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早就料到了這點,不是嗎?”哈利淡淡地迴答。他不可能阻止湯姆發現密室,當然他也沒有試圖這麽做,隻是等到這一步發生的時候感到有一些無奈。但同時產生的更多是對湯姆這種急迫心情的理解,對他想要證明自己是斯萊特林唯一傳人的心情的認同。換做是他保不準也會這麽做,在那個麻瓜孤兒院裏看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一無所知。湯姆需要那種歸屬感和認同感,一般人永遠也無法體會到那種心情。
哈利跟著湯姆的時間實在太久了,久到足以讓他歎惋不已。他以前從來不知道、也沒有想過,湯姆頭上的光環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得到。現在,哈利認識了一個遊離在鄧布利多的記憶和描述之外的少年伏地魔,勤奮到廢寢忘食,也清楚地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麽。他後來所認識的伏地魔也保留了這樣的特征,幾乎是手不離書的。再想到這樣一個人以後將會踏上的道路,這樣鮮明的對比讓他不歎息都不行。
“我應該誇你是一個典型的格蘭芬多嗎?既然知道密室,也知道我才是那個繼承人,那也就應該知道這裏麵有什麽東西……而你還敢跟進來……”湯姆說著和他臉上的鎮定表情完全不符的話,那裏頭透出了實實在在的威脅。他揮了一下魔杖,四壁的火把頓時點燃了,照得大廳裏亮如白晝。“你應該不會天真地以為,我至今沒有動手,是因為我怕了你吧?”
對於突如其來的光明,哈利不適應地擋了擋眼睛,然後搖搖頭。“我從來都沒這麽認為。”應該誇他自己有先見之明呢,還是越來越了解伏地魔的性格了呢?湯姆果然想殺了他這個不安定因素……
“我想你的確不會愚蠢到這種程度,既然你已經知道什麽的話。”湯姆語帶嘲諷地說。他的臉已經不是平時那種戴著假笑的樣子,神情有些扭曲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又或者準確地說,你知道的那些東西讓你覺得可以從我的手裏成功逃脫?”
雖然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麵,但是哈利依舊感覺到他的心和撕裂一樣疼。“也不是這樣。”他往湯姆的方向走進了一步,翡翠眼睛悲哀地看著對方:“我從來不覺得我的偽裝好到能讓你看不出,有些東西你應該很明白。”
湯姆知道哈利在說什麽,而他一點也不想承認這種感情的存在。“那種愚蠢的同情嗎?我的確注意到了。實話說,我每次都要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不吐出來,那種感覺實在令人作嘔。”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而且那並不是同情,是……”哈利試圖爭辯,但是湯姆突然高聲大笑。
“我應該早點看出來的,原來你和那隻老蜜蜂一模一樣!”湯姆似乎笑得喘不過氣來了,“掩飾得真好啊,如果不是這種熟悉的論調,我還真發現不了呢!”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你完全猜錯了!”哈利的火氣也有點兒上來了,他試圖好好地和湯姆交流,反而被嘲笑了一通。“我和鄧布利多教授根本半點關係都沒有!”
湯姆不笑了,他眯起眼睛,似乎開始重新估量哈利的身份。“除了他意外就再沒有人……”他眼睛裏的墨色越來越深,“我原本不想這麽猜想,但剩下隻有一個可能……”而且是最大的可能。“在我不知道的什麽時候,我們打過交道?不是過去的話,那就隻能是……”未來。
這下輪到哈利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湯姆是怎麽看出來的?簡直聰明得無法想象。
“這就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麽你不是斯萊特林的後代,卻會蛇語;知道密室,但是隻看著我進來以後才進來;還有那道傷疤,是以後的我對你施了黑魔法咒語以後留下的。至於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湯姆語速很快地說,似乎完全沒看到哈利的表情。他的語調開始往上揚,揶揄道:“讓我猜一猜……一定是我將來做了什麽世人眼裏十惡不赦的事情,而你是在預防它們重演?”他臉上在笑,眼睛裏卻沒有任何笑意。
“不……”哈利想反對,可是他軟弱的語氣連他自己都不能說服。“這並不是所有的事實……”
“哦?”湯姆挑了挑眉毛,“你想說什麽?事實的另一半是我改過自新,重新迴到正路上了?”
哈利噎住了。他大致是這個意思沒錯,但是湯姆的語氣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湯姆輕蔑地一揮手,“所以不要拿將來怎樣怎樣的來壓我,也不要試圖對我進行說教……我有能力掌握自己想要的未來。”
這聽起來很狂妄,但是哈利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這是真正的伏地魔,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誌在必得,在這個前提下其他人都是螻蟻或者草芥。“你有想法,有野心,有能力,沒有人能擋在你前方的道路上。”哈利緩緩地說,他很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而他並不想也沒有能力改變這些,他隻想要讓湯姆做出把蛇怪放出來更明智一些的決定。湯姆無非是想要證明他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而後他分裂靈魂做成日記本魂器,除了永生以外,目的也是這個。哈利突然感覺有些隱隱綽綽的靈感閃過他的腦海,但還沒等他抓住那些感覺,湯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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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都知道,”他懷疑地說,“那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哈利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但你想過蛇怪出現在霍格沃茨以後的後果嗎?會造成恐慌,這是一定的,”他一邊說一邊點頭,“學校會受到家長們的壓力,然後在輿論的聲浪裏,隻能關閉學校以避免事態惡化。”
湯姆皺了皺眉。他對哈利的避而不答非常不滿,但是哈利話裏透出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你記憶中的曆史發生的事情嗎?我承認我並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他突然笑了,“學校不會關的,這不是我期待中的事情。出了事,那就找一個替罪羊,不就行了?”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哈利對他橫眉怒目,於是更滿意了:“看起來我的確是這麽做的。”
哈利對他的反應除了憤怒就是無力了。他才是那個知道所有事情的人,為什麽現在的感覺就像在被牽著鼻子走?“所以你一點後悔的感覺都沒有嗎?即使有人因為蛇怪死去?”他看到湯姆又開始挑眉,急忙伸手製止他:“算了,你不用說,是我犯傻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明擺著。”
所以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製止湯姆把蛇怪放出去?
可不是所有人喝過曼德拉草藥水,而且配方隻有伏地魔本人才有,他的存貨肯定不夠霍格沃茨所有人,而且這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告訴鄧布利多教授?難道讓他把湯姆看守起來嗎?或者把湯姆送去阿茲卡班?哦,這簡直太可怕了,哈利拚命搖頭,想把這種想法甩出去。
“你知道,我本來以為你隻是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從未來迴來的人。”湯姆饒有興趣地打量哈利一臉快要抓狂的表情,“可是我剛剛才發現,我把我們可能存在的關係估算錯了。你實在是非常了解我,我以為永遠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你痛心疾首的時候像我的敵人,而其他時候則更像……”他沒有往下說,因為那個詞語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和不必須的。
“你就不能麵對它們嗎?”聽到湯姆又省略了過去,哈利有些惱火地說。他又朝湯姆走了一步,“這個我可以誠實地告訴你——五十年以後,我們是愛人。”
湯姆黑色的瞳孔瞬間放大。他們倆就站在那裏,直直地盯著對方看。不知道過了十秒還是二十秒,湯姆又開始笑,比上一次還厲害。“這……這真是我聽過最離譜的笑話!”
“是嗎,你覺得那是一個笑話?”哈利覺得他的心根本就是浸在了冰水裏,但是他強撐著不露出悲傷的神色,“可是對我來說,那才是真實。”
“所以你一直在透過我看他?看將來的那個和你相愛的人?”湯姆諷刺地說。“所以我說中了,那種被穿透的感覺……你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裏吧?隻把我當做他的一個影子來看?”這些話說出口,湯姆覺得很解氣。但是他的腦袋裏的某塊地方突然似乎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鈍鈍地發疼。
哈利呆呆地看著他,似乎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似的。湯姆說的沒錯,他下意識地把自己劃離了這個時代;但實際上,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不,”他喃喃地說,“你們是同一個人,一直都是……”
“得了吧,就算你愛他,也不見得連他那些陰暗的過去都一起愛屋及烏。”湯姆絕不承認,他聽到哈利說他們其實是同一個人的時候,心裏突然冒出來一種異樣的感覺。
“不!”哈利尖銳地反對,“我可以證明這些!”
但是湯姆已經不想再次迴溫剛才那種感覺了。他堅信,如果那種過分軟弱的情緒足夠多的話,足以擊潰他引以為傲的頭腦和理智。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他想靠近他,然後親吻他的眼睛……這簡直就是瘋了!對於無法掌控的弱點,他的處理態度隻有一個:扼殺它,在搖籃之中。
“事實上,現在有一件事更容易證明。”在心裏做好了決定,湯姆臉上又掛上了假笑。
哈利聽出了一點兒不好的預感。他警惕地問:“什麽?”
“像是你現在出現在這裏的舉動是否經過了必要的、充分的考慮。”湯姆口氣愉快,完全讓人聯想不到他要做的事情,“出來吧。”
哈利呆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湯姆的後半句話不是在對他說。湯姆背後那個巨大的老人臉部雕像開始移動,水花四濺。如果它的下半部胡須不是浸在一個水坑裏的話,那肯定也是寂靜無聲的。那後麵又露出了一個圓形洞口,有東西在淺水裏滑行的聲音越來越近。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日記本裏的湯姆?裏德爾把他引進密室時,一樣試圖利用蛇怪殺死他。哈利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時那麽深切地感覺到,這就是湯姆,這就是伏地魔。無論他變成什麽樣貌,有些事情永遠都不會改變。
“我想你不會真的指望用派西的眼睛來殺死我吧?”哈利很驚異於這時候他還有精神去調侃湯姆,“也許它的毒牙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一點……”他把手伸進了袍子裏,湯姆頓時戒備起來,可是他隻是掏出來一隻水晶瓶。哈利把那個綠色的瓶子在湯姆眼前晃了晃,“不過真可惜,我帶了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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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的名字……”湯姆低聲說,哈利聽出來他在咬牙切齒,“看起來未來的我對你可真不錯,是不是?”
“你真的不能放棄這個想法嗎?”哈利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即使那很可能是無用功,你依然要繼續?”
“為什麽我不繼續?”湯姆突然大吼起來,英俊的臉因為憤怒而變了形,“隻有你們做的才是對的……勸導我迴歸到正路上來……可什麽才是正確的?哈,你們知道什麽?你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聽著,湯姆,”哈利試圖勸導他,同時慢慢接近他,“我不敢說我知道全部……但也應該是比較全了……鄧布利多也是為了你好,但是他采取的方法可能不大對……你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人,受到人們的歡迎這尊重,法力高強,大權在握……這和你能不能擁有一條蛇怪做寵物沒有必然的聯係……”
哈利不知道他哪句話觸動了湯姆繃緊的神經。因為他突然衝了過來,把哈利撞倒在地上,兩隻手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哈利聽見自己手裏的瓶子落到地上摔碎的聲音,還有湯姆的怒吼聲:“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我才不會相信……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欺騙我!”他看到湯姆臉上充血的眼睛和爆出青筋的額頭,這時他一點兒也不英俊了,而是非常可怕。
哈利整個背部都火辣辣地疼。他想說些什麽,可是連唿吸都困難,就更別提出聲了。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隻有一個地方例外,就是他的臉。頭部的血液似乎都一湧而上,哈利相信自己這時候的樣子看起來比湯姆好不了多少。身體不由自主地痙攣,眼睛也開始發花,而被湯姆召喚出來的蛇怪似乎被他打碎的藥水氣味嚇住了,隻在視網膜邊緣留下一個遠遠吐信的影子。
湯姆不再怒喊,但依舊壓在他身上,他的黑眼睛裏閃爍著一種暴躁而瘋狂的光芒。哈利感到他頭暈眼花得越發厲害,但他依舊掙紮地伸手,試圖去夠湯姆的臉,撫平他的怒氣,然後告訴他,他是真的愛他。但是在他的手成功地碰到暴怒的人身上之前,哈利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第六節?記憶的彼岸?片段節選——————————
赫敏把她的串珠小包關上又打開已經三次了。她似乎仍然抱有一種奢望,就是她再拖遝一點,說不定下一刻羅恩就會迴來找她和哈利。哈利默不作聲地看著她,也不出聲催促。但是四周除了風打樹枝的聲音,什麽別的動靜都沒有。最後赫敏自己也絕望了,拉著哈利的手幻影移形。
新的地方是一個山坡,石楠叢生,狂風唿嘯。他們倆剛往前邁了一步,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悶哼。“羅恩!”赫敏瞬間精神煥發,馬上轉身朝發出聲音的低矮樹叢跑去。哈利緊緊地跟在她身後,滿心高興地以為他的朋友一定是想通了。
樹叢裏的確有個人。他看起來又高又瘦,穿著一件帶著兜帽的黑色長袍,正倒在地上痙攣,臉色痛苦而蒼白。他兩隻手下意識地在空氣中抓著什麽,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繩索勒緊了脖子。就算他處於這種狀態中,依然能從麵部輪廓中看出來,他一定是個很英俊的男人。但有一點毫無疑問,這人不是羅恩。
哈利和赫敏驚喜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荒蕪偏遠的野外,怎麽會有一個看起來快被勒死的巫師?
哈利跟著湯姆的時間實在太久了,久到足以讓他歎惋不已。他以前從來不知道、也沒有想過,湯姆頭上的光環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得到。現在,哈利認識了一個遊離在鄧布利多的記憶和描述之外的少年伏地魔,勤奮到廢寢忘食,也清楚地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麽。他後來所認識的伏地魔也保留了這樣的特征,幾乎是手不離書的。再想到這樣一個人以後將會踏上的道路,這樣鮮明的對比讓他不歎息都不行。
“我應該誇你是一個典型的格蘭芬多嗎?既然知道密室,也知道我才是那個繼承人,那也就應該知道這裏麵有什麽東西……而你還敢跟進來……”湯姆說著和他臉上的鎮定表情完全不符的話,那裏頭透出了實實在在的威脅。他揮了一下魔杖,四壁的火把頓時點燃了,照得大廳裏亮如白晝。“你應該不會天真地以為,我至今沒有動手,是因為我怕了你吧?”
對於突如其來的光明,哈利不適應地擋了擋眼睛,然後搖搖頭。“我從來都沒這麽認為。”應該誇他自己有先見之明呢,還是越來越了解伏地魔的性格了呢?湯姆果然想殺了他這個不安定因素……
“我想你的確不會愚蠢到這種程度,既然你已經知道什麽的話。”湯姆語帶嘲諷地說。他的臉已經不是平時那種戴著假笑的樣子,神情有些扭曲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又或者準確地說,你知道的那些東西讓你覺得可以從我的手裏成功逃脫?”
雖然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麵,但是哈利依舊感覺到他的心和撕裂一樣疼。“也不是這樣。”他往湯姆的方向走進了一步,翡翠眼睛悲哀地看著對方:“我從來不覺得我的偽裝好到能讓你看不出,有些東西你應該很明白。”
湯姆知道哈利在說什麽,而他一點也不想承認這種感情的存在。“那種愚蠢的同情嗎?我的確注意到了。實話說,我每次都要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不吐出來,那種感覺實在令人作嘔。”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而且那並不是同情,是……”哈利試圖爭辯,但是湯姆突然高聲大笑。
“我應該早點看出來的,原來你和那隻老蜜蜂一模一樣!”湯姆似乎笑得喘不過氣來了,“掩飾得真好啊,如果不是這種熟悉的論調,我還真發現不了呢!”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你完全猜錯了!”哈利的火氣也有點兒上來了,他試圖好好地和湯姆交流,反而被嘲笑了一通。“我和鄧布利多教授根本半點關係都沒有!”
湯姆不笑了,他眯起眼睛,似乎開始重新估量哈利的身份。“除了他意外就再沒有人……”他眼睛裏的墨色越來越深,“我原本不想這麽猜想,但剩下隻有一個可能……”而且是最大的可能。“在我不知道的什麽時候,我們打過交道?不是過去的話,那就隻能是……”未來。
這下輪到哈利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湯姆是怎麽看出來的?簡直聰明得無法想象。
“這就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麽你不是斯萊特林的後代,卻會蛇語;知道密室,但是隻看著我進來以後才進來;還有那道傷疤,是以後的我對你施了黑魔法咒語以後留下的。至於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湯姆語速很快地說,似乎完全沒看到哈利的表情。他的語調開始往上揚,揶揄道:“讓我猜一猜……一定是我將來做了什麽世人眼裏十惡不赦的事情,而你是在預防它們重演?”他臉上在笑,眼睛裏卻沒有任何笑意。
“不……”哈利想反對,可是他軟弱的語氣連他自己都不能說服。“這並不是所有的事實……”
“哦?”湯姆挑了挑眉毛,“你想說什麽?事實的另一半是我改過自新,重新迴到正路上了?”
哈利噎住了。他大致是這個意思沒錯,但是湯姆的語氣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湯姆輕蔑地一揮手,“所以不要拿將來怎樣怎樣的來壓我,也不要試圖對我進行說教……我有能力掌握自己想要的未來。”
這聽起來很狂妄,但是哈利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這是真正的伏地魔,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誌在必得,在這個前提下其他人都是螻蟻或者草芥。“你有想法,有野心,有能力,沒有人能擋在你前方的道路上。”哈利緩緩地說,他很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而他並不想也沒有能力改變這些,他隻想要讓湯姆做出把蛇怪放出來更明智一些的決定。湯姆無非是想要證明他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而後他分裂靈魂做成日記本魂器,除了永生以外,目的也是這個。哈利突然感覺有些隱隱綽綽的靈感閃過他的腦海,但還沒等他抓住那些感覺,湯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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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做什麽。”哈利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但你想過蛇怪出現在霍格沃茨以後的後果嗎?會造成恐慌,這是一定的,”他一邊說一邊點頭,“學校會受到家長們的壓力,然後在輿論的聲浪裏,隻能關閉學校以避免事態惡化。”
湯姆皺了皺眉。他對哈利的避而不答非常不滿,但是哈利話裏透出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你記憶中的曆史發生的事情嗎?我承認我並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他突然笑了,“學校不會關的,這不是我期待中的事情。出了事,那就找一個替罪羊,不就行了?”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哈利對他橫眉怒目,於是更滿意了:“看起來我的確是這麽做的。”
哈利對他的反應除了憤怒就是無力了。他才是那個知道所有事情的人,為什麽現在的感覺就像在被牽著鼻子走?“所以你一點後悔的感覺都沒有嗎?即使有人因為蛇怪死去?”他看到湯姆又開始挑眉,急忙伸手製止他:“算了,你不用說,是我犯傻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明擺著。”
所以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製止湯姆把蛇怪放出去?
可不是所有人喝過曼德拉草藥水,而且配方隻有伏地魔本人才有,他的存貨肯定不夠霍格沃茨所有人,而且這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告訴鄧布利多教授?難道讓他把湯姆看守起來嗎?或者把湯姆送去阿茲卡班?哦,這簡直太可怕了,哈利拚命搖頭,想把這種想法甩出去。
“你知道,我本來以為你隻是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從未來迴來的人。”湯姆饒有興趣地打量哈利一臉快要抓狂的表情,“可是我剛剛才發現,我把我們可能存在的關係估算錯了。你實在是非常了解我,我以為永遠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你痛心疾首的時候像我的敵人,而其他時候則更像……”他沒有往下說,因為那個詞語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和不必須的。
“你就不能麵對它們嗎?”聽到湯姆又省略了過去,哈利有些惱火地說。他又朝湯姆走了一步,“這個我可以誠實地告訴你——五十年以後,我們是愛人。”
湯姆黑色的瞳孔瞬間放大。他們倆就站在那裏,直直地盯著對方看。不知道過了十秒還是二十秒,湯姆又開始笑,比上一次還厲害。“這……這真是我聽過最離譜的笑話!”
“是嗎,你覺得那是一個笑話?”哈利覺得他的心根本就是浸在了冰水裏,但是他強撐著不露出悲傷的神色,“可是對我來說,那才是真實。”
“所以你一直在透過我看他?看將來的那個和你相愛的人?”湯姆諷刺地說。“所以我說中了,那種被穿透的感覺……你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裏吧?隻把我當做他的一個影子來看?”這些話說出口,湯姆覺得很解氣。但是他的腦袋裏的某塊地方突然似乎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鈍鈍地發疼。
哈利呆呆地看著他,似乎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似的。湯姆說的沒錯,他下意識地把自己劃離了這個時代;但實際上,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不,”他喃喃地說,“你們是同一個人,一直都是……”
“得了吧,就算你愛他,也不見得連他那些陰暗的過去都一起愛屋及烏。”湯姆絕不承認,他聽到哈利說他們其實是同一個人的時候,心裏突然冒出來一種異樣的感覺。
“不!”哈利尖銳地反對,“我可以證明這些!”
但是湯姆已經不想再次迴溫剛才那種感覺了。他堅信,如果那種過分軟弱的情緒足夠多的話,足以擊潰他引以為傲的頭腦和理智。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他想靠近他,然後親吻他的眼睛……這簡直就是瘋了!對於無法掌控的弱點,他的處理態度隻有一個:扼殺它,在搖籃之中。
“事實上,現在有一件事更容易證明。”在心裏做好了決定,湯姆臉上又掛上了假笑。
哈利聽出了一點兒不好的預感。他警惕地問:“什麽?”
“像是你現在出現在這裏的舉動是否經過了必要的、充分的考慮。”湯姆口氣愉快,完全讓人聯想不到他要做的事情,“出來吧。”
哈利呆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湯姆的後半句話不是在對他說。湯姆背後那個巨大的老人臉部雕像開始移動,水花四濺。如果它的下半部胡須不是浸在一個水坑裏的話,那肯定也是寂靜無聲的。那後麵又露出了一個圓形洞口,有東西在淺水裏滑行的聲音越來越近。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日記本裏的湯姆?裏德爾把他引進密室時,一樣試圖利用蛇怪殺死他。哈利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時那麽深切地感覺到,這就是湯姆,這就是伏地魔。無論他變成什麽樣貌,有些事情永遠都不會改變。
“我想你不會真的指望用派西的眼睛來殺死我吧?”哈利很驚異於這時候他還有精神去調侃湯姆,“也許它的毒牙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一點……”他把手伸進了袍子裏,湯姆頓時戒備起來,可是他隻是掏出來一隻水晶瓶。哈利把那個綠色的瓶子在湯姆眼前晃了晃,“不過真可惜,我帶了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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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能放棄這個想法嗎?”哈利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即使那很可能是無用功,你依然要繼續?”
“為什麽我不繼續?”湯姆突然大吼起來,英俊的臉因為憤怒而變了形,“隻有你們做的才是對的……勸導我迴歸到正路上來……可什麽才是正確的?哈,你們知道什麽?你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聽著,湯姆,”哈利試圖勸導他,同時慢慢接近他,“我不敢說我知道全部……但也應該是比較全了……鄧布利多也是為了你好,但是他采取的方法可能不大對……你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人,受到人們的歡迎這尊重,法力高強,大權在握……這和你能不能擁有一條蛇怪做寵物沒有必然的聯係……”
哈利不知道他哪句話觸動了湯姆繃緊的神經。因為他突然衝了過來,把哈利撞倒在地上,兩隻手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哈利聽見自己手裏的瓶子落到地上摔碎的聲音,還有湯姆的怒吼聲:“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我才不會相信……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欺騙我!”他看到湯姆臉上充血的眼睛和爆出青筋的額頭,這時他一點兒也不英俊了,而是非常可怕。
哈利整個背部都火辣辣地疼。他想說些什麽,可是連唿吸都困難,就更別提出聲了。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隻有一個地方例外,就是他的臉。頭部的血液似乎都一湧而上,哈利相信自己這時候的樣子看起來比湯姆好不了多少。身體不由自主地痙攣,眼睛也開始發花,而被湯姆召喚出來的蛇怪似乎被他打碎的藥水氣味嚇住了,隻在視網膜邊緣留下一個遠遠吐信的影子。
湯姆不再怒喊,但依舊壓在他身上,他的黑眼睛裏閃爍著一種暴躁而瘋狂的光芒。哈利感到他頭暈眼花得越發厲害,但他依舊掙紮地伸手,試圖去夠湯姆的臉,撫平他的怒氣,然後告訴他,他是真的愛他。但是在他的手成功地碰到暴怒的人身上之前,哈利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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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把她的串珠小包關上又打開已經三次了。她似乎仍然抱有一種奢望,就是她再拖遝一點,說不定下一刻羅恩就會迴來找她和哈利。哈利默不作聲地看著她,也不出聲催促。但是四周除了風打樹枝的聲音,什麽別的動靜都沒有。最後赫敏自己也絕望了,拉著哈利的手幻影移形。
新的地方是一個山坡,石楠叢生,狂風唿嘯。他們倆剛往前邁了一步,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悶哼。“羅恩!”赫敏瞬間精神煥發,馬上轉身朝發出聲音的低矮樹叢跑去。哈利緊緊地跟在她身後,滿心高興地以為他的朋友一定是想通了。
樹叢裏的確有個人。他看起來又高又瘦,穿著一件帶著兜帽的黑色長袍,正倒在地上痙攣,臉色痛苦而蒼白。他兩隻手下意識地在空氣中抓著什麽,似乎被一條無形的繩索勒緊了脖子。就算他處於這種狀態中,依然能從麵部輪廓中看出來,他一定是個很英俊的男人。但有一點毫無疑問,這人不是羅恩。
哈利和赫敏驚喜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荒蕪偏遠的野外,怎麽會有一個看起來快被勒死的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