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的身影走的很慢,身後的人也似乎全部僵硬。


    這一刻,天地寂靜,萬物無聲。


    隻有那孤寂的背影像是走了緩緩的一個世紀。


    “虎是虎,狼是狼,世道不平有人扛?蘇子?你是蘇子!”忽然星空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聲音激動又帶著害怕,仿佛下一刻又會崩潰。


    魔鬼班級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梁浮生等人去攙扶著,眼底處都有隱隱的期待。


    這背影每一個人都是很熟悉,在那句話說完之後,他們幾乎都認定了這就是蘇子。


    不然怎麽會說出那句死了的話!


    蘇子的背影一僵,他還是不敢迴頭,有種怕是來自心底的,所謂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三年前他一人獨闖西院,月牙刀敗在了扈公子的苗刀上,曆經大戰,險些身死!


    若不是藏刀及時出現救下他,恐怕他真的就死了。


    藏刀帶他遠走,為他療傷,傳他絕學,但是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三年之內,他必須言聽計從,不能在迴到江城大學。


    為報救命之恩,蘇子就留在了藏刀的身邊,這一留就是將近兩年的時間。


    這兩年藏刀除了讓他練功之外,剩下的時間就是讓他上山陪鳥兒說話,給野獸喂食。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樣的生活幾乎都讓他麻木。蘇子有一天終於忍不住的問道:“藏刀師父,你為什麽老是讓我做這些!”


    藏刀高深莫測的一笑:“很簡單,你身上殺氣過重,還是感受一下生靈的氣息比較好。”


    這種生活一直維持到了陳卓遇難的消息傳來,藏刀大怒,當天好幾個人出現在了山穀之中。


    這幾個人每一個都是渾身氣機外放,山穀寂靜。


    蘇子能感覺到一場殺戮即將來臨,因為這些人站在一起,天似乎都要塌了。


    那晚,蘇子被留在了山穀,無論他如何請求,藏刀隻有一句話:“這是我蘇門的事,你不要參與。”


    三天後藏刀歸來,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去江城大學暗中保護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是陳卓。


    蘇子心喜,本以為終於能迴到江城大學了,他想阿瑤,他想那些一個個的學生,這些年也不知道他們過的到底怎麽樣了。


    隻是藏刀又是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你迴江城,不得去見那些故人,不得去見陳卓,你要在暗中照料好一切。等到三年期滿,你方可自由!”


    就這樣蘇子帶著三塊報恩令下了山,從此化名蘇雨歌,當起了小茶樓的老板。


    這期間他殺過人,給陳卓送過紙條,他就一直在想,陳卓快點成長起來,這樣三年期滿,他便能恢複自由了。


    可是他看著陳卓進了江城大學,看著陳卓走進了他的班級,看著他的一切都在陳卓的進入以後變的麵目全非。


    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卻不在屬於他。


    很多時候,他都忘記了,他是叫蘇子還是叫蘇雨歌,那些深夜思念的煎熬,像一柄柄淩厲的刀劃過他的胸膛,而他隻能是咽著。


    這一次黃泉和折鬼的死讓他改變了主意,


    恢複過來的他本應該是選擇去幫陳卓的。


    但是,他忽然明白了,有些人需要自己去守護,有些事必須要自己親自去做。


    隻是現在真的到了相見這一天,他怕了,怕這一切早就不屬於他了。


    蘇子的身體動了動,然後笑著說道:“三年前,我見過一個重傷垂死的人,他說他叫蘇子,還讓我有機會轉告你們,他死了,忘了他吧。”


    說完他的身影猛然就是一跨步,瞬間就出現在了空中,一滴眼淚再次滑落。


    就在這時一陣無匹的劍氣傳來,帶著一聲怒吼道:“哪裏走!”


    泰阿劍劍氣激蕩,張銳身影有如九天戰神一般劈殺而來。


    陳科杏將手裏那個古武者一拳轟碎,跟著也撲殺上來。


    被殺的那個古武者就是去找張均化要錢的那個人,誰曾想他將出現,就迎來了這兩尊殺神。


    邊打邊退之時,被逼到這裏轟殺。


    張銳還以為這蘇子就是古武者的頭子,當即九靈劍法就施展而出,漫天的劍氣在空中劃出驚鴻,眼神兇狠的喊道:“給我死!”


    “彭!”


    “轟!”


    蘇子判官筆當即就甩了出去,身影轟的一聲就要離去。


    陳科杏眼睛一眯,當時就大叫道:“判官筆,你是九子之一的蘇子!”


    她比陳卓知道的要多,她知道符代文身死之後,取而代之就是生死判官蘇子。


    張銳望著那即將遠遁的身影,喃喃的說道:“蘇子?誰啊!”


    魔鬼班級的人聽到這話頓時就是一陣嘩然,向嬌娥直接就在下麵喊道:“張銳,攔住他,他是蘇子啊!”


    蘇子迴頭一撇,那張臉上帶著無盡的落寞。


    隻是一眼,張瑤的眼淚馬上刷的一下就掉了出來,她撕心裂肺的喊道:“蘇子,你迴來!”


    “迴來啊!”這一切好似在夢中,張瑤的心在隱隱作痛,這身影一如那晚的訣別,而訣別一次就是三年。


    現在蘇子迴來了,為什麽要走?為什麽要騙自己!


    張銳看著下方的一切,手裏的泰阿劍再次激蕩而出,天邊一陣打鬥聲傳來。


    陳科杏眼神緊張的看了半天,最後穿雲掌,直接而上。


    就在這時大批的特戰隊隊員湧入,向晚晴和張均化打頭,看著這一幕都震驚的說道:“還沒結束嗎?”


    看著自己的爸爸過來了,張瑤如同一個受傷的小鳥一般,抱著張均化就是痛哭流涕。


    張均化拍著她的肩膀道:“好了,不哭了啊,都結束了啊。”


    向晚晴奇怪的看了看張瑤,很是詫異的說道:“張書記,這是?”


    張均化隻是隨意的擺了擺手也沒多說什麽,他輕聲的接著安慰著張瑤道:“陳卓的人來了,就剩天上那一個了是吧,爸爸一定把他給打下來。”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市委書記的架子,就是一個心疼女兒的慈父。


    聽張均化這麽說,張瑤抬頭使勁的抽了抽鼻子道:“爸爸,不要,他是蘇子啊,他是蘇子啊!”


    向晚晴的眼睛都快掉了下來,爸爸?張瑤是市委書記的女兒?


    星空此時走上前來,對著向晚晴小心的嘀咕了兩句,然後就站到了一旁。


    張瑤這人平時很低調,除了那次她主動跟陳卓坦白之外,很少人知道她是市委書記的女兒。


    “蘇子!”張均化嘀咕了兩句,然後指向天邊道:“你說他就是那個小混蛋!”


    剛才他還在奇怪呢,這小混蛋說進來帶人,怎麽沒看見人,原來是跑天上打去了。


    張均化臉色沉了下來,馬上就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張瑤使勁的抽了抽鼻子道:“爸爸,蘇子不肯見我們,他要走!”


    張均化這次臉色是真的很難看了,這個讓自己女兒傷心這麽多年的混蛋,現在還想讓自己女兒放心。


    他一聲大吼道:“反了他了,我張均化的女兒是他這麽欺負的嘛!”


    眼看張均化發火,張瑤也有些愣了道:“爸爸!”


    張均化臉色一沉,順手就奪過來一個大喇叭,扯著嗓子就吼道:“天上那個小混蛋,你給老子聽著,要麽自己給我老實下來,要麽老子找大炮轟了你!”


    這大嗓門,讓整個人江城大學都似乎是一驚。


    天上的打鬥,似乎也都是停止了。


    梁浮生擠了擠身旁的劉純純,壞笑的說道:“我的個乖乖,這老丈人還是個暴脾氣啊。”


    劉純純擰了擰梁浮生的胳膊道:“你好了呀,就你話多。”


    魔鬼班級的人馬上就爆發出了一陣哄笑聲,接著就看著三道身影落下,張銳樂嗬嗬的就朝向嬌娥走去,陳科杏也是一攤手道:“本姑娘要看戲。”


    蘇子落下之後,顯的很是局促。


    張均化眼睛一瞪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給我滾過來,哄哄我女兒。”


    說完順手就把張瑤給推了過去,蘇子神情一怔,手和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裏放了。


    兩人對視許久,許久,許久。


    這片空氣似乎又是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是眼巴巴的看著這邊.....


    好一會蘇子才諾諾的說道:“阿瑤,對不起..我...”


    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張瑤就是再也控製不住,一把就抱了上去,眼淚洶湧的就掉了下來。


    蘇子從後麵抱住張瑤,眼眶也紅了起來。


    魔鬼班級的人很是識趣的沒有上前,唯有梁浮生擠到了張均化的麵前道:“叔叔,是不是女大不中留啊。”


    張均化豎眉看了他一眼道:“就你話多!”


    就在這時,天邊又是一道黑壓壓的影子飛來,這群人氣息無比的強大,剛一來,梁浮生渾身氣息都似乎要炸開一般。


    他猛然後退一步,看著天際道:“誰!”


    來人嗬嗬笑道:“老張,我看這小兄弟說的很對,女大不中留啊。”


    這些人大概是十幾個人,為首的人讓魔鬼班級的人都是一驚道:“校長!”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國安領袖袁天生,當然也算是江城大學的校長。


    袁天生擺了擺手說道:“我現在可不是校長了,你們的校長是陳卓!”


    張均化看著袁天生,小心的問道:“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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