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霖好像真的清醒了一些。


    他去客廳找來了紗布和藥,宋霖就那麽半跪在地上給季池包紮,地上的血漬裹在他的褲子上,幾片玻璃渣劃破了西褲,宋霖膝彎的位置被連帶著劃傷。


    有血滲了出來。


    他倒是覺得不疼。


    季池垂眸看著宋霖。


    他發現宋霖哭了。


    宋霖眼尾泛紅,眼眶的淚順著眼尾滴落到季池的腳背上,燙的跟火苗似的。


    宋霖抓著季的腳腕,力道不大但指節卻充血般的紅。


    季池唿吸平緩了些,宋霖為人偏執狠辣,但他有底線也重情義,如果是撞了南牆撞的塌了也就迴頭了。


    這時候季池突然俯身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玻璃渣子就往自己的頸脖上劃去。


    宋霖重著唿吸將季池手裏的玻璃片搶了過去,掌心被劃破也沒將那玻璃片扔掉。


    混亂之間宋霖滿眼的震驚與錯愕。


    他就那麽緊緊地捏著玻璃,死死的捏著。


    越緊,玻璃劃破的皮肉便深一厘。


    宋霖眼尾泛紅地凝視季池,血絲更加明顯了些,“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宋霖的聲音發悶,喉腔堵著厚重的鐵絮。


    宋霖的手血絲順著指尖滑落,他沒有去管自己的手,而是將季池腳上的碎玻璃渣一顆一顆的拿出來。


    宋霖眼眸有些模糊。


    他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宋家環境複雜,宋霖對所有人都是淡漠的,但季池從來都不一樣。


    所有人都忘記他生日的時候季池會給他買蛋糕,宋霖以為季池對他也是不同的。


    他不是瘋子,那麽多年他對季池連小心翼翼的靠近都沒有過。


    宋霖總是離季池遠遠的,但又在一迴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霍燼的出現,讓他嫉妒的發瘋。


    宋霖心裏知道是沒有結果的。


    但他不信,他要試一試。


    他看著被地上剛剛差點劃破季池脖子的玻璃碎片。


    宋霖好像清醒的認識到了,有多不可能。


    季池不會愛他,就算他是enigma也不會愛他。


    季池寧願死啊。


    他寧願去死。


    宋霖想,還好,他搶過來的玻璃上的血不是季池的。


    宋霖一圈一圈的將季池的腳用紗布包裹好。


    屋內安靜的不像話。


    氣氛彌漫著鋪不開的沉悶。


    季池再次斂目看了宋霖一眼,恰巧要看見了宋霖眼眶滑落從來的淚漬。


    其實季池沒見過宋霖哭。


    宋霖告訴他,沒用的alpha才會哭,他會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季池不知道屋子裏的誘導型信息素是怎麽來的。


    enigma的永久標記是沒有辦法清洗的,宋霖一定是用了什麽手段。


    這麽久的時間,顧柏洲依舊沒有找來。


    季池想,他那通緊急通話被宋霖的人截住了。


    這是宋霖一貫的做事風格,任何人都找不到破綻。


    所以,就算是宋霖現在真的要對自己做些什麽,季池自認為自己沒有辦法在這強烈的誘導型信息素中逃出去。


    他現在完整的說句話都難。


    所以,就賭一賭吧,賭一賭宋霖還沒有瘋的那麽徹底。


    “你很討厭我對吧?”宋霖突然啞聲問季池。


    第125章 我更討厭


    宋霖眼眸抬起,“我更討厭我自己。”


    “我更討厭。”


    宋霖眸色漆黑深邃的瞳望不到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不會強迫你的。”


    “我討厭看見你這樣的眼神,你這樣冷冰冰生死無怨的樣子真的讓人討厭。”


    季池觀察著宋霖的情緒。


    他明白。


    宋霖要自己的心甘情願。


    宋霖這個人許多事情都不會寫在表麵上,但這次突然將自己帶到這裏有預謀又像是沒有預謀。


    沒有一點預兆,季池覺得宋霖很不對勁。


    季池抽離自己的腳,沒有再逃離,而是直接裹著被子躺上了床,季池留了一個疏離淡漠的背影給宋霖。


    宋霖不會明白的。


    他花了那麽久的時間才看清楚自己喜歡霍燼,不是輕而易舉的感情牽絆。


    他怎麽會輕易的愛上一個人呢。


    不會的。


    他喜歡的隻有霍燼,不管霍燼是不是enigma他都喜歡。


    宋霖看著季池,他知道季池不願意和他說話,宋霖麵色淡漠悠悠忽忽地站起身。


    手上的血漬有些幹了,依舊疼的麻木。


    宋霖將地上的玻璃清理了。


    地上的殘碎玻璃被宋霖一片片的撿走,偌大的房間無聲空曠。


    *


    江城,ce研究中心。


    霍燼這日坐在辦公室平日裏每幾分鍾就會震動的手機,兩個小時都沒有動靜。


    霍燼沒忍住打開手機,微信聊天框是昨天的。


    按照季池以往,這有些不正常。


    霍燼給季池發了一條消息。


    許久依舊沒有得到迴複,見狀霍燼撥通了一個電話過去。


    季池的手機的關機的狀態。


    問了林雋,得到的迴答也不是霍燼想聽到的。


    避免林雋多想,霍燼麵色從容的將話題扯到別處。


    霍燼火急火燎的迴到家的時候房間內空空如也。


    如斯霍燼不由的心慌起來,他查詢了屋子外的監控,發現季池將車開著停在一家商場外就下了車。


    再之後所有的監控範圍都沒有再找到季池的蹤影。


    “盲區盲區,有那麽多盲區嗎!”


    霍燼麵色燃著焦意不由得聲厲起來。


    前幾年的地下黑市,反最高屬的偏執政權,這些年得罪的政權商賈,包括博申集團的商業對手,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


    霍燼用自己的身份調取了最高屬的專用城市監控,能多看到的也隻是季池進了一間大樓的獨立倉庫而已。


    地下室2層!


    霍燼挎著步子往那棟樓跑了過去,到達倉庫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季池身上薄弱的信息素殘留。


    還有另外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刺鼻,滾著化學成分,像是信息素,又不像是信息素。


    “池池……”


    “池池……”


    “池池!”霍燼心口跳的厲害,他太害怕了,季池可能會有危險這個認知讓霍燼害怕。


    霍燼環顧著四周,從倉庫的這一頭找到另一頭,莫名的有些頭皮發麻。


    如果是社區監控被有心之人黑了正常,但最高屬的監控控製範圍隻存在0.1%的無人區,並且高密程度難解。


    這個地址分明就是有人刻意選的,並且非常了解最高屬。


    霍燼指腹緊緊地拽著,每猶豫一秒都像是在淩遲。


    這時候霍燼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是周棄打來的,對麵的聲音嚴肅,“我懷疑是有心之人刻意為之,這邊的控製範圍卡的剛好死死的!”


    “有0.3秒的黑屏,無法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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