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完全全不知道,武陵的父母,居然會和我爸媽之間,有那樣一番過往,他們居然死於隍司高手的圍攻!


    血海深仇,武陵見了我之後,居然忍住了。


    他不但隱忍,甚至按照茅有三所說的去做,一步步給我營造了上山的契機。


    當茅有三的天平徹底傾向在了我身上,武陵才顯露出來本身的麵目!


    而他現在對我一係列的指控,讓我根本無法辯駁。


    傳承如何來,他所說是真的。


    我爸媽的所作所為,他所說是真的。


    茅有三和四規真人之間的關係……不能完全說是獵道,因為茅有三被擺了一道,四規真人身中劇毒,茅有三什麽都沒得到,反倒是被四規真人算計了一頭。


    隻是這件事情,說出來誰會信呢?


    武陵不光抖落出來了我的傳承來曆,抖落出來了我父母身份。


    他更將仇恨的火苗給點燃了!


    第一排的座位上,雲錦山,句曲山的長老道士站了起來,目光落在我身上,氣機將我完全鎖定。


    下邊兒那些各大道觀的來人,有長老,有監管道士,齊刷刷的站起身,驚怒的看著我!


    就連四規山的弟子,長老們,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驚疑不定,一部分人,更帶著驚恨。


    “小師弟……他所言,可是真的?”


    開口的並非是何憂天,而是二長老,當然,不是古羌城柳氏的柳玉階,是四規山二長老,曾在何憂天這一邊的人。


    他的目光銳利,就像是刀子一樣,要剖析我的內心!


    我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二長老的問話,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憂天的眼光。


    何憂天眉頭緊皺,整張臉都緊繃著,他的情緒波瀾極大,從臉上,卻好像看不出來半分,隻有凝重。


    擂台上,武陵雙指指天。


    另一側,絲焉麵色煞白,抑製不住的顫栗著。


    江鄺已經被嚇傻了,腿若篩糠。


    我肩頭的老龔,他忽地一跳,落到了我頭頂。


    “好哇!”


    “好哇!”


    “爺給四規山造威名,迎真人,清外邪,一個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外人,說自己是四規山道士的種,他就可以站在這裏指責爺!甚至是將爺拽下四規山!?”


    “老何頭!雷劈鄭仁,把你也劈傻眼了嗎?”


    “我家爺姓羅名顯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否隱瞞過自己來曆?”


    “父母早亡,我家爺九歲,就被孫家搶走一切,若非四規真人,若非那個我沒見過麵的老秦頭,再多加一個吧,當然,茅有三沒對爺做多少事情,他隻是一直想要獵取爺,獵取老秦頭而已。”


    “時至今日,爺這一身本事,真金火煉,對得起任何人,更對得起四規山!”


    “他要是外邪,那山上的老東西,豈不是瞎了眼,這幾百年,怎麽給四規山問的心?”


    “他要是外邪,今日四規山,可能有兩件真人信物法器?”


    “武陵小賊,我看,大抵是茅有三答應了你,獵取了我家爺,就讓你得到傳承,你看他獵取無望,就上山鋌而走險吧!”


    老龔的嗓門大到驚人。


    他所說之話,並不言盡其實。


    武陵混淆概念,老龔更是將一些事情顛倒!


    “哼哼,你說,天棄之,那你可敢發誓,你所說,但凡有一句虛構,天打五雷轟呢?哦對,還得給你加一條,如果你學了四規山的道法,上了四規山,究竟是四規山的人,還是茅有三的徒弟!”


    “誰曉得,是不是那茅有三的主意,讓你此刻霍亂四規山!”


    “若你行得端,坐得正,便發誓啊!”


    轟隆……


    天空中又一陣悶雷滾滾。


    擂台上的武陵,眼神變得極度冰冷,他微眯著眼,盯著我的方向,實際上,他看的是老龔。


    “羅顯神,那你可敢發誓?!”


    “我呸。”老龔一口濃痰吐了下去。


    頓時下方的道士趕緊閃開,身怕殃及池魚。


    “小樣兒,自己不敢,又開始和爺來較真,你先發誓再說吧,若不發誓,搗亂四規山大局,你當誅!”老龔陰陽怪氣。


    一時間,四規山眾人的臉色,都帶著茫然。


    沒有人是傻子。


    是啊,武陵能說,那老龔就不能說了嗎?


    一麵之辭,就如同孫卓那般,誰若是信了,便是犯下了彌天大錯。


    鄭仁屍身還在眼前,無人敢斷下決定。


    場間氣氛,變得格外緊繃。


    “小師弟。”


    何憂天,忽然開口了。


    他看我的眼神,帶著一抹深邃。


    臉上的複雜,盡數退去,餘下的,隻有一個情緒,便是詢問。


    隨後他道:“你,經曆過雷神崖問心,雌一祖師選中了你,他老人家,不會有錯的,兵解下崖,他就是四規山的規則。”


    “老龔所言,並非出自你口,你是否瞞騙四規山?”


    “這武陵所言,是否有所虛假,你對有所冤枉?”


    “你,可以告訴為兄。”


    “為兄會在查明他的身份後,給你一個交代,若他真是白氏遺孤,那他的確不能死,不過,懲戒不會少,為兄將他關押在雷神崖二十年。”


    “若他不是,他意圖霍亂四規山,為兄親自將他正法,以儆效尤!”


    何憂天的表態,讓四規山人的情緒,都鎮定下來不少。


    包括二長老在內的其餘長老,看擂台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冷漠。


    鄭仁死後,何憂天就是四規山的主心骨。


    老龔一躍而起,落在了何憂天的肩膀上,他眯眼笑著。


    “老何頭還是穩妥呐,我還以為,鄭仁一死,就你傻眼了哩。”


    再接著,老龔不停地擠眼睛,麵貌神態都極其催促。


    下方擂台上,武陵的臉色,變了,變得震驚無比,臉色同樣蒼白。


    就像是沒料到,何憂天會說出這番話一般!


    他似還要開口。


    這時,江鄺忽然動了,他身影宛若鬼魅,直接到了武陵的身後,雙手緊緊束縛者武陵喉嚨!


    絲焉隨後而動,猛地一抖手,長鞭直指武陵!


    不光如此,還有一團濃鬱的血霧,在擂台上開始彌漫。


    是椛家的化血成螢!


    一眨眼,武陵從剛才的氣勢洶洶,頓落了下風!


    他畢竟,更多的還是茅有三那裏學來的陰陽術,除了血脈,沒有一點兒道士本事,根本無從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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