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隨手撿起身旁商販攤上的簸箕,朝著那頭馬丟了過去。

    馬腿被簸箕砸中。

    陡然倒地。

    馬背上的人也被迫從馬上一躍而下。

    柴戰楓有些惱。

    他可是當朝二殿下,竟然有人敢驚他的馬,還是在他趕著去見哥哥的時候。

    當即罵道:“何人如此放肆,驚了我的馬!”

    街上的人瞧他的穿著,就知他不是一般人。

    加上敢在京城的街道上騎著馬橫衝直撞的,都是百姓惹不起的。

    有些人已經認出了那是二殿下。

    一時間,躲得躲,逃的逃!

    那個賣簸箕的中年商販,他已經躲到了攤子下,瑟瑟發抖,原本還想要點賠償,現在嚇得一個字都不敢說。

    靜默中。

    柳墨仰起頭,冷冷的口氣,道:“我!”

    商販暗歎,這人怕不是個傻子。

    他好奇誰這麽不怕死,大著膽子掀起攤位前的布,偷偷瞥了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這不是活閻王柳墨。

    柳墨什麽時候迴京了?

    柴戰楓待走近柳墨的時候,也認出了他,道:“誒,你怎麽迴來了?”而後想起正事,又問道:“你為何驚我的馬!”

    “鬧市騎馬不可狂奔,這是大離國的律法,身為皇子你不知道?”

    又是律法、規矩。

    難怪柳墨被人叫活閻王,他腦子有坑。

    行吧,撞見柳墨算他倒黴。

    柴戰楓輕哼一聲,不準備鬧事了,他又走了迴去,將那匹摔倒的駿馬從地上拉了起來,剛準備走,麵前便立起一棟黑色的巨山。

    他眉頭一擰,“作甚。”

    “你的馬差點撞到人了,不道歉?”柳墨的語氣帶了斥責。

    柴戰楓:??

    有人擋了他的路,他沒找麻煩也就不錯了,還道歉?!

    笑話。

    他斜了柳墨一眼,後瞥了一眼方才擋著他馬的人。

    她不知從哪撿了一件粗布麻衣套在身上。

    柴戰楓見慣了宮內的奢華。

    她的打扮在他看來就是窮酸!

    無權無勢的,他道歉,她受得起嗎?

    見她一直耷拉著腦袋。

    一副慫包的樣子。

    嗬嗬……

    柳墨一腔熱血又如何?

    當事人可是怕得要死!

    柴戰楓決定戳一戳柳墨的銳氣,他看向俞晴晴,道:“村姑,我騎馬撞了你?我要同你道歉?”

    俞晴晴:……

    這人也太欠抽了。

    同初見時一樣欠抽。

    她很想懟他來著。

    但是想到元朗長的像他。

    他又是當朝二殿下。

    自己身上還有他的那塊血玉。

    還是不惹為妙。

    她的聲音,他興許還記得。

    她不敢說話,隻能繼續低頭,默不作聲。

    柴戰楓冷哼一聲,道:“看,她不需要我的道歉。”言罷,他瀟灑轉身,欲走。

    柳墨嚴厲道:“二殿下當街騎馬撞人,還不知悔改拒不道歉,若是讓你哥哥知道了……”

    柴戰楓迴過頭,眸中帶了怒火,瞪向柳墨,“你休得胡言——”

    “這沿街的百姓都看見了,他們可以作證。我可瞧見了,弟弟做壞事被哥哥知道了,哥哥教訓了弟弟。”

    柴戰楓:……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柳墨的廢話這麽多來著?

    柴君臨的懲罰,他可不想領教。

    無奈,隻能走到俞晴晴的麵前,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小聲道:“對不起。”帶著怒火,毫無歉意。

    也忒不誠意!

    他能做出這些,俞晴晴已經知足了。

    他是二殿下,更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

    囂張跋扈也屬正常。

    讓他主動道歉,即便是無誠意的道歉,她也著實驚訝。

    不免好奇,二殿下的哥哥到底是誰來著?

    本以為這事就這麽晚了。

    柳墨又道了一句,“大聲點!”他不能讓俞大夫受任何委屈,俞大夫一直低著頭,想必是受了驚嚇,難受著。

    柴戰楓的道歉,必須有誠意!

    柴戰楓:……

    有完沒完!

    俞晴晴也有些無語。

    這件事,她還是希望以大化小,以小化無。

    柴戰楓道歉了,就趕緊走。

    她也少了暴露的風險。

    柳墨這是何必?!

    可是她不能說話。

    柴戰楓兇狠道:“柳墨,你別太過分!”

    柳墨仰起頭,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表示——他還就過分了,怎麽招?

    拿柴君臨壓他。

    牛!

    柴戰楓鬥不過,他隻能大聲吼道:“對不起!”甚至為了表示歉意,低下了頭。

    對不起說了。

    火也也更大了。

    他想起方才差點撞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是柳墨攬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帶至了安全的地方,還滿臉的關心。

    而且這個女人見到柳墨,竟然不躲著。

    讓他不免好奇她到底長了個什麽樣子?

    今日吃了癟,他不能拿柳墨怎麽招,難道還不能對付一個女人。

    思及此。

    他伸手,電光火石的速度,一把鉗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頭。

    隨即,他看清了她的模樣。

    有些眼熟。

    柳墨發現柴戰楓舉動的時候,趕緊奔了過來。

    他將柴戰楓從俞晴晴的麵前拉開,有些憤怒道:“你幹什麽?”

    柴戰楓沒在意柳墨的話,而是死死盯著她。

    慢慢的,記憶也複蘇了。

    他試探問了一句,“小……小仙女。”

    俞晴晴態度溫和,道:“小仙女,什麽小仙女,你認錯了!”

    “這聲音,錯不了了!”

    俞晴晴:……

    皇家孩子的基因是不是跟旁人不一樣。

    自己的模樣較之初見柴戰楓那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不是至親之人,或者是經常看見自己的人。

    應該不會第一時間,將現在瘦瘦的她和當初胖胖的她聯係到一起。

    她不知——柴戰楓當初對她的性子上了心,也對她的模樣上了心。

    已經在腦海中想過她瘦下來的樣子。

    是此才能第一時間認出她來。

    關於她的聲音,柴戰楓也有些印象,特別是那句惹他發笑的“小仙女”,同她現在念叨出的語氣一模一樣。

    柴戰楓的眼中滿是堅信。

    俞晴晴知曉自己暴露了。

    她低下頭大方承認,道:“見過公子,感謝公子沒有恩將之仇,以及感謝公子當日的不殺之恩。”

    厲害!

    還是當初那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她如今這個模樣讓他甚是歡喜。

    加上柳墨似乎同她有些關係。

    此時,柳墨的樣子,青中帶白,白中裹著紅。

    有些怒,有些呆,還有些笨。

    好不精彩呀!

    柴戰楓唇邊勾起一抹邪笑,分外好看,他道:“剛才我嚇著了你,走,我帶你買身衣裳,以示歉意!”

    言罷,他伸手,一把牽起了俞晴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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