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陽光曬暖牆上木架,將木架排排站的小公仔們,曬出金邊。小人兒們,表情各異,服飾不一,一個個製作精美,造型多變,隻拇指般大。床邊電視,正播放的是kylieminoguo的音樂mv,kylie性感的扭腰擺臀,跳唱can’tgetyououtofmyhead。


    啦啦啦啦啦……輕快性感,歌聲縈繞房間,小人兒們聽見了,開始跟著節拍晃,娛樂著曦西的眼睛。


    曦西呀一聲,瞪大眼,看小教官不斷打自己的頭,小學生不停地要搖頭,小護士不住地在點頭,警察怕怕不停地揮警棍……她咧嘴笑,玩心起,也學小人兒點頭晃著,哈,多可愛啊,這些小人兒玩具。


    張摩爾端著剛泡好的巧克力進來,撞見曦西搖頭晃腦的滑稽樣,倚著門看,欣賞她的可愛。


    日光中,小人兒跳舞,曦西也跳舞,小人兒點頭,曦西也點頭。張摩爾貪看著,高興著自己製造的玩具,教曦西看得著迷。他們剛迴台北,旅途勞累,他卻舍不得讓她離開,遂提議先到他家放好槍具再走。


    她沒拒絕,現在,望著美麗的曦西,他想著,他們算一對戀人了嗎?他不敢問,怕問出口就壞了美夢。


    “啦啦啦啦啦啦……”曦西哼著,摸摸小公仔,轉身,看見他。燦笑了,指著小公仔。“嘿,真可愛,聽見音樂會搖咧。”


    “是啊,很可愛。”你更可愛!將巧克力交到她手上。


    她啜一口,注視玩具們。“他們都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這係列叫‘無限迴旋’,很蠢吧?他們是犯強迫症的玩具,隻能重複同樣動作。我們還有製作療傷係的辦公室玩具。”


    “有嗎?”


    “要不要看?”


    “要要要。”


    張摩爾走到桌子旁的大木櫃前,拉開櫃門,裏麵有樂隊,也是小人兒。他拿出“吉他手”,小人兒拽著吉他,吉他還按著弦。


    “你看。”張摩爾壓下吉他人腰後開關,再刷三下樂弦。又壓一次開關,吉他手模擬他方才的節奏跟速度,重複刷吉他弦,發出單調的樂音。


    “哈,這個妙!”曦西拿小鼓手出來,學他按下腰後開關,在小鼓上咚、咚咚,敲三聲,再按一次開關。


    咚咚咚,小鼓手奏樂模擬她的節奏,曦西將鼓手移到吉他手邊,他們煞有其事合奏,一個刷刷刷,一個咚咚咚。


    曦西大笑。“妙啊,哈,你怎麽想得到發明這種玩具,這樣玩下去,真的可以玩出一個樂隊。這個呢?還有這個咧?”曦西貪玩,把每個樂隊手都搬出來。


    張摩爾看她興致勃勃地將鋼琴手法國號三角鐵全拿出來玩一遍,然後將小人兒排在桌上,看他們鏗鏗鏘繈齊聲奏樂。


    “太可愛了,叮叮咚咚咧!”曦西笑不停。“我要買我要買——”轉頭望他,笑容凝住,他熱絡的目光將她震住。


    他過來,將她的熱巧克力放桌上。這動作,讓曦西預料到他想做什麽,臉瞬間緋紅了。


    他握住她的胳臂,將她推倒在床。低身,俯她身上,雙手撐在她兩側,身體壓著她。看著她的目光,火熱得似要將她吞沒。


    曦西毛躁起來,很緊張,仿佛連空氣都發燙,小人兒們,還在叮叮咚咚將她思緒敲得更亂。


    “我跟你說……你別亂來……”糗了,聽得出自己的警告多軟弱。


    “我要抱你。”他說,肯定句。


    “不行。”瞪他一眼,裝兇。


    “我想抱你。”任性要求。


    “我覺得,我覺得呢……唔……”笨拙地舔舔幹燥的唇,勉強擠出聲音說;“我們……我們最好不要衝動……我們要想清楚……想清楚……對,要想清楚……”


    “吻一下行吧?”


    “吻一下?”


    他耍賴。“是啊,就吻一下,附剛我們都吻過了,再吻一下有差嗎?而且我聞到巧克力的味道,很香。”


    剛剛是因為玩生存遊戲太衝動,現在不一樣,現在——可惡,他專注的目光好煽情喔,她理智在崩潰。“隻能,隻能吻一下喔?隻能——”


    他吻了,那是會把人吞沒的吻,舌頭探入與她相觸,左手握住她頸背,將她推近,好加深這親吻。


    這吻擊潰她了,他的舌頭在她唇內好溫暖。她在他的親吻裏輕歎,然後,怯怯地伸舌和他摩擦,熱巧克力,濃甜甜地,在唇舌間蔓延開來。


    從他身上和嘴內的熱力,也像巧克力,熱熱燙燙,將她融化了。他化身成熱巧克力,密密地整個將她覆蓋,教她的心狂跳,膝蓋發軟。


    當他結束這一吻,他用手肘撐起自己,看著她。她臉上恍惚的表情,令他不禁露出微笑。而他眼中的溫暖,令她愉悅地輕顫起來。


    他用拇指,迫使她分開嘴唇,這壞家夥,得意地對她揚揚眉。問她;“真的隻要一個吻?蘭


    可惡,可惡啊,她被那壓在她身上的強硬身體,弄得心神不寧,更被他纏綿的熱吻,吻到欲望沸騰,心蕩神馳。她眨眨眼,心慌意亂。好迷惘、好掙紮,他抵著她,威脅但誘人,她被欲望折磨得顫抖。


    “或者……再一個?”原諒我啊,大姐姐也有好色的時候啊!


    他眸色暗下了,立刻又覆上她的嘴,親吻,開始變得蠻橫需要,又拉她雙手去摟住他頸子,接著開始細細啃齧她耳垂。


    曦西被啃得醉醺醺,同時感覺他的熱情,抵在她的腿間,隔著衣料,熱燙堅硬,好曖昧很危險,勃然張揚著他的饑渴。


    親吻已不能滿足,張摩爾說:“我們來玩吧!”聲音沙啞。


    “玩?”曦西眼色迷茫。


    “很好玩的,大姐姐。”他表情邪惡。


    “真的嗎?”大姐姐也有想玩的時候,嗚。


    他動手扯去她的洋裝,讓日光一寸寸吻上白皮膚,再親昵地,將她皮膚一寸寸吻暖,聽她害羞呻吟。


    好,要玩就來玩,姐姐不會輸的!曦西也學他,貪婪地剝開他衣衫,解去他衣褲,喔,他皮膚摸起來好溫暖……


    他們很快地達成共識,不隻要一個吻。他們裸體抱攤,在雪白床單,在暖洋洋夕光中,愛撫彼此的身體,探索彼此身上每一處,他們玩一個叫激情的遊戲。


    他抓她腳踝啃,她又癢又興奮,就翻身,跨在他身上,咬他胸膛,咬得他心癢難耐。他立刻又將她拽到身下,吮住她胸前粉紅。


    她低唿,手抱住他的腰,感覺他火熱的肌膚和他的力量,便頑皮地去握他,結果被他的巨大熱燙,嚇得縮手,嗚,不好玩,不玩了,撇下欲火焚身的他就想跑,他拽她迴來……


    然後,這遊戲玩不下去了,他頂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置身其中,讓她感覺他,他抓緊她的臀部,眼睛熱烈注視著她,他緩緩挺入她的身體。


    她眯眼,背一弓,開始魅惑人心的呻吟,並且顫栗著,讓他的全部慢慢進到體內,在她體內緩慢移動……


    她閉上眼,感覺狂喜的滋味,像熱的海洋,一波又一波淹沒過來……


    為了不讓曦西吹冷風,平日騎重型機車的張摩爾,特地將福斯銀色金龜車,從車庫開出來載曦西迴家。


    車上,他們都沒說話。曦西提早一條街下車,張摩爾也想下車。


    “不,你迴去,我想散散步。”想冷靜一下,玩過火了,嗚。


    “我陪你走。”


    “你迴去吧,我想一個人散散步……”這個人,將她的世界打亂了。真不敢相信,他們會做那種事,誇張的是自己還得到極大的滿足。


    “我再打電話給你。”張摩爾神色嚴肅。


    “不要,我打給你。”


    原本他還想問——萬一你不打呢?萬一……


    張摩爾冷著臉,隱藏住內心的恐懼。在擁抱後,她後悔了嗎?他是不是又搞砸了?他脫下夾克,披她身上。


    “我不冷。”曦西拽下夾克還他,他不拿,他微笑,那笑容令她一陣心酸。


    “拿著吧。”想想,他又補上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我好像又做錯了……”他像做錯事的大男孩,焦躁地揉揉頭。


    “為什麽這樣說?”


    “你好像不高興。”他坐入車內,發動汽車,駛離她的視線。


    曦西愣愣地,看著汽車駛遠,那匆促一瞥中,她看見他憂傷的側臉。


    我愛他嗎?我能對這份愛負責嗎?


    行道樹枯黃,落葉紛飛,風大,吹得路樹沙沙響。


    果然,還是需要夾克。


    曦西穿上夾克,心想,粉紅洋裝搭皮夾克,真怪,一定很難看。經過咖啡廳,她瞥見櫥窗中的倒影,停步凝視!黑夾克,粉紅洋裝,是挺怪異,但是……曦西笑了。她雙手插進口袋,擺了擺姿勢打量著。


    “怪是怪,沒想到怪得挺好看。”像故意龐克的叛逆芭比。摸摸夾克領子,她眼色黯了,臉頰燒起來,抿嘴掩麵。


    嗚……張摩爾……沒想到我們做了,這個死小孩!玩什麽玩,玩這個,會鬧出人命的啊!


    曦西掉淚,沒想到和他纏綿的滋味該死的好極,喔更沒想到脫掉衣褲的張摩爾身材這麽好皮好好摸……


    等一下,不不不,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要嚴肅,嚴肅想清楚,事情的發展太失控,她被嚇住了。她隻是去玩生存遊戲啊,怎麽玩到床上去?


    上次白禦飛強要她,她嚇得落荒而逃,覺得惡心。但張摩爾不一樣,如果不愛張摩爾,那麽這沿著掌心淌下,熱熱的淚水又為什麽?那麽在他愛撫下,狂喜震顫的自己又是怎麽?熱烈纏吻一次一次還欲罷不能,又怎麽樣了?難道……與愛情無關?


    曦西鬆手,瞪著玻璃窗,看著麵色誹紅的自己。


    難道,我定個……淫蕩的女人?!


    喔別傻了,她嗤地哈哈笑了。這瞬間,攏緊夾克,偏著臉,陶醉地嗅聞衣服上,殘留著的他的氣味。


    愛情來了嗎?


    她轉身,望向來時路,尋覓著那輛銀色金龜車,不見了。她打開皮包,掏出手機,按下他的電話號碼,看著撥話中的訊息,撥通了。


    她急著“喂”,他也緊張地“喂”,她又慌慌喂他,他也急地喂她,像怕她將講什麽囀他的話,他的迴應急切又笨拙。


    “我想清楚了。”她說。


    “……”他沉默。


    “到此為止,真的。”


    “……”他在那邊握緊手機,緊得幾乎快掐碎手機。


    “到此為止——”曦西講明白:“朋友關係到此為止,以後,做我的男朋友。”


    “……”他大概太高興了,沒吭聲。


    但聽到他急促的唿吸,她就笑了。“嚇死你了嗎?哈,我說,張摩爾,我想我喜歡你,不對,好像愛上你了……喂?傻了嗎?幹麽不說話?”


    他沉默很久,說:“謝謝你。”


    “謝謝?”曦西大笑。“你呆掉了喔,我迴家了,掰,小心開車喔。”


    曦西關上手機,心中明澄,豁然開朗,抬頭望藍天,感到愛情不可思議。


    我愛他,是,我愛他,莫名其妙是不?愛上張摩爾哩!嗯,滿好玩的。


    曦西甩著手提袋,蹦蹦跳跳迴家去。微風撫過臉,像他在愛撫她,那麽的甜,好開心啊!


    星期一,曦西走進工作室,笑眯眯,對清理廢紙的殷秀蘭招唿。


    “哈囉,我最可愛的殷助理,這個周末過得如何啊,好嗎?”


    秀蘭頭都懶得抬,有氣無力地綁破報紙。“你可以多玩幾天,反正沒事。我想再過不久,你就會跟我說,哈囉,我最可愛的殷助理,不是我不想請你,而是我再也沒辦法付你薪水了,因為工作室沒case,我們沒錢嘍,也沒人要我們策展喔。”


    “哈哈哈哈哈……沒那麽慘吧?”曦西大笑,往沙發坐,舒服地伸懶腰。


    “你隻要看看桌上那一疊賬單,就知道我不是在嚇唬你的。”


    “安啦,我存款還有一些錢。”


    真樂觀啊!秀蘭癟嘴,前途黯淡哪,電話不吵了,訪客變少了,花沒人送了,過去追著曦西求著要參展的藝術家們消失了,那些拜托曦西出席的社交名媛不見了。得知曦西假交易的醜聞後,藝術界人士全想跟曦西撇清關係,再這樣下去,曦西隻能喝西北風,現在就算想策展,也沒有哪個藝術家願意吧?


    殷秀蘭越想越煩惱,叨叨絮絮跟曦西抱怨。她罵藝術家勢利眼啦,罵白禦飛沒義氣啦,唾棄社會現實啦,擔心再不久工作室要倒閉啦,煩悟自己的出路啦,講到最後預告她跟曦西老而無錢,流落街頭,當起街友……


    卓曦西沒在聽,她托著臉,望著電視上那隻仿她製造的小公仔發呆,那是張摩爾火災時,送她的迷你曦西。卓曦西看著看著,想著放在張摩爾房間那一堆玩具人,那一組樂隊……


    “秀蘭秀蘭秀蘭!”曦西突然大吼,從沙發跳起。“我想到了!”


    “什麽?”秀蘭駭住。“我們衰得還不夠嗎?還有什麽事?”


    曦西奔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搖得她暈頭轉向,吼得她耳鳴:“企劃簿企劃簿企劃簿拿來——”


    “拿企劃簿幹麽?”又沒case。


    “快——”


    秀蘭拿來,曦西搶了企劃簿,迴辦公桌前坐下,開電腦,翻企劃簿,咬掉筆蓋,咻咻咻振筆疾書,有如神助,假如她是作者,眼下頗有立刻寫完一本書的魄力。


    曦西邊記邊交代秀蘭:“打電話給陳栗文,我想問她能不能當我的藝術總監。聯絡銀河廣告公司,說我有case找他們合作。還有,約大樹碰麵,問四月有沒有空當我的空間設計師,還有你今天加班,快的話加到晚上十一點,慢的話和我一起睡這裏——”


    “呃?”秀蘭恍惚中。“為什麽?做什麽?要幹麽?”


    “玩具展!”曦西目光炯炯,熱血沸騰。“我要策劃玩具藝術展,一個不唱高調,不賣弄藝術,貼近人們生活的藝術展。藝術不該搞得那麽高不可攀,藝術應該跟玩具沒兩樣,可以娛樂人們的眼睛,可以把玩可以遊戲,還很便宜,這才是我證明實力的展覽!”


    好,有魄力,但秀蘭沒聽懂。“什麽玩具?玩具什麽啊?”


    曦西又一陣吼吼吼,興奮極了。“你應該要看看張摩爾做的玩具,我超感動的,他了不起,他的藝術能力不是西洋畫,而是玩具玩具玩具!他的玩具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你和他睡過了嗎?”


    “阿咧?”曦西愣住,殷施主何出此言?


    殷施主眯眼,打量她。“這家夥是怎麽從你口中的爛藝術家變成了不起?嗯,這是個謎!”


    阿唿——企劃簿k過去。“上工啦!殷美眉。”


    又開始策展後,曦西精神來了,生龍活虎,忙將腦袋瓜裏的idea,轉化成一個個可行的方案。


    秀蘭終於也停止暴飲暴食,雖然懷疑玩具展會成功,但有事忙總算安心點,她忙著幫一著手策展,就開始腦力不足,忘東忘西的卓曦西處理各項雜事,盯緊她的行程。


    卓曦西摒棄以往艱澀難懂唱高調的藝術展,想結合互動藝術,以平民化的方式,讓玩具變成另一種藝術。她認定張摩爾製作的玩具有魔力,一定可以吸引人潮。


    當記者報導卓曦西的新作是為flyingfox玩具公司策展,冷嘲熱諷的話,蜂擁而至,在藝評家及藝術家間流傳——


    “喔,她現在隻能搞那些可笑的噱頭了?玩具?玩具算藝術嗎?”


    “也許她想找麥當勞讚助,哈。”


    “也許哪天我們會看到卓曦西在麥當勞企劃部工作。”


    “哈哈哈,是啊,企劃兒童生日派對,還是當麥當勞阿姨,那似乎挺適合她,她反正長得很漂亮可愛,應該會受小朋友歡迎……


    這些曾討好卓曦西的藝術家們,這會兒為了撇清跟曦西的關係,講話譏剌,毫不留情。隻有巴熙,跑來熱情參與,自願當曦西的新展義工。記者們還訪問了過去長期跟曦西合作的白禦飛,問他對曦西替玩具公司辦展的看法——


    “是,我也聽說了這件事。唉,怎麽說呢,經過這段日子的沉潛,她應該反省夠了,我們應該祝福她,隻要她需要幫忙,我還是會協助她的。”此番說法,贏得美名。


    “哼。”張摩爾扔下報紙。“你用不著他幫,他大概忘記槍的滋味了,我要去提醒他一下。”


    “我拜托你!”曦西瞪他一眼。“不準再給我上演無間道!你放心,我對那個人失望透了,我不是笨蛋好嗎?還去找他,我呸。”


    嗯,工作時的卓曦西很有氣勢喔,她拿著企劃簿。站在台前,看著張摩爾讓員工搬來工作室的兩百隻小人兒,忙做筆記,腦袋天馬行空地轉著,要怎麽讓這些玩具結合成展覽?在哪裏展出?搭配什麽活動?空間怎麽規劃?要……腰側一暖,張摩爾從背後抱住她。


    “我來了三個小時,你隻關心玩具。”他語帶哀怨。


    “嘿,是你的玩具,你應該高興,你做的玩具是藝術品,絕不隻是玩具……你看這隻表情好憂鬱,你這個敲頭的設計太妙了,你!”大手又纏來,背後熱熱的,胸膛也一並貼過來了,曦西笑著躲。


    張摩爾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扳過來抱住,臉埋在她頸彎抱怨。“那麽愛玩具,不然我做玩具,來玩我,來,快點來。”很久沒被玩了喔,他很欠玩。


    “亂說什麽!”曦西拿企劃簿打他,推開他到沙發坐下,翻企劃簿談正事。“你問一下你的工程師,可不可以將其中十隻玩具做成真人大小?我編上號碼的這十隻。”


    哪邊有她,就往哪邊靠!張摩爾很快坐過來,手又放上她軟軟的大腿……


    卓曦西拽開他的手。“另外要安排真人跟玩具人合奏樂器,可以做成表演,大毀需要六個人幫忙,最好下星期四就能把這些人找來,一起到你公司開會……”抬手,及時擋住湊近的胸膛,冷著臉交代;“開會那天我們會討論到場地和表演節目,我會將展區分成五個區塊,我找了空間設計師一起開會——你摸夠了沒?!”終於抓狂吼,再次將纏上腰部的大手拉開。


    張摩爾竟也火大了,命令她:“別管玩具展,跟我玩!”


    跟我玩?曦西大笑。“喂,有這麽氣嗎?”


    “廢話,卓曦西,你一天有十幾個小時都在這裏工作,剩下的時間就要去睡覺,這樣已經兩個多禮拜,你有沒有當我是男朋友?我們多久沒在一起睡了?”


    “嘖嘖嘖嘖嘖……”男人果然肉欲至上,不一起睡又不代表不愛他,幹麽這麽憂鬱?她安撫地拍拍他。“不要氣,幹麽這麽哀怨?等忙完展覽,隨便你愛怎麽玩都行。”


    “隨便我玩嗎?”她隨便一句,竟讓他鬥誌重燃,怒氣消失無蹤,目光炯炯,盯著曦西,嘴角噙著壞壞的笑。“說話要算話。”


    “好。”曦西笑眯眯,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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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我需要你幫忙。”張摩爾說。


    陳麗麗目瞪口呆,懷疑自己聽錯了。“再說一次。”


    “媽,我需要你幫忙。”


    “再說一次,一次,然後去掉後麵‘幫忙’那兩個字。”


    “媽,我需要你。”x!原來這麽愛玩都是遺傳她的。


    “喔,等等……”陳麗麗背對兒子,流下兩行清淚。


    兒子終於需要她了,感動啊,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自從阿那答張拓死後就沒了。


    陳麗麗抹抹淚,問兒子;“你說,你說,就算要天上的月亮,媽也能找人摘給你。”


    要月亮幹麽?能吃嗎?能玩嗎?他要的是可以抱可以愛的卓曦西。為了卓曦西的展覽順利舉行,他拜托媽媽幫忙,完成曦西交代的任務——


    “媽,我要向你借六個身體強壯手腳利落的兄弟,卓曦西策劃的玩具展,需要人幫忙。”


    陳麗麗眯眼,點點頭。“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六個夠嗎?要不要六百個?派六百個去好了。”


    張摩爾眼角青筋浮現,老媽又來了。“六個就好了,六個。”


    flyingf0x會議室,左邊坐著六個塊頭高大的男子,黑衣黑褲眼睛帶殺氣,嘴角有長期嚼檳榔造成的紅漬,講話三句有兩句是粗話。右邊一排是張摩爾的員工,男的穿西裝,女的有化妝,一個個正襟危坐,帶著好學生表情,眼睛膽怯地望著對桌那排將一起合作的夥伴。


    大家坐定,寒暄幾句,打過招唿,曦西便開始講解她將策辦的玩具展。空間設計師,將初步的空間規劃放映給大家看。殷秀蘭忙著幫曦西擺投影機,放幻燈片,發企劃案。


    曦西說:“目前我們跟市政府申請寶藏嚴,作為展區,大家看一下這個社區的單圖……”燈光暗下,曦西興致勃勃地報告她的計劃。“如果場地申請順利,總共策劃五個展區,在這幾個房間,分為abcde處,還有——”


    空間設計師指出標示的五大區域。“我認為這五的地方最適合擺設玩具,而且高低不同的位置剛好可以做出區隔,有一點距離才不會讓人都擠在一起……”


    殷秀蘭換另一張幻燈片,是玩具,曦西說:“這是貴公司設計的伸縮的‘愛的小手’,這很有趣,我嚐試在晚會表演時,拿它做互動藝術,可以出其不意地作勢要打觀眾,張摩爾建議要將小手做成可以彈出去的設計,打觀眾時觀眾一定會躲,但啪一聲,發現愛的小手竟會彈,還是被打到,一定會逗大家笑的……至子表演節目就是真人和玩具小人的演奏,這部分,我會請音樂老師來幫忙訓練……”


    六名兄弟點點頭,這是他們的任務,聽起來不難。


    大家靜靜聽卓曦西講解,幻燈片光影,時而錯映到她的臉龐。張摩爾坐在曦西旁邊位置,他一直很安靜,忙看著曦西,有種迷離感,這真是他的女朋友了嗎?


    他喜歡著她因高興而激動起來的嗓音,喜歡她講起要做的事,就發亮的黑眼睛。他看得入迷,表情不自覺嚴肅起來,盯著那張因說話不斷張合的粉紅小嘴,胸腔滾燙燙,想摟過來就吻。


    他想起當年,曦西跟他介紹藝術家時,也是這麽熱情洋溢的模樣,深深地吸引他,仿佛待在她身邊,就連空氣都熱又香,那時看她講得興奮,他幾乎要嫉妒起能讓曦西崇拜的藝術家們。


    現在,這女人,那雙發亮的眼睛,激動的表情,熱情的口吻,卻是因為他製作的玩具們,是為他的作品……


    霎時,張摩爾意識到,曦西真打心底激賞他的玩具,就像她迷戀的那些藝術家們。她廢寢忘食,就為著想讓所有人都看見他的作品,因為她真心地在喜歡著……


    我真了不起啊!他忽得意起來,還有什麽,比被心愛的人肯定,更值得驕傲?


    張摩爾內心沸騰,心情激動,好愛她,真的好愛,我的夢想真的實現了嗎?


    “好了!”曦西關掉投影機,殷秀蘭拉開窗簾。曦西看著大家,笑眯眯地問:“這就是我的計劃,現在,各位有沒有問題?有什麽建議?別客氣,盡量說。”


    一室靜默,誰敢批評她?


    右邊那一排想——這女人,是陳大姐兒子的馬子啊!


    左邊那排想——這女人,是老板的女朋友啊!


    這兩排一致認為,關於展覽他們一竅不通啦,都好啦!於是他們好乖地投以認同的眼神,報以讚賞的微笑,維持著禮貌的沉默,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可是,砰!忽然有人站起來,嚇了大家一跳。那人有意見,那人一把抓住曦西,曦西驚唿,接著兩排人也跟著驚唿。


    眾目睽睽下;張摩爾抓住卓策展人,就野地蛤她吻下去了~~


    親吻是一件很棒的事,但在大家麵前吻,就是令人尷尬的事,有妨害風化之嫌。


    曦西急推開他,漲紅麵孔罵:“張摩爾!”


    “太棒了、你太棒了!”張摩爾又大大力抱住。


    他抱得曦西尷尬,她看見有人轉身有低頭他們都在笑。“你快放開我!”兇喝,他卻當耳邊風,硬抱不放。媽啊,橡皮糖嗎?他要不要臉啊?


    不管不管,不管別人怎麽想,他愛死她。張摩爾硬抱了足足有一分鍾,任她吼叫掙紮硬抱不放,在暖烘烘身前,感動得想哭。


    她真是他的女人了,他很需要她這些吼叫,這個熱熱體溫,來證明美夢是真的實現了,他還是常常會作噩夢,夢見跟曦西交往是幻想,夢見她說——別管他!然後把他撇在路邊吹冷風。


    會議結束,曦西跟張摩爾留在會議室吵架。


    “你瘋了嗎?你怎麽可以這樣?過分!”


    因為他的不良亂抱,他被曦西罵到臭頭。


    張摩爾竊笑,不正經地聽罵,他開心,不管她怎麽罵都很爽。愛有時很溫暖,有時還挺變態,連曦西生氣罵他的表情,他都覺得很可愛。


    他皮皮地說:“你再罵下去,我又要吻了喔,因為我現在很興奮,誰叫你最近都不給我。”


    還恐嚇她咧!曦西呆掉。惡魔,她愛上大惡魔,她沒轍。看他因為得逞,而壞壞地笑,她罵不下去了,覺得怎麽罵都沒用,好挫折啊!


    她蹲下,抱住自己,假哭起來。


    “嗚……上輩子造孽,讓你這樣欺負,你竟敢在開會時親策展人,你要我以後怎麽正正經經跟大家喬事情?太過分了,嗚……”


    “曦西?曦西?!”完了,她哭了。


    “不理你了。”


    “別生氣啦!”


    “丟臉死了。”


    “好啦,對不起。”他趕快蹲下,去扳她掩麵的手。


    “現在對不起有什麽用,丟的臉可以賠我嗎?”氣死我!


    “那要怎樣你才高興?”


    “不知道,我現在很氣。”


    “那我……那我……那我學玩具?”


    “啊?”


    張摩爾站起來學自己做的玩具,手不停打頭。


    “你以為要白癡我就會笑嗎?”還是很氣!


    “那這樣呢?”他邊敲頭邊踢腳。


    “你以為加一隻腳,我就會消氣嗎?”沒用!


    “那這樣呢?”他邊敲頭邊踢腳邊原地轉圈圈。


    曦西忍住笑,抱臂道:“哦~~加上轉圈圈就得救了嗎?想得美!”


    “那這樣呢,搖屁股呢?”他正要搖,忽頓住,瞥見神似北野武的殷秀蘭站在門口,不知在那裏看了多久,看到目瞪口呆。而殷秀蘭身後,是他的秘書跟企劃部經理。


    張摩爾本來要踢要搖,這會兒嚇到腳打滑,他跌倒了。


    曦西順著他驚恐的目光,轉身望去,發現大家都在看。


    “哈哈哈……”曦西終於笑了。他丟臉了吧?活該!


    隻有曦西敢笑,其它人都識相地趕快閃。


    曦西很壞,她揶揄跌倒在地,不想做人的張摩爾:“對啦對啦,加上跌倒才有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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