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地牢。

    柴君臨看向關在牢裏的兩個人。

    一人穿著一襲錦衣華服,一人則是獄吏的打扮。

    兩人分別是陳生,還有昨日負責看守地牢的孫慶。

    陳生見有人來了,忙跪在地上,道:“我錯了……我就是不小心,不是有意的,那廚娘不是沒受傷……”

    “傷”字一落,陳生感覺寒氣逼來,這是提前入冬了嗎?

    好冷。

    孫慶也跪在地上道:“殿下,我錯了,這地牢,時不時總有人過來送飯,探望之類的,我也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地牢放火,殿下,我是無辜的。”

    孫慶開始甩鍋。

    陳生忙也道:“如果你沒有收我的銀子,沒有放我進來,我也不可能放火了,都怨你。”他看向柴君臨道:“殿下,是他放我進來的,我是無辜的。”

    陳生也開始甩鍋。

    這叫認錯?!

    就因為他們兩個,昨晚,他差點失去了她。

    昨日,泰山匆匆趕迴風府說俞晴晴被衙門的人抓走了,他一得知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地牢。

    那時,火勢已經蔓延了起來。

    他看見,她被大火包圍,弱小又無助地倒下,那時,他的心底,是難以言說的慌亂,還有憤怒。

    如果,泰山晚了一步。

    亦或是他晚了一步。

    後果,他不敢想。

    好在,她沒事!

    否則,他要讓整個衙門的人,為她陪葬。

    柴君臨負手而立,冷冷的口氣道:“放他們出來。”

    陳生和孫慶的麵上皆是一喜,以為自己的狡辯為自己換來了生機。

    他們連連道:“謝謝。”

    待兩人從牢裏走出來。

    柴君臨拿過兩條蛇皮鞭子,分別丟到了兩人的麵前,道:“這地牢失火,總有一個人要承擔責任,是收受銀子,玩忽職守的獄吏的錯,還是拿起油燈點燃稻草的人的錯,你們兩人不如爭辯爭辯,看看誰能贏?又有誰能活下去?”

    他的話說的毫無感情。

    連這句話的真假,都無法讓人判定。

    可是這句話,是能夠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孫慶首先聽出了柴君臨話中的深意,他道:“殿下,你的意思是,我們誰贏了,就放過誰?”

    柴君臨沒有答話。

    是不屑同這種敗類多費口舌。

    而孫慶擅自以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達官貴人不是經常喜歡玩這種遊戲。

    誰贏了,就放誰走。

    而殿下不說話,就是默許了。

    孫慶忙撿起地上的鞭子,他可是獄吏,普通百姓哪打得過他,他舞著鞭子向陳生抽出。

    猝不及防,陳生大腿上挨了一鞭子,疼的他麵部都扭曲了。

    通過孫慶的話,陳生也反應了過來,原來,這鞭子是拿來當武器的,他要和這個獄吏打一架,誰贏了,就能活命。

    他怕死,所以他要贏。

    他忙從地上撿起鞭子,曾經代替行大廚教訓人的時候,他也是用的鞭子,這抽鞭子,他又不是不會,他舞起鞭子,向著孫慶抽去。

    孫慶有些輕敵。

    霎時臉上便挨了一鞭子,當即皮開肉綻,疼得他鬼火直冒。

    自己就是個獄吏,這探監的事情常有發生,誰知道他偏偏因為這個蠢貨惹上了麻煩,還得罪了大殿下,現在他還被對方抽了一鞭子,他的怒火更勝,這鞭子落下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了。

    “誰讓你tm放火。”

    “誰讓你收了我的銀子放我進來。”

    ……

    兩人邊罵邊抽。

    啪啪啪……

    半盞茶的功夫。

    孫慶和陳生已經瞧不出原來的模樣。

    孫慶一身官服,早已破損不堪,衣裳上是斑斑血跡,那張被血染紅的臉,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至於陳生,他已經快沒力氣了,要扶著牢房的欄杆才能站穩,他渾身是血,一隻眼睛被鞭子抽中,已經血腫了,他嘴上還在罵道:“都怪你,你必須死。”

    孫慶瞪向陳生,他也起了殺心,因為隻有陳生死了,他才能活,他一副兇惡的樣子,走向陳生。

    陳生見孫慶向自己走來,不大友善,他忙揮舞著鞭子,可是他已經沒力氣了,那鞭子也沒有氣勢,孫慶一伸手,便抓住了鞭子,將鞭子從他的手中扯落。

    孫慶將屬於陳生的鞭子扔掉,然後拿著自己那條鞭子,緩緩走向陳生。

    待走到陳生麵前時,他將鞭子繞在了陳生的脖子上,他的眼睛已經充血,滿目猩紅,兩隻手分別拽著鞭子的兩頭,慢慢收緊。

    陳生的脖子被勒緊,艱難道:“你……殺……人……害……命。”他想讓孫慶明白,殺人是犯法的。

    孫慶哪顧得上,他隻想陳生趕緊死。

    長久被勒住脖子,陳生滿眼是淚,渾身也抽搐了起來,襠下都濕透了。

    地牢裏,傳來一股難聞的氣味。

    孫慶隻要再用力,就能勒斷了陳生的脖子,取得這場決鬥的勝利。

    然,突然有什麽東西撞向了自己的虎口,他虎口一疼,被迫鬆手。

    陳生忙大口唿吸著,算是撿迴了一條命。

    孫慶忙道:“殿下,是我贏了,我贏了。”

    “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不過是讓我看透了你們的齷齪。”這種人,直接殺了,太過便宜了,柴君臨冰冷的視線,一一掃過兩人,道:“你們的感情竟然如此之好,這輩子就在一間牢房中,相伴到老吧。”

    丟下這句話,柴君臨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擦汗的李知府,道:“監察禦史還沒來?”

    “殿下,我馬上去看看。”

    李知府都要嚇尿了。

    戰神殿下太狠了。

    殺人都不用自己出手的。

    獄吏孫慶和廚子陳生,因為柴君臨的話和暗示,兩人互相埋怨著,到最後,甚至都想要對方的命,而這時,柴君臨告訴他們,他們誰也無法得到救贖,隻會在冰冷潮濕的地牢中,關上一輩子。

    還是一間。

    將兩個曾經想要對方命的人關在一起?

    心理上的折磨,遲早將兩人逼瘋。

    李知府想著出去透透氣,這牢內的味道太難聞了,氣氛也太壓抑,同時,他也想早點尋來監察禦史,讓監察禦史來承擔柴君臨的怒火。

    他怕監察禦史再不來,他就要遭殃了。

    而這時,地牢中傳來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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