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聖芒戈的治療師一大早就到達了霍格沃茨。他們帶來了各種哈利以前都沒見過的器械, 整個兒把他從裏到外檢查了一遍。整個過程耗費了一整個白天, 得出的結論是, 救世主隻是有點兒營養不良。
當治療師宣布這個結果的時候,大家表情各異。哈利、赫敏、小天狼星都大鬆一口氣, 鄧布利多沒啥反應, 而斯內普的眼角似乎在抽搐。他開始覺得, 鳳凰社對救世主的擔心根本就是白搭。後者和黑魔王混得風生水起呢, 完全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
斯內普最近操心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食死徒那邊, 他基本上已經了解不到其他人的動向了。唯一還算熟悉的盧修斯,也總是一直在抱怨貝拉特裏克斯的優越感,以及被新出現的核心會議所排除的憤怒。所謂核心會議,在黑魔王消失以後才暴露出來,因為食死徒新活動決議都是通過此產生的。斯內普毫不懷疑,這件事黑魔王已經策劃好很久,不在裏麵的食死徒早就被隔離在忠心食死徒之外了。唯一奇怪的就是黑魔王的忍耐,如果就像他猜想的那樣,為什麽不像對其他背叛者一樣, 殺了他?
算了,他現在更擔心的應該是近在咫尺的食死徒會議。斯內普簡直不知道應該說這個決定太笨還是太聰明。到底是誰想到在霍格沃茨周邊開會的?而且是明知道這裏到處都是鳳凰社成員的情況下?腦子裏裝的難道是芨芨草?不過禁林範圍很大,以鳳凰社的人力包抄不了, 這大概算是唯一聰明的地方了吧?要不然就是有別的後手, 有就算身陷險境也能及時脫身的方法?
斯內普想不通, 鄧布利多也想不通。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問題突破口還是在哈利身上, 他們隻要看緊哈利就行了。其他鳳凰社成員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統統都以為目標是保護哈利。
哈利發現,校內外多出來不少巡邏崗。換做是以前,他也許看不出,但當他也已經精通各類偵查、反偵察、隱形和變形咒語之後,那種情況就一目了然了。他也收到了那封隱蔽的信件,而光看那種給貓頭鷹施放隱形咒的手法就知道是伏地魔那邊的人(伏地魔之前就是這麽對海德薇做的)。於是這件事總結起來就是,食死徒約他半夜禁林見,而鳳凰社就等著他們來。
這可真是要命,哈利想。他不確定他能不能在雙方爆發大規模對抗的時候力挽狂瀾。因為他是一定要去的,他可不能坐看食死徒暴動。那也就是說,他最好躲開鳳凰社的那些崗哨,以免雙方撞上。然後他又想到一點:如果是食死徒聚會,那麽斯內普也有很大可能接到了通知。照之前的情況看,他依舊是鳳凰社的臥底,那麽時間地點就已經泄露了,想避免就更難。
好好計劃一下,總有方法可以做到,哈利對自己說。他跟著伏地魔補習了三年,總有東西能派上用場。
很快就到了約定的那天晚上。哈利在晚飯時表現得和平時一樣,吃過飯之後就迴了格蘭芬多塔樓。他沒把這件事告訴小天狼星和赫敏,因為可能會很危險。他希望他們能好好的,雖然這大概是個很自私的想法(哈利都能想到,赫敏之後知道一定指著鼻子這麽罵他,小天狼星估計會火冒三丈),但是食死徒隻要他一個人去。而鳳凰社沒人知道他收到了那封信,也沒人通知他這件事。他們計劃著午夜留兩個人看著塔樓(小天狼星就是其中一個,也不知情),其他人都去禁林。
臨近午夜時,哈利悄悄地起了床。他躺上去的時候就對床鋪用了障眼咒,讓其他人看起來都是他正在睡覺的樣子。然後就是對自己施放隱形咒和飛行咒,好順利地通過塔樓窗戶直接到禁林。
夜色中的城堡和其他時候都不太一樣。月光很亮,半空中的哈利已經看到了下麵巡邏的人影。估計這隻是明麵上的人數,暗處肯定還有鳳凰社的人。四周一片寂靜,顯然雙方誰都沒有發現誰。
哈利從海格小屋旁的小路飄進了禁林。他這一路十分順利,順利到不可思議。但其實鳳凰社各種防禦都提前布置了不少,但是它們全都是麵對外來進攻而設置的。哈利不知道這點深層原因,隻管繼續往裏頭走。他猜想食死徒們不會真的笨到就在禁林邊緣上開會,那想必應該是在深處。深處的哪裏呢?哈利很快就想到了一年級時他在禁林裏遇到的那條變種黑曼巴蛇。他那時懷疑那是納吉尼,而實際上它就是納吉尼。還有什麽比這個地點更明顯?
禁林深處,一群穿著黑袍子的人圍成一圈。所有人臉上都戴著銀質麵具,上麵刻有不同的鏤空花紋。一般來說,他們都依靠紋路來認人。
“還有誰沒到?”一個尖利的女聲響了起來。
“斯內普。”另一個低沉的男聲迴答,“事實上,我沒告訴他準確位置。”
“是叛徒就殺了他,哪兒這麽多費事的問題。”第二個男聲粗聲粗氣地說,“我看他的確很可疑。”然後就有好幾個聲音附和他。
“黑魔王留著他有用。”第一個男聲平靜地迴答。
四周靜默了一陣子。
“那就不用等他了。”這次是一個新的男聲,說話拖腔拖調,一副傲慢做派。“如果黑魔王已經做出了判斷,就不用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了。”
“盧修斯,你終於說了句像樣的話。”那個女聲諷刺地迴答。
被稱作盧修斯的男人用蛇頭拐杖敲了一下地麵,似乎想反駁,但最後隻說出來一句話:“說了在這種時候不要直唿名字!”
“怕死嗎?嗯?”女聲毫不示弱。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第一個男聲打斷了他們:“行了,安靜點兒。我們等的不是他。你們不是想知道主人的行蹤嗎?”
圈子裏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主人有消息了嗎?”“主人在哪裏?”“如果等的是主人,再久都沒有關係!”
“那恐怕你們要失望了。”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食死徒們紛紛站直了身體,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張望。雖然看不見,但聽著十分陌生,顯然不是黑魔王本人。“你是誰?”
“救世主。”有一個人慢慢地從圈子裏踱了出來,是第一個男聲。“我們等的人來了。”
全場嘩然。他們這是食死徒會議沒錯吧?找救世主來做什麽?雖然黑魔王似乎選定了後者作為他的伴侶,但他們聽命的從來隻有黑魔王一人!
“這麽說,就是你叫我來的?”哈利撤掉了身上的咒語,所有人都瞪著他從空中降落。“沒錯吧,部長大人?”
為首的食死徒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果然是單刀赴會嗎?不愧是救世主。”然後他話鋒一轉,“那想必救世主也應該知道我們的目標了吧?你迴來了,那麽黑魔王在哪裏?”
這會兒其他食死徒也反應過來了。他們就是為了見伏地魔而來的啊!他們一年都沒有看到主人開會了啊!“你最好老實交代,”那個尖利的女聲變得有點陰狠,“否則有你好受的。”
哈利瞥了一眼過去,不用看到臉就知道那個人是貝拉特裏克斯。“他沒事。”哈利十分簡潔地說,“隻是暫時不能聯係你們而已。”
“什麽叫暫時不能聯係?”這迴不用貝拉特裏克斯問,切斯特就已經急了。那完全不是主人的風格!其他食死徒的情緒也被挑起來了,一張張銀麵具在月光下顯得非常亮。
“身上沒傷口,但就是叫不醒。”哈利決定實話實說。他原本考慮過幹脆變成伏地魔的樣子去把食死徒騙走,但首先他就沒有那個用於傳遞消息的黑魔標記(所以騙他們伏地魔醒著也沒用,一下子就露餡了)。另外,魔杖也是個硬傷,他又不想把伏地魔的魔杖從他身邊拿走——萬一他醒了,沒魔杖要怎麽辦?所以思來想去還是隻能自己親自上馬,用虛假的氣勢唬住他們。
“叫不醒?你對主人做了什麽?”貝拉特裏克斯控製不住地尖叫了。然而這次她的聲音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為有個很大、又冰涼的黑影從她身側竄了過去。
“你在說什麽?伏迪怎樣了?”大蛇在地上盤踞起半個身體,揚起三角形的腦袋。看到它,大部分食死徒齊刷刷往後退了三步,顯然都認出來了。
“他在密室的密室,如果你知道那是哪裏的話。”哈利當然聽得懂納吉尼說的話。他嘶嘶的聲音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已經有人開始低聲交頭接耳了。救世主會蛇語!他們怎麽從來不知道?
大蛇點了點頭。“如果他在那裏的話,那應該沒有大問題。可是為什麽你醒了,他還沒醒呢?你們難道不是一起的嗎?”
哈利頓住了。“我也不知道,”他幹巴巴地說,聲音艱澀:“他昏迷過去了,我叫不醒。”
“什麽?”大蛇激動得探起了身子。“他怎麽會……”但是它的話還沒說完,好幾道紅光就從周圍的樹叢裏射了出來。
哈利先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在前麵用了障礙咒。紅光打在無形的屏障上,然後反彈迴去,擊中了幾棵樹的樹幹,那上麵馬上灼燒出幾個焦黑的洞。他馬上明白過來,鳳凰社的人被貝拉特裏克斯的聲音引過來了,而剛剛納吉尼的動作很像攻擊前奏。而大蛇倒是十分聰明,在哈利擋掉魔咒的時候,它就馬上竄進林子深處去了。
“是鳳凰社的人!”食死徒們的反應也不慢,幾乎所有人都拔出了魔杖,向著紅光發出的位置進行反擊。他們原來站的位置相對空曠,現在已經分散開來,各自占據有利地形。
“救世主出賣了我們!抓住他!”有人在喊。
“別犯傻了,現在那不是重點!”切斯特喊了迴去,“波特是黑魔王的!”
鳳凰社那邊也在喊話:“過來,哈利!你在做什麽?”這個聲音是金斯萊。
“你的障礙咒撐不了多久!趕緊過來,哈利!”這個聲音哈利不認得,但他顯然以為哈利剛才錯把那些打向納吉尼的紅光當做是攻擊他的了。
林子裏的寂靜被打破了。到處都是交錯亂飛的紅光和綠光,葉子撲簌簌地掉落,樹幹倒了下去,發出巨大的轟隆聲。有地方開始著火,也有地方瞬間變成了沼澤。幾群鳥兒被驚了起來,慌亂地飛向夜空。人影閃來閃去,不時有人發出痛苦的悶哼。
“停下!都停下!”哈利大喊。但這種情況下,沒幾個人能聽清楚他的聲音,而就算聽到了,也不會有人先停手。哈利很快明白了這一點,越等下去隻能越亂。他躲過幾個從他身邊擦過的魔咒,抬起魔杖,朝著雙方的交界處大喊一聲:“簾幕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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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水幕。它是半透明的,豎直垂落,波紋閃動,還散發著微光。這種好像變形的窗簾的東西一開始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紅光綠光依舊到處亂竄。但沒過兩秒,兩邊就都驚呆了。他們能模糊地看見對麵的人影,但魔咒打在上麵完全沒有穿過去,而是不見了,就好像被吸收了一樣。
然後食死徒裏有眼尖的人注意到碰觸到簾幕的樹木瞬間消失,驚恐地叫了起來:“別碰到它,千萬別碰!”
“怎麽了,盧克伍德?那是什麽?”有人在一團亂中提高聲音問。
“會死!穿過它的事物都再也沒出現!人也一樣!”先前的那個聲音顯然被嚇倒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咒語!你見過嗎,穆迪?”鳳凰社這邊的人也發現了異常,都在謹慎地退後。
“見鬼的沒有!”穆迪粗聲粗氣地迴答,語氣十分詫異:“這是哪個食死徒用的?”
雙方沿著那簾幕往兩邊看,最終同時發現了施咒者,統統都大吃一驚。“哈利?你不是在城堡裏嗎?你是怎麽出來的?”
哈利沒有迴答他們。這是一個威力很大的咒語,也就意味著對魔力的消耗很大。他用這個撐不了多久,但如果不在剛開始的時候就使用的話,後麵完全混亂時就沒法用了。“我說,住手。”他的臉憋得通紅,一字一句地說。
還沒等雙方對這句話做出反應,新的異變產生了。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擊中了哈利,他的目光瞬間渙散。然後他們就看到,救世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大——真的是在長大,個子高了,臉的輪廓也成熟了,好像一下子大了好幾歲。這到底是什麽魔法?所有人又一次怔住了。
然而哈利本人卻好像沒有任何察覺。他依舊保持著握著魔杖的姿勢,但眼淚卻毫無預兆地占領了他的臉頰。
大家都驚異地看著他。“他這是……哭了嗎?”有人在後麵不確定地問。先發出了特別厲害的咒語,然後好像猛長個子,最後哭了?這發展好讓人費解。
與此同時,一個瘦高的身影很快地越過城堡的高牆,向著禁林方向而來。
當治療師宣布這個結果的時候,大家表情各異。哈利、赫敏、小天狼星都大鬆一口氣, 鄧布利多沒啥反應, 而斯內普的眼角似乎在抽搐。他開始覺得, 鳳凰社對救世主的擔心根本就是白搭。後者和黑魔王混得風生水起呢, 完全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
斯內普最近操心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食死徒那邊, 他基本上已經了解不到其他人的動向了。唯一還算熟悉的盧修斯,也總是一直在抱怨貝拉特裏克斯的優越感,以及被新出現的核心會議所排除的憤怒。所謂核心會議,在黑魔王消失以後才暴露出來,因為食死徒新活動決議都是通過此產生的。斯內普毫不懷疑,這件事黑魔王已經策劃好很久,不在裏麵的食死徒早就被隔離在忠心食死徒之外了。唯一奇怪的就是黑魔王的忍耐,如果就像他猜想的那樣,為什麽不像對其他背叛者一樣, 殺了他?
算了,他現在更擔心的應該是近在咫尺的食死徒會議。斯內普簡直不知道應該說這個決定太笨還是太聰明。到底是誰想到在霍格沃茨周邊開會的?而且是明知道這裏到處都是鳳凰社成員的情況下?腦子裏裝的難道是芨芨草?不過禁林範圍很大,以鳳凰社的人力包抄不了, 這大概算是唯一聰明的地方了吧?要不然就是有別的後手, 有就算身陷險境也能及時脫身的方法?
斯內普想不通, 鄧布利多也想不通。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問題突破口還是在哈利身上, 他們隻要看緊哈利就行了。其他鳳凰社成員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統統都以為目標是保護哈利。
哈利發現,校內外多出來不少巡邏崗。換做是以前,他也許看不出,但當他也已經精通各類偵查、反偵察、隱形和變形咒語之後,那種情況就一目了然了。他也收到了那封隱蔽的信件,而光看那種給貓頭鷹施放隱形咒的手法就知道是伏地魔那邊的人(伏地魔之前就是這麽對海德薇做的)。於是這件事總結起來就是,食死徒約他半夜禁林見,而鳳凰社就等著他們來。
這可真是要命,哈利想。他不確定他能不能在雙方爆發大規模對抗的時候力挽狂瀾。因為他是一定要去的,他可不能坐看食死徒暴動。那也就是說,他最好躲開鳳凰社的那些崗哨,以免雙方撞上。然後他又想到一點:如果是食死徒聚會,那麽斯內普也有很大可能接到了通知。照之前的情況看,他依舊是鳳凰社的臥底,那麽時間地點就已經泄露了,想避免就更難。
好好計劃一下,總有方法可以做到,哈利對自己說。他跟著伏地魔補習了三年,總有東西能派上用場。
很快就到了約定的那天晚上。哈利在晚飯時表現得和平時一樣,吃過飯之後就迴了格蘭芬多塔樓。他沒把這件事告訴小天狼星和赫敏,因為可能會很危險。他希望他們能好好的,雖然這大概是個很自私的想法(哈利都能想到,赫敏之後知道一定指著鼻子這麽罵他,小天狼星估計會火冒三丈),但是食死徒隻要他一個人去。而鳳凰社沒人知道他收到了那封信,也沒人通知他這件事。他們計劃著午夜留兩個人看著塔樓(小天狼星就是其中一個,也不知情),其他人都去禁林。
臨近午夜時,哈利悄悄地起了床。他躺上去的時候就對床鋪用了障眼咒,讓其他人看起來都是他正在睡覺的樣子。然後就是對自己施放隱形咒和飛行咒,好順利地通過塔樓窗戶直接到禁林。
夜色中的城堡和其他時候都不太一樣。月光很亮,半空中的哈利已經看到了下麵巡邏的人影。估計這隻是明麵上的人數,暗處肯定還有鳳凰社的人。四周一片寂靜,顯然雙方誰都沒有發現誰。
哈利從海格小屋旁的小路飄進了禁林。他這一路十分順利,順利到不可思議。但其實鳳凰社各種防禦都提前布置了不少,但是它們全都是麵對外來進攻而設置的。哈利不知道這點深層原因,隻管繼續往裏頭走。他猜想食死徒們不會真的笨到就在禁林邊緣上開會,那想必應該是在深處。深處的哪裏呢?哈利很快就想到了一年級時他在禁林裏遇到的那條變種黑曼巴蛇。他那時懷疑那是納吉尼,而實際上它就是納吉尼。還有什麽比這個地點更明顯?
禁林深處,一群穿著黑袍子的人圍成一圈。所有人臉上都戴著銀質麵具,上麵刻有不同的鏤空花紋。一般來說,他們都依靠紋路來認人。
“還有誰沒到?”一個尖利的女聲響了起來。
“斯內普。”另一個低沉的男聲迴答,“事實上,我沒告訴他準確位置。”
“是叛徒就殺了他,哪兒這麽多費事的問題。”第二個男聲粗聲粗氣地說,“我看他的確很可疑。”然後就有好幾個聲音附和他。
“黑魔王留著他有用。”第一個男聲平靜地迴答。
四周靜默了一陣子。
“那就不用等他了。”這次是一個新的男聲,說話拖腔拖調,一副傲慢做派。“如果黑魔王已經做出了判斷,就不用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了。”
“盧修斯,你終於說了句像樣的話。”那個女聲諷刺地迴答。
被稱作盧修斯的男人用蛇頭拐杖敲了一下地麵,似乎想反駁,但最後隻說出來一句話:“說了在這種時候不要直唿名字!”
“怕死嗎?嗯?”女聲毫不示弱。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第一個男聲打斷了他們:“行了,安靜點兒。我們等的不是他。你們不是想知道主人的行蹤嗎?”
圈子裏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主人有消息了嗎?”“主人在哪裏?”“如果等的是主人,再久都沒有關係!”
“那恐怕你們要失望了。”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食死徒們紛紛站直了身體,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張望。雖然看不見,但聽著十分陌生,顯然不是黑魔王本人。“你是誰?”
“救世主。”有一個人慢慢地從圈子裏踱了出來,是第一個男聲。“我們等的人來了。”
全場嘩然。他們這是食死徒會議沒錯吧?找救世主來做什麽?雖然黑魔王似乎選定了後者作為他的伴侶,但他們聽命的從來隻有黑魔王一人!
“這麽說,就是你叫我來的?”哈利撤掉了身上的咒語,所有人都瞪著他從空中降落。“沒錯吧,部長大人?”
為首的食死徒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果然是單刀赴會嗎?不愧是救世主。”然後他話鋒一轉,“那想必救世主也應該知道我們的目標了吧?你迴來了,那麽黑魔王在哪裏?”
這會兒其他食死徒也反應過來了。他們就是為了見伏地魔而來的啊!他們一年都沒有看到主人開會了啊!“你最好老實交代,”那個尖利的女聲變得有點陰狠,“否則有你好受的。”
哈利瞥了一眼過去,不用看到臉就知道那個人是貝拉特裏克斯。“他沒事。”哈利十分簡潔地說,“隻是暫時不能聯係你們而已。”
“什麽叫暫時不能聯係?”這迴不用貝拉特裏克斯問,切斯特就已經急了。那完全不是主人的風格!其他食死徒的情緒也被挑起來了,一張張銀麵具在月光下顯得非常亮。
“身上沒傷口,但就是叫不醒。”哈利決定實話實說。他原本考慮過幹脆變成伏地魔的樣子去把食死徒騙走,但首先他就沒有那個用於傳遞消息的黑魔標記(所以騙他們伏地魔醒著也沒用,一下子就露餡了)。另外,魔杖也是個硬傷,他又不想把伏地魔的魔杖從他身邊拿走——萬一他醒了,沒魔杖要怎麽辦?所以思來想去還是隻能自己親自上馬,用虛假的氣勢唬住他們。
“叫不醒?你對主人做了什麽?”貝拉特裏克斯控製不住地尖叫了。然而這次她的聲音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為有個很大、又冰涼的黑影從她身側竄了過去。
“你在說什麽?伏迪怎樣了?”大蛇在地上盤踞起半個身體,揚起三角形的腦袋。看到它,大部分食死徒齊刷刷往後退了三步,顯然都認出來了。
“他在密室的密室,如果你知道那是哪裏的話。”哈利當然聽得懂納吉尼說的話。他嘶嘶的聲音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已經有人開始低聲交頭接耳了。救世主會蛇語!他們怎麽從來不知道?
大蛇點了點頭。“如果他在那裏的話,那應該沒有大問題。可是為什麽你醒了,他還沒醒呢?你們難道不是一起的嗎?”
哈利頓住了。“我也不知道,”他幹巴巴地說,聲音艱澀:“他昏迷過去了,我叫不醒。”
“什麽?”大蛇激動得探起了身子。“他怎麽會……”但是它的話還沒說完,好幾道紅光就從周圍的樹叢裏射了出來。
哈利先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在前麵用了障礙咒。紅光打在無形的屏障上,然後反彈迴去,擊中了幾棵樹的樹幹,那上麵馬上灼燒出幾個焦黑的洞。他馬上明白過來,鳳凰社的人被貝拉特裏克斯的聲音引過來了,而剛剛納吉尼的動作很像攻擊前奏。而大蛇倒是十分聰明,在哈利擋掉魔咒的時候,它就馬上竄進林子深處去了。
“是鳳凰社的人!”食死徒們的反應也不慢,幾乎所有人都拔出了魔杖,向著紅光發出的位置進行反擊。他們原來站的位置相對空曠,現在已經分散開來,各自占據有利地形。
“救世主出賣了我們!抓住他!”有人在喊。
“別犯傻了,現在那不是重點!”切斯特喊了迴去,“波特是黑魔王的!”
鳳凰社那邊也在喊話:“過來,哈利!你在做什麽?”這個聲音是金斯萊。
“你的障礙咒撐不了多久!趕緊過來,哈利!”這個聲音哈利不認得,但他顯然以為哈利剛才錯把那些打向納吉尼的紅光當做是攻擊他的了。
林子裏的寂靜被打破了。到處都是交錯亂飛的紅光和綠光,葉子撲簌簌地掉落,樹幹倒了下去,發出巨大的轟隆聲。有地方開始著火,也有地方瞬間變成了沼澤。幾群鳥兒被驚了起來,慌亂地飛向夜空。人影閃來閃去,不時有人發出痛苦的悶哼。
“停下!都停下!”哈利大喊。但這種情況下,沒幾個人能聽清楚他的聲音,而就算聽到了,也不會有人先停手。哈利很快明白了這一點,越等下去隻能越亂。他躲過幾個從他身邊擦過的魔咒,抬起魔杖,朝著雙方的交界處大喊一聲:“簾幕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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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水幕。它是半透明的,豎直垂落,波紋閃動,還散發著微光。這種好像變形的窗簾的東西一開始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紅光綠光依舊到處亂竄。但沒過兩秒,兩邊就都驚呆了。他們能模糊地看見對麵的人影,但魔咒打在上麵完全沒有穿過去,而是不見了,就好像被吸收了一樣。
然後食死徒裏有眼尖的人注意到碰觸到簾幕的樹木瞬間消失,驚恐地叫了起來:“別碰到它,千萬別碰!”
“怎麽了,盧克伍德?那是什麽?”有人在一團亂中提高聲音問。
“會死!穿過它的事物都再也沒出現!人也一樣!”先前的那個聲音顯然被嚇倒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咒語!你見過嗎,穆迪?”鳳凰社這邊的人也發現了異常,都在謹慎地退後。
“見鬼的沒有!”穆迪粗聲粗氣地迴答,語氣十分詫異:“這是哪個食死徒用的?”
雙方沿著那簾幕往兩邊看,最終同時發現了施咒者,統統都大吃一驚。“哈利?你不是在城堡裏嗎?你是怎麽出來的?”
哈利沒有迴答他們。這是一個威力很大的咒語,也就意味著對魔力的消耗很大。他用這個撐不了多久,但如果不在剛開始的時候就使用的話,後麵完全混亂時就沒法用了。“我說,住手。”他的臉憋得通紅,一字一句地說。
還沒等雙方對這句話做出反應,新的異變產生了。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擊中了哈利,他的目光瞬間渙散。然後他們就看到,救世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大——真的是在長大,個子高了,臉的輪廓也成熟了,好像一下子大了好幾歲。這到底是什麽魔法?所有人又一次怔住了。
然而哈利本人卻好像沒有任何察覺。他依舊保持著握著魔杖的姿勢,但眼淚卻毫無預兆地占領了他的臉頰。
大家都驚異地看著他。“他這是……哭了嗎?”有人在後麵不確定地問。先發出了特別厲害的咒語,然後好像猛長個子,最後哭了?這發展好讓人費解。
與此同時,一個瘦高的身影很快地越過城堡的高牆,向著禁林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