了出來。


    血,幾乎浸潤了一遍臉。


    感覺那幾個位置空了之後,雖然疼痛依舊,但沒有那麽痛了,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通暢許多。


    無形中,這臉的變化,好似能改變一個人的細微性格?


    總歸,臉上無異物,讓我心神的緊繃都散去。


    我爸在房間裏打電話,能聽出來,他聯係了我媽,還和椛螢溝通過幾句。


    我再洗幹淨臉上的血之後,摁住幾處傷口,使得它們結痂了,才從洗手間出來。


    “來,顯神,和椛螢說幾句。”


    他話音剛落,忽地又麵色一僵,似是想起來什麽,神態中多少帶著一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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