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張霸睜開了眼睛,但腦子還有點不清不楚,又眯了一會兒眼睛之後,才又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左右的婦人。


    鮮卑王妃美都海與匈奴單於闕氏伽羅葉,二婦人都是酣睡,眉宇間顯露出疲憊。


    “哪怕以一對二,也是我贏。”張霸很是自豪,然後小心起身,但還是驚醒了二婦人。


    美都海立刻坐起,薄被滑落,顯出了傲然的身子,柔順道:“君侯。妾為你更衣。”


    伽羅葉也被她驚醒,盡管疲憊,但也掙紮著掀開被子,要伺候張霸。


    雖然貴為王妃、匈奴單於闕氏,但她們也要伺候丈夫更衣的。


    更何況現在了。


    張霸的性格脾氣,她們已經摸透了。得柔順,寵愛才能長久不衰。


    “嗯。”張霸見驚醒了她們,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站起,不過沒有更衣,而是讓侍女弄了熱水進來,與二婦洗了個熱水澡,這才擦拭身體,更衣。


    張霸與二婦一起來到外屋坐下,二婦一左一右,伺候張霸用膳。


    張霸一邊吃,一邊說道:“大軍明日開拔,前往晉陽。你們也準備準備。不要臨走了,慌慌張張的。”


    “是。”二婦都是柔順應了。


    也沒什麽好準備的,他去哪裏,她們就去哪裏。


    吃了早飯之後,張霸起身走出了房間,打算去書房坐坐。典韋走了過來,臉色有些沉重的說道:“明公。劉用病重。”


    張霸好心情一掃而空,站定後深唿吸了一口氣,問道:“要死了嗎?”


    “嗯。”典韋點了點頭。


    張霸歎了一口氣,說道:“終究是死在了戰場上。”


    張霸讓典韋備車,前往城中劉用的宅邸。


    劉用、潘貴。以張霸舊部的身份,集結關外漢人萬騎,隨軍征討鮮卑。


    發揮了不少的作用,許多人都生病或者戰死在了草原。


    張霸也賞賜了。


    劉用、潘貴都封了關內侯,賜給宅邸、土地、財帛、牛羊。但沒有任職。他們沒有這個才能。


    草原之戰,潘貴很好,人還壯了。劉用在草原上還行,但迴來就不行了。


    油盡燈枯。


    也算是戰死草原,為國捐軀了。


    張霸來到劉用的侯府門外。得到消息的潘貴、劉用長子劉平在外迎候。


    張霸下了馬車,帶著眾人,直入侯府,來到了劉用的臥房內。


    “大將軍。”劉用快死了,得知張霸來了,迴光返照,想要站起,迎接張霸。


    張霸讓劉平扶著劉用靠坐在床頭,不必起身行禮。


    大丈夫,不必扭扭捏捏,也不必忌諱、隱瞞。


    也沒辦法隱瞞。


    張霸來看望了,就代表劉用快死了。


    張霸來到床沿上坐下,抓住劉用的手,神色肅然道:“劉侯。昔日孤與你一起擊破右軍王,又率領騎兵五萬,北征草原,封狼居胥。孤絕不忘記。”


    頓了頓,張霸又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要對孤說嗎?”


    劉用知道這是臨終遺言,隻要自己開口,大將軍就不會吝惜。


    但他想了一下後,把手抽了迴來,掙紮坐起,在床上對張霸朝拜道:“願大將軍威加海內時,遣使臣來臣墓前以少牢之禮祭奠。其他,臣沒有話說了。”


    少牢是用羊、豬祭祀諸侯。


    威加海內是劉邦的故事。


    劉用的意思很明白了,等什麽時候張霸做了皇帝,遣使來祭。


    告訴我。


    “好。”張霸歎了一聲,說道。


    劉用欣慰的閉上了眼睛,虛弱的喘息著。劉平含著眼淚,扶著父親躺下。


    張霸把劉平叫出了臥房,撫慰了一番。又與潘貴說了一些話。


    隨即,張霸離開了劉用的侯府,迴到了臨時大將軍府,端坐在書房內,臉色肅穆。


    不久後。


    薨問傳來。張霸立即追贈劉用為雲中郡守,賜印信。賜錢五十萬,作為喪葬費用。


    讓其長子劉平襲爵。


    張霸本該參加葬禮,但因為下令大軍明天出發,不能耽誤。


    隻能讓一名官員,代表自己留下。


    ...........


    雲撥王的府邸。


    書房內。雲撥王跪坐在主位上,認真聽講。


    講課的是一名雲中大儒,講的是春秋左傳。


    雲撥王也不再匈奴打扮,而是戴冠,穿著袍服,乍一看,像個漢人。


    但仔細一看,還是有一些沐猴而冠的味道。


    他在努力的融入漢人。


    “噠噠噠。”


    博古達從外走了進來,引起了講課的大儒不悅,輕哼了一聲。


    這位大儒是好不容易請來的,博古達不敢怠慢,彎腰行禮道:“發生了大事,還請先生見諒。”


    大儒神色稍緩,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


    說罷,他站起來對雲撥王躬身一禮,轉身離去。雲撥王不敢怠慢,以弟子之禮,送了大儒到門口。


    很是恭敬。


    等大儒消失在了視線範圍後,雲撥王父子才進入了書房坐下。


    “父親。劉用死了。大軍明日就要出發了。再不向大將軍進言。我們也要去漢地了。”


    博古達沉聲說道。


    雲撥王並不意外,點頭說道:“你去吊唁。至於我做單於的事情,搏一搏。”


    說到這裏,他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堅毅之色。


    雖說自己在努力融入漢人,但如果能做大匈奴的單於,那當然是做單於好。


    現在歸自己管的匈奴人,有四五萬人。隻要繁衍幾代人,就能恢複到數十萬人了。


    “是。”博古達神色振奮,躬身應是。


    父王做了單於,那自己就是左賢王。以後,匈奴的大旗,由我們父子來扛。


    隨即,父子二人離開了府邸,分頭行事。


    臨時大將軍府,朱雲奴的臥房內。劉用死了,張霸的心情不太好,就來找這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婦人說說話。


    張霸躺在朱雲奴豐滿的大腿上,睜眼看著婦人的臉,但看不到。


    山峰太高太大,這個姿勢看不到她的臉蛋兒。


    張霸調整自己的唿吸,打算打個盹。朱雲奴熟悉自己的男人,伸手拿了旁邊的毛毯,蓋在了他的身上。


    “明公。朱將軍求見。”一名親兵站在門口,行禮道。


    張霸睜開了眼睛,說道:“請進來。”


    “是。”


    親兵躬身應是,轉身離開了。


    朱雲奴起身想走,張霸抓住她柔嫩的小手,笑著說道:“自家人,不用避諱。”


    朱雲奴淺淺一笑,與張霸一起坐好。


    雲撥王從外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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