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石城。


    城中的士氣,原本很高,白波大小頭目,也比較團結。但隨著張霸從龍門返迴,且派兵把離石包圍了起來。


    城中的士氣就明顯下降了,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


    韓暹就像是坐在火爐上的人一樣,緊張不安到了極點。


    將軍府,書房內。


    韓暹背著手低著頭在不斷的來迴踱步,心情焦慮。他並不知道事情的所有經過。


    自從張霸占據龍門渡口之後,他與董卓就沒辦法聯係了。


    他不知道關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張霸在關中是怎麽縱橫的。


    但他可以判斷。


    張揚、侯成在張霸的序列武將之中,屬於河東徐晃之下的將軍。


    二人在河東鎮守了多年。


    但是現在二人卻舉兵北上,到達了西河郡。這證明河東的壓力減輕了。


    徐晃可以提供軍隊給張霸,擴大並州的戰果,鏟除所有白波。


    如此推導的話。


    董卓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損失。


    而這又十分荒誕。張霸數千鐵騎渡過龍門,前往關中,竟然能對董卓造成巨大的傷害。


    這是怎麽做到的?要知道,關中可是董卓的老巢啊。


    可惡。


    猶如利劍抵達咽喉,韓暹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當然不想死。


    漸漸的,他的臉上冒出了冷汗。而現在卻是寒冬。


    忽然,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韓暹心中一顫,站定看去,見到了自己的外甥任勳從外走了進來。


    任勳。乃是韓暹姐姐的兒子,今年二十八歲,雄壯過人,善用大槍。


    但任勳雖然性驍勇,但更擅長統兵。是韓暹的心腹,也是權力的來源之一。


    韓暹自己有兒子,而且長子有二十多歲了。但卻指定任勳做自己的繼承人。


    甥舅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任勳神色凝重的踏入了書房,韓暹立刻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舅舅。城東、城北、城西漢軍都把重型攻城器械拉了出來,擺出攻城的姿態。”


    “我已經下令,全軍準備防守。”


    “另外。張霸的手下官吏李明來到城下求見。我已經派人把他帶來了,很快就能到。”


    說著,任勳對韓暹躬身一禮,來到了左邊的位置上坐下。


    攻城什麽的,倒是意料之中。


    但是張霸的使臣。


    韓暹想了一會兒後,抬頭對任勳說道:“勳兒,你怎麽看?”


    而在此之前,他還斬釘截鐵的與漢朝勢不兩立,現在明顯動搖了。


    “舅舅。不如先看看這使臣怎麽說。”任勳想了一下後,抱拳提議道。


    “好。”韓暹一想也是,自己太心急了。


    不妨聽一聽,張霸是怎麽說的。


    不久後,親兵來報。張霸的使臣李明到了。


    韓暹立刻把人給請了進來,很是客氣的互相見禮。李明來到了右邊跪坐下來,對韓暹行禮道:“韓將軍。”


    “我這個使臣,隻是負責傳話而已。”


    說著,他把張霸的條件給說了出來。


    張霸的條件,韓暹倒還能接受。但該不該接受呢?韓暹看了看外甥。


    任勳想了一下後,沒有表示自己的態度,反而很客氣的問李明道:“李先生。”


    “有一件事情,我們很好奇。想打探一下。”


    “請說。”李明也很客氣的說道。


    “張公在關中,與董卓是怎麽較量的?”任勳問道。


    李明聞言頓時精神百倍,滔滔不絕的誇耀起了張霸的武功。


    韓暹、任勳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對視了一眼。


    原來張霸在關中燒掉了董卓十萬石軍糧,又燒了高陵輜重,又擊破了李傕、郭汜。


    如入無人之地。


    董卓調兵遣將圍堵張霸,又引得關羽督軍進攻關中。


    這一下。


    全了。


    他們終於知道關中之戰的全貌了。


    但是。真的無法想象啊。張霸以六千精兵進入關中之後,就化作蛟龍,打出這樣的戰績來。


    人焉?


    神焉?


    霸王焉?


    韓暹、任勳深唿吸了一口氣之後,暫時壓製了內心的心潮澎湃,然後任勳很客氣的說道:“此事還容我們甥舅商量一番。”


    “李先生可先迴去。”


    “好。”李明爽快的應了。然後,任勳安排了親兵護送李明離開。


    “舅舅啊。張霸確實是霸王,他給出的條件也不錯。現在隻有一個問題。張霸的話,值不值得信任?”


    “要知道。我們在並州可是殺人如麻,不知道多少仇家。如果張霸不保護我們,我們恐怕很難做個富家翁。”


    “一旦投降張霸,就是把命交給張霸了。”


    “我覺得。可,也不可。舅舅自己決定。”


    任勳抬起手臂,對韓暹抱拳一禮,沉聲說道。


    張霸不愧是天下無敵的武將,厲害,威力強橫。


    但是他們也有他們的顧慮。


    韓暹的心情極為凝重,思索了許久後,點頭說道:“說的是啊。張霸的條件還算不錯。”


    “他又這麽能打。”


    “董卓又被擊退了,暫時沒有能力救我們。”


    “張燕、丁原都沒有消息。”


    “太原白波又是自身難保。”


    “我們的勝算很小啊。如果他能言出必行的保護我們,有個榮華富貴。確實是仁慈。”


    “但問題是。他的承諾,能不能兌現。”


    “承諾能保證多久?”


    “我們殺人如麻,仇敵太多了。”


    任勳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韓暹的心意。


    無法相信張霸啊。


    懷疑他們出城之後,就要被張霸殺了。


    懷疑張霸是暫時兌現承諾,而不能提供長久保護。他們被仇家所殺。


    既然如此,不如守著城池,與張霸拚一把。或許,事情會迎來轉機呢?


    張霸可是在與天下人為敵啊。


    “舅舅。那我就去指揮防禦了。”任勳定了定神,站起來說道。


    “好。”韓暹點了點頭,說道。


    韓暹白波有了決斷。


    頑抗到底。


    ...........


    張霸的城南大營。李明迴來之後,張霸按兵不動。


    直到天黑。


    大帳內。女眷在後帳歇息,張霸一個人坐在主位上,對著篝火,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來人。去請典韋、許褚。”


    張霸對帳外大聲說道。


    “是。”親兵大聲應是。過了一會兒後,典韋、許褚從外走了進來。


    “韓暹顯然是決心一戰了。”


    “我想要城池,但不想付出太大的傷亡。你們有什麽辦法嗎?”


    張霸問道。


    既要又要。


    現在的局勢,與突襲上黨不一樣。上黨的李樂沒有任何反應,城中兵少。


    千裏奔襲,斬李樂於馬下。付出的傷亡很少。


    但是離石城的韓暹,聚斂了所有白波精兵守城。


    兵力二萬。


    還可以強行征召城中民夫幫忙守城。


    強攻城池,必定傷亡慘重。


    如何才能得到城池,殺了韓暹。又避免傷亡過大呢?


    煩惱啊。


    張霸左思右想沒個主意,典韋,許褚也沒有吭聲。


    他不由大怒,站起來雙手叉腰道:“這都不投降。必殺韓暹,淫其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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