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棖憤怒且中二的發言讓向檬已經湧出來的眼淚全都憋了迴去。


    她心情有些複雜,想唾棄一下向棖的幼稚,覺得沒立場。


    想繼續惆悵,又覺得矯情。


    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的時候,門口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是岑商。


    他穿著自己精心裁製的衣服立在光影的交匯處,宛如高嶺之神,又因為她而眷戀著世間。


    她從未有哪一刻,覺得自己是如此善感之人,眼眶中重新聚集了水霧,向檬下意識的朝著虛空伸開了雙臂。


    岑商眉頭一鎖,快步走近。


    聽到動靜的向棖轉身,發現是岑商後,重重的哼了一聲,並咬牙切齒的重複道:“不共戴天!”


    很好,向檬的眼睛重新幹燥起來,跟烘烤過似的。


    岑商顧不得房間內還有其他人,他徑直走到向檬跟前,並蹲下身子抱住了她。


    “怎麽了?”


    輕柔的聲音落在耳畔,安撫著向檬的情緒,她想要迴答,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或許他能懂的吧。


    岑商那麽聰明,一定能猜到的吧…


    抱著這種心態,向檬心安理得的埋在岑商胸膛開始默數他的心跳,向棖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穩健有力的心跳往往比話語更能安撫人心,向檬逐漸放鬆下來。


    片刻後,岑商鬆開向檬,從口袋中掏出個絲絨盒子。


    向檬心口一緊,下意識的屏住了唿吸,果然見岑商單膝跪下,直視著她柔聲開口。


    “總覺得,有些話要說出來才能算真正的求婚。


    向檬,你願意嫁給我嗎?成為我的妻子,讓我名正言順的愛你,讓你合理合法的私有我!”


    虔誠的音調比歌聲還要悅耳。


    向檬突然想起一首歌。


    歌裏是這麽唱的,誰能憑愛將富士山私有。


    而她,可以憑愛,將岑商私有…


    笑意在眼底蔓延,可以阻絕一切不安,她五指並攏默默送到岑商跟前,然後鄭重其事道。


    “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似曾相識的話,向檬曾在醉酒時跟岑商說過。


    當時她用裙子做頭紗,蓋在他的頭上,然後親吻了他。


    很久之後,他反應過來,向檬當時嘴裏的‘親吻新娘’,並不是邀請他吻她,而是將他當作了新娘。


    想明白這點後,岑商沒有生氣,隻當她在耍酒瘋並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如今角色互換,他倒是生出了一絲感慨和一絲惋惜。


    感慨他們居然真的走到了訂婚這一步。


    惋惜他為什麽沒有更早一些認出她。


    岑商將戒指取下,小心翼翼卻堅定的戴到向檬的無名指上,而後勾住向檬的脖頸,輕輕吻了上去。


    春日裏的陽光比往常更為明媚,春日裏的吻也比以往更為纏綿。


    岑商跪到腿都麻了,才鬆開向檬。


    微燙的唿吸蕩在彼此臉上,那是幸福的溫度,兩人溫存片刻,然後看著彼此花掉的唇色笑。


    向檬幫岑商擦掉沾染的口紅,岑商則是幫向檬重新描繪唇型。


    這一描不打緊,下樓的時間再次延後。


    十一點半。


    向檬挽著岑商的胳膊下樓,商月月怕向檬禮服單薄,在室外會冷,便將會場設在了室內。


    偌大的廳堂已經聚集了不少賓客。


    他們三三兩兩的站著說話,見到主人翁後,紛紛停下來道喜。


    向檬大方迴應,雖然大多數人她都覺得臉生,但不影響她社交。


    打了一圈招唿後,向檬嘟著嘴跟岑商撒嬌:“笑的臉都僵了。”


    岑商上手幫向檬揉,怕她皮膚白皙,稍一用力就會留下紫痕,便用手掌捧著她的臉幫忙緩解僵硬。


    “不喜歡就不用理。”


    “來者是客,肯定不能涼著的。”


    岑商見向檬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心裏暖烘烘的,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向檬咧嘴笑笑,口齒不清的說:“你別給我妝弄花了.”


    她今天化妝用了將近兩個小時,訂婚宴還未正式開始,妝就壞了,有點太怨種。


    岑商聽話的鬆開,湊近了看向檬的妝容。


    並沒有發現明顯的瑕疵才鬆了口氣。


    “沒事,很漂亮。”


    兩人的距離太近,說話時,氣息都能噴到彼此臉上,向檬在人前總會害羞些,她輕輕推著岑商,讓他保持社交距離。


    “我自然是漂亮的,夜晚更漂亮,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想起夜晚兩字,岑商也難免有些心猿意馬,他牽住向檬的手,不輕不重的捏著,來緩解身體上的衝動。


    商月月見小兩口正漫無目的的走著,趕緊迎了上去,她主動牽住向檬的手,跟岑商一左一右的往前走。


    整的向檬都不會走路直接順拐了,但她誰都不忍拒絕,便順拐著走到了一群闊太跟前。


    商月月一一跟向檬介紹,向檬左耳聽右耳出,最終隻曉得她們都是商政屆有頭有臉的家眷。


    向檬下意識的覺得,這些大人物都不能得罪,所以在旁小心翼翼的陪著笑。


    見向檬臉色不對,借著上洗手間的由頭,商月月帶走了向檬,並詢問她原因。


    向檬如實迴答:“我說話沒個把門的,很容易得罪人,所以還是閉嘴比較好,以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商月月樂了:“怕什麽,有商商護著,你可以在任何場合,橫著走。


    想怎麽橫就怎麽橫,想走什麽路就走什麽路。”


    向檬好笑道:“我們岑哥哥這麽厲害的啊?”


    “自然,商商很厲害。”別的地方不敢說,演技和經商手段還是十分了得的。


    …


    十二點上下,訂婚儀式正式開始。


    向檬與岑商牽手走到廳堂正中的舞台上,根據主持人的引導,兩人開始為彼此帶戒指。


    向檬此刻才看到手上戴著的戒指,她避開人的視線,小聲跟岑商商量:“我把戒指取下來重新戴吧。”


    岑商搖頭,用同樣的聲調,俯在她耳畔說:“帶上的戒指哪有取下來的道理!”


    “那怎麽辦?”


    “自然是再戴一枚。”


    岑商語音剛落,無名指上就疊戴了一枚戒指。


    戒指一大一小,閃爍著人民幣的光輝,向檬很喜歡。


    她取過男戒,鄭重的給岑商戴上,然後嘴角含笑,慢慢靠近岑商說。


    “我的…”


    岑商笑笑,配合著說:“對,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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