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晚上和第二天都和以前一樣——這指的是湯姆。這讓哈利感覺既慶幸又古怪。慶幸的是伏地魔並沒有生氣,而古怪的也正是這一點。這很不正常……哈利想。

    第二天是萬聖節。但是赫敏和湯姆都是屬於那種想要把所有課餘時間都花在圖書館裏的勤奮學生,哈利也隻能一道去學習。他們吃早飯的時候,喝了增齡劑的弗雷德、喬治試圖把他們的名字投進火焰杯裏去,但是不幸地被鄧布利多畫的金線扔了出來,下巴上長出了一大把白胡子。

    直到晚宴時,格蘭芬多的同學們還在對這件事津津樂道。雙胞胎兄弟已經在醫院把胡子消去了,這時也一起哈哈大笑。

    “真希望是我們格蘭芬多的,”在哈利、湯姆和赫敏坐下時,弗雷德說,“安吉麗娜……哈利……哪個都好啊!”

    “我也是,無論如何不要斯萊特林的!”喬治補充道。

    哈利笑了笑。如果要論魔法水平和實戰經驗的話,他肯定勝過其他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當然,湯姆是個例外,他要是報名的話,也許隻有鄧布利多親自出馬才有希望打贏他吧。哈利想象著伏地魔和鄧布利多在三強爭霸賽裏相遇的情景,不由得偷偷笑出了聲。

    “哈利,看起來你一點都不緊張嘛。”赫敏說,手支在她的盤子附近,略歪著頭看哈利。

    哈利趕緊整理了一下表情,“沒有。”這麽多人都還看著呢,到時候如果有個萬一,那他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赫敏被他假裝一本正經的表情逗樂了。“行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學了多少嗎?如果要說誰最有資格被選上,那一定是你。”

    威克多爾?克魯姆和他們隔了兩個位置,聽到這話,眼神掃了過來。哈利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急忙去看對麵赫奇帕奇的桌子。還好赫奇帕奇的學生們也在熱火朝天地討論類似話題,赫敏的聲音也並不大,他們沒有注意到。哈利鬆了一口氣,然後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被選上的話,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赫敏?”

    “當然。”赫敏想也沒想就點頭了,隨即又疑惑地問,“有什麽事非得我幫忙?”

    湯姆也側目看他,顯然這個問題並不是赫敏一個人有。哈利看看他們倆一眼,然後附到湯姆耳邊說了什麽。赫敏就看見湯姆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僵硬,半天才說:“那就拜托你了,赫敏。”

    “到底是什麽?”赫敏忍不住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哈利坐直身體,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麵前出現的大餐,似乎突然對它們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這頓晚餐很豐盛,不過似乎沒有幾個人的注意力在它們上麵。當盤子再一次變得幹淨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禮堂裏本來全是議論的聲音,馬上就都消失了。他說完相關注意事項,然後揮了揮魔杖,禮堂裏的光源就隻剩下了南瓜肚裏的蠟燭微光和火焰杯明亮的藍白色火焰。

    所有人都盯著迸射著火星的火焰杯,禮堂裏靜得似乎都可以聽見那並不存在的火星爆裂聲。火舌突然變長,紅色的火焰裏飛出了第一張半是燒焦的羊皮紙,然後又恢複了原樣。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鄧布利多就著火光看那上麵的字,大聲念了出來:“威克多爾?克魯姆。”

    掌聲和歡唿聲席卷了整個禮堂。克魯姆站了起來,看了正在給他鼓掌的哈利一眼,才走上前去到後麵的房間。

    幾秒鍾後,火焰杯又吐出了第二張紙。“布斯巴頓的勇士,”鄧布利多說,“是芙蓉?德拉庫爾!”

    當她也進入那個房間以後,禮堂裏再一次寂靜下來。接下來就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了……空氣裏的激動和興奮簡直就像是能看見似的……

    鄧布利多從火舌尖上拿到了第三張紙。“霍格沃茨的勇士是,”他非常清楚地說,“哈利?波特!”

    哈利呆呆地坐著,他突然發現自己不自覺地屏住了唿吸。原來他依舊在期待這一刻,期待著能夠堂堂正正地代表霍格沃茨參加三強爭霸賽。有幾個赫奇帕奇的學生發出了很大的哀歎聲,但是哈利沒有聽到。事實上,周圍其他人興奮的臉孔、推著他站起來的手、震耳欲聾的歡唿聲,他統統沒有注意到。哈利隻是站在那裏,感覺到那個人用力地握了自己的手一下,然後輕輕一拉——他的兩隻腳就開始自動自發地往前走了。

    哈利進入房間的時候,裏麵隻有克魯姆和芙蓉兩個人,他們都站在壁爐附近。芙蓉看到是他,高興地說:“果然是你,阿利。”克魯姆似乎想和她說一樣的話,張了張嘴,最後朝他點了點頭。

    “呃……”哈利支吾了一聲,他現在應該說謝謝的嗎?

    芙蓉似乎發現了他的不自在。她一甩銀色的長發,向哈利走過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芙蓉?德拉庫爾。”說著伸出一隻白皙漂亮的手。

    “你好,哈利?波特。”哈利心不在焉地和她握了握手,開始想念著剛才另一個人殘留在上麵的溫度和力道。

    這時,門被打開了,一群人魚貫而入。盧多?巴格曼走在最前麵,然後是鄧布利多、克勞奇先生、馬克西姆夫人、麥格教授。哈利惦記著的人也頂著羅爾德教授的樣子進來了,斯內普教授和萊斯特蘭奇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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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熱切地注視著那邊。如果不是伏地魔的緣故,上一次和這一次他都不可能參加三強爭霸賽;而且這一次,他取代了塞德裏克成為霍格沃茨唯一一個勇士,不得不說伏地魔的補習起了很大作用。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必須感謝伏地魔……哈利又一次感覺到了魁地奇世界杯決賽後的心情。不,還不是時候,他按捺住自己的衝動,再過一年——一年不到,他可以做得更好……

    羅爾德教授站在哈利斜對麵,他注意到哈利完全是心不在焉地在聽克勞奇的講話,目光基本是黏在他這邊的。好吧,他承認這和那碗魚湯一樣讓他隱藏的怒氣平息了不少,關於另外兩個勇士對他的男孩該死的另眼相看。

    當然了,伏地魔知道男孩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其他想法,但是他實在忍受不了有誰和他的男孩過分親近——這個定義還是很廣泛的。他又想到月前他和男孩的對話,男孩看著他的那堅決的神情……他是察覺到了什麽吧,他的男孩一向那麽敏銳……他很感動,真的,但是那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他自己采用的魔法,就算有什麽後果他也應該一力承擔,沒有拉著男孩給他墊底的理由……

    名為羅爾德實為黑魔王的男人不自覺地繃緊了下頷。所以還是要那麽做,毫無疑問。如果有那種最壞的情形,他希望他能徹底死去,別讓他看到哈利對著別人露出原來隻有他一人能看到的表情。他忍受不了,每次當他這麽嚐試時總是會失敗,就像是上一次情人節,又或者是今天一樣。

    當然,在此之前,他會盡一切努力不讓最糟糕的事情發生。

    在哈利成為霍格沃茨的勇士之後,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呆著都變得很難——哈利隻能整日整日地呆在圖書館,簡直好像就要紮根在那裏了。公共休息室是不能呆的,因為總會有人來恭喜他,又或者熱烈議論著有關比賽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好好地學習或者整理思路。雖然由於克魯姆也整天呆在那裏的原因,圖書館裏也多了很多人,但是有平斯夫人在,那些學生還算收斂。

    “我真是受不了了!”首先爆發的居然是赫敏,她煩躁地合上了書:“那個傻大個就不能在那艘黑乎乎的大船上呆著嗎?”

    哈利順著她的目光掃了一眼,發現克魯姆正沒精打采地坐在那邊,臉上的表情陰沉沉。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後援團才沒有像騷擾哈利一樣直接衝上去吧。哈利再迴頭打量了一下赫敏,突然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克魯姆之所以天天來圖書館,莫不是因為——他對赫敏一見鍾情?

    話說迴來,赫敏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假如她願意把花在書上的時間分一點兒到打扮上的話。“赫敏,湊過來點兒。”哈利說,一邊從褲兜裏摸出魔杖,一邊在心裏責備自己為什麽現在才想起來。

    “什麽事?”赫敏的口氣聽起來很不好,看起來她被那些嘰嘰喳喳的女生弄得相當心煩。不過她還是把身子靠近了哈利那邊一點。

    “張嘴。”

    “……啊?”赫敏呆住了,這是要做啥?

    “對,就保持這樣,”哈利說,用冬青木魔杖輕輕點著,“速速縮小……速速後移……嗯,好像差不多了。”

    赫敏呆呆地摸著她的嘴唇。“哈利,你做了什……麽?”她的尾音慢慢地高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種夢幻般的欣喜表情,“我的牙……”

    湯姆的黑眼睛從他的書上方看過來,然後露出了一種寵溺又無奈的神情。這種事情,男孩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爸爸媽媽不讚同的話,就說你是中了一個惡咒,龐弗雷夫人給你重新治好了。”哈利說。如果他沒記錯,上次是馬爾福的咒語誤中了赫敏,而她似乎還是比較喜歡整齊的牙齒;曆史已經因他而改變,那這點問題就由他來解決吧。

    赫敏的兩隻眼睛都在發光,亮閃閃的:“說真的,你考慮得太周到了,哈利!我簡直要愛上你了!”她現在完全忘記了剛才的那點不愉快。

    “那就千萬別。”哈利馬上接口,他還不想被伏地魔的醋勁兒淹死。當然,克魯姆的也不想。

    在比賽前例行的檢查魔杖程序之前,哈利完全沒有想到他還會再次碰到麗塔?斯基特。這次她要敢給他捏造什麽淚汪汪的救世主形象,看他怎麽收拾她。哈利吃過她不少苦頭,所以坐到天鵝絨桌子邊上時非常警惕。他對麵坐的是克魯姆,目光偶爾落到哈利身上又馬上移開,一臉心事重重的表情。

    奧利凡德挨個兒給他們檢查了魔杖,然後一個大腹便便的攝影師要給他們合影,麗塔?斯基特依舊要求給他們每個勇士再照幾張。哈利看到她掛著不自然的假笑的臉,非常討厭。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預言家日報》上就用很大篇幅登出了她的報道,中間掛著一幅相當篇幅的哈利的照片,他麵無表情,臉上隻有眼睛在眨。但是出於意料之外的,麗塔?斯基特對此的評論是“靦腆、謹慎”,而且還說哈利參加三強爭霸賽是“霍格沃茨的驕傲,一定會給大不列顛帶來榮譽”。通篇從頭到尾都是對哈利的讚揚,其他兩個勇士的名字隻在最後一段提了一下,而且還拚錯了。

    “不喜歡斯基特,嗯?”伏地魔對哈利板著一張臉的照片評論道,他們那時依舊在他那個斯萊特林風格濃厚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的辦公室裏。

    哈利眯起眼睛打量他。“你沒在其中動手腳吧,嗯?她居然沒有致力於挖掘救世主的傷心往事?”

    “聽起來你很期待她這麽做。”伏地魔放下報紙,兩隻手指對著支在下巴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完全相反,一點兒也不。”哈利毫不猶豫地否認。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件事一定是伏地魔的授意。他看出伏地魔的心情還算不錯,眼珠轉了轉,“既然這樣,你再幫我個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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