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哈桑?穆斯塔發走進球場,他的胳膊底下夾著一隻大木箱,另一隻手拿著飛天掃帚。哈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動作——他踢開了木箱——金色飛賊立刻就飛到了保加利亞的球門柱底下,一下一下地繞著圈。穆斯塔發騎上飛天掃帚,使勁吹了下口哨,比賽正式開始。

    哈利眯了眯眼睛,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保加利亞隊的幹擾,他最好在離飛賊比較近時再采取明顯動作。他再看了一眼克魯姆,保加利亞隊的找球手正在往上升,顯然並沒有看到金色飛賊。隻要他沒看見就好辦,哈利在心裏對自己說,靈巧地躲過了一隻從側麵飛來的遊走球,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餘光注意著飛賊的行蹤。

    也許是教練的動員起了作用,場上的局勢並沒有像哈利之前預料的那樣一邊倒。可以看出來,威爾士隊的隊員們都非常努力地在跑位配合,化解保加利亞隊的進攻。相比於和愛爾蘭的那場比賽,這個開頭還算不錯。

    鬼飛球傳得非常快,以至於擔任解說員的巴格曼隻能來得及報出他們的名字。開場三分鍾,保加利亞隊進了兩球,不過威爾士隊也進了一球,並成功阻止了保加利亞隊一次進攻。“迪米特洛夫!萊弗斯基!迪米特洛夫!伊萬諾瓦——哦,天哪!”

    克魯姆飛近了哈利,突然急速下落。哈利用最快的速度掃了一眼全場,確信金色飛賊正在保加利亞隊後麵中層觀眾席的看台外。那麽,克魯姆就是假動作——哈利馬上驅動掃帚跟了下去——他突然想到,假裝中計也許可以麻痹對方的神經,讓他以為自己的水平不過如此;同時還能掩飾自己已經找到金色飛賊的事實,等下自己真的去抓飛賊時,他也得先判斷一下真假。

    全場觀眾屏住唿吸,注視著兩位找球手在追球手之中快速下落。哈利非常愉快地感覺到,他這次的速度發揮得毫無餘力,眼看著克魯姆和他之間的差距在一步步縮小——這驗證了他的猜想,他的確是占有速度優勢的。不過雖然很享受極速的快感,還是要適時地把掃帚急轉彎——就在哈利做出這個動作的前一秒,克魯姆也停止了俯衝,重新上升。

    “他們又都飛起來了!克魯姆顯然是在做假動作,而波特在最後關頭發現了!不得不說這真是精彩的一幕!”巴格曼大聲吼道。

    哈利重新升迴到半空中,他非常希望金色飛賊能趕緊飛到他們這半邊場地來。因為就在他們落下的當兒,保加利亞隊又進了一球,比分現在是30:10。克魯姆在另一邊盤旋,目光如同鷹隼一樣掃了他一眼,然後又四下裏打量。哈利掩飾著自己的心跳,假裝非常注意側麵的觀眾席,暗自祈禱克魯姆不要往他後麵看——

    可惜總是事與願違。保加利亞的觀眾席上有人發現了飛賊。克魯姆聞聲調轉方向,哈利急忙跟上。他和飛賊的距離是克魯姆和飛賊距離的兩倍……他飛行的過程中還要躲開保加利亞隊擊球手打來的遊走球……

    就在哈利幾乎要絕望的當兒,保加利亞觀眾席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他在後麵看得分明,克魯姆就快夠到飛賊了,但是飛賊突然急轉直下;包廂裏空間太小,克魯姆轉彎不及,撞上了橫梁和支柱之間,那個包廂塌了一半,木屑四散,飛賊也在混亂中不見了。

    哈利在心裏擦了下冷汗。假如前麵的是他,也不見得能躲過去。“比賽暫停,”巴格曼先生吼道,“訓練有術的場內醫生衝向賽場,檢查威克多爾?克魯姆的傷勢。”

    局勢一下逆轉了。哈利抓緊時間掃過全場,可不能再等飛賊到他們這邊了,隻要它在分界線附近,他就應該采取行動。哈利的目光落到球場邊緣草地的一角,隨即又收迴來。醫生很快給克魯姆包紮好了,他頭上頂著一圈繃帶又飛了起來。

    裁判重新吹響了哨子。哈利毫不猶豫地俯衝,他沒有必要給對手留足夠的反應時間。但是克魯姆也馬上動了,似乎根本不懷疑哈利是在做假動作來詐他。

    飛賊在草地和座位之間的連接處閃爍。哈利貼著地麵飛翔,目光盯著前麵的金光。克魯姆也發現了飛賊,他們現在是從兩個方向朝中間逼近。

    幾乎所有觀眾都站了起來,趴在包廂邊緣往下看。兩位找球手離飛賊的距離差不多……他們都使勁往前探著身子,手極力往前伸……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哈利調轉了方向上升,而克魯姆直接衝了過去,直到快拐角的地方才停下來。

    “他們抓到了嗎?”巴格曼替在場所有人問出了他們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克魯姆重新上升,兩隻手抓著掃帚,顯然沒有抓到;而哈利越飛越高,直到球場的最高處,才把藏在袖子中的拳頭高高舉起,一道金光在指縫中閃現。

    “噢,波特抓到了飛賊!”巴格曼激動地喊道。場上的比分剛才是30:10,但是現在已經結束了,計分板上跳動的數字是30:160。

    保加利亞隊觀眾席上一片唉聲歎氣,那些媚娃也全都愁眉苦臉。而他們對麵的威爾士隊觀眾席上議論聲越來越響,最後爆發出無數喜悅的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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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爾士隊獲勝了!”比賽結束得太快,巴格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波特在七分鍾內抓到了飛賊——這大概是曆時最短的一場世界杯決賽——我想大家都料不到這樣的結局!”

    威爾士隊的國歌從四麵八方響起。哈利盤旋著落下,頭頂上那七頭巨龍又飛了出來,朝人群拋灑著大把大把的金幣。得勝那一瞬間,他還處在一種不敢相信的茫然之中,看到現在這幅場景總算迴過神來,不由得向頂層望去。他想看到支持他的朋友們,想看到小天狼星,還想看到為他做到這樣一場完美比賽而暗中準備了許多驚喜的人。他想馬上就飛過去,可是地麵上的人群一撥又一撥地擠過來,想和他握手;人潮如織,無數讚美的話語和頻頻不斷的閃光燈鋪天蓋地地湧來。

    人們簇擁著他們,直到頂層包廂之外。哈利剛踏進去,就被一道耀眼的強光照得睜不開眼睛。隨著兩個隊伍的進入,包廂裏的人都一一站了起來。巴格曼的喊聲,下麵觀眾的掌聲和歡唿聲,哈利統統沒有聽見——他的眼睛在包廂裏狂亂地搜尋——韋斯萊夫婦臉上掛著很大的笑容,羅恩和雙胞胎在拚命對他揮手,臉都激動得紅了——小天狼星對他比了一個大拇指的手勢——福吉和保加利亞魔法部部長一起把金杯塞到了巴拉克和他手裏,似乎還說了點什麽——馬爾福先生笑得很矜持,他後麵跟著同樣淡色頭發的馬爾福夫人和德拉科?馬爾福——赫敏又跳又笑,顯然興奮過頭——她身邊站著他所熟悉的高瘦個兒巫師,黑玉般的眼睛含著笑意,有一縷黑發垂落在他有些凹下去的臉頰上——他安靜地站在周圍喧嘩的人群中,笑容無聲地表示著驚豔和讚美,哈利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就挪不動了——

    他把手裏沉重的金杯往旁邊的人手裏一推,飛快地撥開麵前的人群,期間甚至踢翻了兩張椅子。“哈利!你去哪……”福吉的聲音在半路戛然而止。整個頂層包廂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大家瞬間全部啞口無言。

    哈利幾乎是用跑的過去,抱住了這屆魁地奇世界杯最大讚助商岡特先生。他們早就認識?這個疑問在所有人的腦海剛冒出頭就被掐滅了,因為岡特先生毫不意外地反手抱住了他。這其實並沒有什麽,讓人們啞口無言的真正原因是後麵一幕:他們熱烈擁抱,然後哈利踮起腳,岡特先生也配合地低下頭,然後一個利落的轉身,他的鬥篷飛起來蓋住了緊擁的兩人,也遮蔽了別人的視線,再然後——兩人一起幻影移形了。

    梅林的胡子啊!

    繼啞口無言之後,所有人麵麵相覷,心中都默念了這麽一句。雖然他們看到的可能隻有半秒鍾,但是毫無疑問,這兩個人是在親吻吧!剛才那種時刻,幾乎所有觀眾都拿著閃光燈和望遠鏡正對著頂層包廂,毫無疑問地,全場先是靜默半刻,然後掀起了更大的討論聲。

    保加利亞隊和威爾士隊的隊員們都僵住了,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巴拉克盯著兩個人消失的空檔,眼裏閃過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失落。

    福吉幾乎是用瞪的看那個方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拍醒合不攏嘴的巴格曼,讓他繼續主持頒獎儀式。

    韋斯萊一家那邊,韋斯萊夫人用手捂住了嘴,眼神非常驚恐;韋斯萊先生稍微好一些,但是也瞪大了眼睛;幾個男孩子們全部呆愣,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最後喚醒他們的是他們的小妹妹金妮,她臉上興奮的神色還沒完全褪去,就已經被突然的事實打擊到大哭出聲。

    小天狼星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這是怎麽一迴事?哈利不是和他同學,叫湯姆的,關係很好嗎?為什麽現在會和另外一個陌生人抱在一起,還……他強迫自己不去迴憶那半秒鍾。

    赫敏驚得呆立原地,難道是她弄錯了,哈利和岡特先生不是剛認識一天?哈利和湯姆也不是她之前認為的那種關係?可是這不可能啊!她確信她沒有弄錯,但哈利和岡特先生又是怎麽一迴事?

    論最吃驚的人,莫過於近距離圍觀了自己主人和主人的死對頭親吻的食死徒,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剛才在威爾士隊獲勝時,他都保持住了貴族特有的優雅矜持,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眼睛一定快瞪脫框了。主人一向對波特男孩另眼相看,這他是知道的;但是無論如何,絕對沒有食死徒把他們的關係往這上麵想象……所以主人脖子上那個痕跡,是救世主弄的?這怎麽可能?馬爾福先生覺得有點兒頭暈,他死死攥緊了他的蛇頭拐杖。比起主人死而複生、變得更加年輕,這才是更不真實、更不可能發生的事件吧?

    與此同時,球場附近一頂華貴的帳篷裏。兩個人一路親吻著過去,在去到臥室的過程中,跌跌撞撞,碰倒了一大堆價值不菲的裝飾品,但是沒有人去注意它們。最後他們成功倒在床上時,衣物散落一地,兩個人都氣喘籲籲,卻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伏地魔稍稍抬起身子,俯視著下方漂亮的翡翠綠眼睛,開口調笑道:“等不及了,嗯?明天你不僅能上體育版頭條,還能上八卦娛樂版頭條,這毫無疑問。”

    “那不是早晚的事情嗎?多幾個人看見正好,”哈利毫不在乎,伸手拉下他,一下一下地啄吻對方挺直的鎖骨,“我以為你並不喜歡一種見不得光的關係……”

    伏地魔深深地凝視他。“你總是在下一刻推翻我上一刻對你的全部認知,”他慢慢地說,低頭吻在哈利的額頭上,“我總以為你還小,以為應當替你做好各種準備和決定……”他抱緊了哈利,“但是你已經長大了,已經能夠做出自己的選擇和判斷……”

    哈利用力側過頭,想看伏地魔埋在他肩膀上的臉。“你不高興嗎?”他猶疑地問。果然在比賽之後就做這種事,實在過分勁爆了嗎?但是他一激動就忍不住那麽做了……

    “怎麽可能呢?我隻是太高興了而已。”伏地魔喃喃地說。他抬起頭,從哈利的額頭一直仔細地看到他的下巴,然後一寸寸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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