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菊在等待機會。

    待周延庭再過來一點。

    她隻需伸出手,就能推向周延庭。

    到時……感受到後背傳來的莫名力度,周延庭一緊張,手中的簪子說不定就刺入了俞晴晴的脖子。

    俞晴晴死了,是周延庭殺的。

    不會有人懷疑她的。

    即便俞晴晴幸運沒死,尖銳的簪子劃花了她那張臉,也是好的!

    越想越激動,方秋菊的視線緊緊盯著周延庭。

    慢慢的。

    周延庭已經退到了方秋菊的麵前。

    時機已到。

    方秋菊陰冷一笑,她上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推向周延庭——

    下一瞬。

    兩道人影從黑暗中竄了出來。

    一人握手成鉗,火速鉗住了周延庭拿著簪子的手。

    另一人,快如閃電,從周延庭的懷裏拽過了俞晴晴。

    泰山見阿然已經成功救出了俞晴晴,他鬆開了鉗住周延庭的手,腳上用力,一腳將周延庭踹倒。

    而這時,方秋菊正在實施她的計劃,她挨著周延庭很近。

    然,她的手還不等觸上周延庭的背。

    臉上便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

    她慘叫一聲。

    因為疼痛,身體發軟摔倒在地。

    她伸手捂住吃疼的臉頰,觸摸到濕熱、黏黏的液體,隨後她收迴手,看見掌心鮮豔的血跡。

    鮮紅刺目。

    這是自己的血?

    “啊——”

    她叫的更加慘烈。

    然而根本沒人關心她,包括她的夫君胡豐。

    眾人都圍在了俞晴晴的身邊。

    在ot room中治病的黎氏終於鬆了一口氣。

    黎明月拍了拍胸口,高興道:“姐姐,沒事了。”

    黎氏激動的淚都出來了,“恩,都沒事了。”

    待阿然扶著俞晴晴站定,柳墨急忙上前,關懷道:“俞大夫,沒事吧。”頭一次,他如此感激薛塵風的兩個手下,“泰山,阿然,多虧了你們!”

    九門提督都出言感謝了。

    裴行之也附和道:“兩位俠士,實在是英勇。”

    縣太爺都誇人了。

    其他人自然也附和起來。

    阿然撓了撓頭,被這麽多人誇,他多少有些不習慣,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隻是低頭不語。

    泰山作為懸壺堂的掌櫃,為人處世要穩重很多,他一派淡然,麵向裴行之、吳員外抱拳作揖,道:“今日縣太爺駕臨清安鎮,公子因事不能參加,特意差我和阿然送來禮物,我二人來到員外府,見大門緊閉,亦無人通傳,不得已我們擅自翻牆入內,私闖了員外的大宅,還望大人不要見外。”

    見外?感激還來不及!吳員外道:“言重了,這次可是多虧了你們,否則俞大夫若是出事了,我怎過意得去。”

    裴行之點頭,又感激了一番之後。

    眾人才通過方秋菊的慘叫聲,知曉有人受傷了。

    泰山道:“糟糕,有人受傷了。”他率先走到了方秋菊的麵前,見周延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自己剛才那一腳早已讓他暈了過去,他又是如何傷人的,“奇怪,犯案的人已經暈過去了,怎麽還有人受傷了?”這傷的還是臉,泰山沒敢說,怕傷了她的心。

    聞言,俞晴晴也走了過去,“胡夫人受傷了,我給看看。”

    周延庭雖然看著是暈了。

    但是說不準他像剛才一樣也是裝的。

    柳墨緊跟在俞晴晴的身邊,緊繃的神經留意著任何一個細微的聲響。

    俞晴晴走到方秋菊的麵前,她觀察了一下,周延庭就躺在方秋菊腳邊,他的手中還拿著那根發簪,發簪上粘了一些血跡,有她的,也有方秋菊的。

    她還記得,周延庭挾持她的時候。

    眾人擔心受牽連。

    除了柳墨,都離得有些遠。

    按理周延庭暈倒的時候,手上的簪子不可能傷到人。

    除非——

    她想起方才周延庭準備放了她時,有人突然大聲喊出“柳大人”三個字。

    明顯是為了刺激周延庭。

    雖然聲音特意偽裝了一下。

    仔細迴想,俞晴晴已經察覺出——那個聲音是屬於方秋菊的。

    她曾經想過,如果方秋菊是被誤傷的,自己用祛疤儀幫她治療也不是不可!

    然,現在她已經沒有了如此善意的念頭。

    畢竟她不是什麽聖人。

    她檢查了一下方秋菊的傷口,那簪子劃的很深,就古代的技術,定然是要留疤的,她道:“傷口有些深,堅持上藥慢慢會好的,不過……痊愈之後是要留疤的,哎。”

    她歎了一口氣。

    留疤?

    方秋菊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嚎啕大哭了起來,

    邊哭邊抱著一線希望,哀求道:“俞大夫,你是神醫,你這麽厲害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俞晴晴從一個胖成豬的女人,變成現在這個連她都嫉妒的美麗模樣。

    方才吳員外口吐白沫,一副要死的樣子,通過她的救治,如今也沒事了。

    她相信自己臉上的傷,俞晴晴該是有辦法的!

    果見俞晴晴點了點頭,道:“這辦法嘛……的確有辦法。”

    “俞大夫,你快幫幫我。”哪個女人希望自己的臉上有傷疤,她甚至給俞晴晴磕了一個響頭,道:“俞大夫,我求你了。”

    “我這個辦法有點難,需要有一個女人將自己臉上,同你受傷部位相同的那塊皮給你,我再將這個女人的皮移植到你身上才可以。”

    什麽移植?

    方秋菊不懂。

    不過,通過俞晴晴的話,她明白——隻要從別的女人的臉上弄一塊皮下來,她臉上就不會有傷疤了。

    “就是要一個女人的皮,這簡單!我們胡府有很多丫鬟,我也有錢,我可以花錢買,”起初以為是多難的辦法,沒想到如此簡單,方秋菊激動地一把抓住俞大夫的手,“俞大夫,快,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迴胡府,你快幫我看病。”

    “別的女人若是把皮給你了他們自己的臉上就會留下疤痕,她們……”俞晴晴有些為難的口氣。

    她的話還未說完。

    方秋菊便吼道:“她們的臉留下疤痕關我什麽事,大不了我多給她們一些錢,她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我的臉不能留疤,絕對不能留疤。”

    她的話太過自私。

    根本不顧旁人。

    俞晴晴想過,如果方秋菊尚有一點人性,就讓她先因臉上的傷疤煎熬三年,三年之後,她就讓她恢複容貌。

    可惜這個機會。

    讓方秋菊自己扼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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