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


    王允一顆心懸著,高高的懸著。理智告訴他,已經完犢子了。


    張霸不是呂布。


    呂布是個土包子。


    張霸好色,卻是王霸之器。


    今天晚上,張霸來的時機很巧妙,絕對不是巧合。當著他們的麵,把貂蟬抱走。


    自稱“孤有病,孤好色。”


    也肯定不是急色。


    但是感性讓王允,一直心懷僥幸。


    輸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漢室沒了。滿門肝腦塗地,赤紅一片。


    當門外響起腳步聲的時候,王允抬頭看去,然後身軀一震,臉上露出苦笑之色。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無論好壞,結果都來了。


    進來的是呂布,拿著一把劍。


    麵容猙獰。


    不言而喻了。


    王允長歎了一聲,說道:“荀攸等人謀反的時候,我忍住了。”


    “事實證明我做的對。他們失敗了。”


    “我諂媚張霸,與蔡瑁交好。朝野上下,都認為我是張霸一黨。”


    “想不到。張霸還是注意到了我。也注意到了你。”


    “這個人太可怕了。”


    “他日理萬機,又好色如命。竟然能注意到表現的這麽乖順的我。”


    呂布渾身顫抖,舉劍指著王允,臉色猙獰,又流露出少許絕望,咬牙切齒道:“多虧了你。我在明公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是一落千丈,還是原本就在底層?我剛才已經說了。他注意你,也注意我。因為你也曾經背叛過他。”


    王允嘲笑道。


    “老賊!”呂布雙眼血紅,猛撲上去,把劍架在了王允的脖子上。


    “你剛才還叫我嶽父。”王允繼續嘲諷道。


    “你!!!!!!”呂布氣勢為之一挫,臉色漲紅。


    他見利忘義,別人對他的恩惠,隻有“七天”的記憶。但他叫王允嶽父,就在剛才。


    還沒忘記。


    當麵打臉,他也受不了。


    “你也完了。你背叛張霸,在張霸的部將之中,幾乎沒有朋友。是孤狼。”


    “你又殺了我。太原王氏的王允。而且我們還是同鄉。天下人都知道你不忠不義不仁不智。”


    “不過,對張霸來說。這很好。張霸這裏已經是你最後的容身之所,你隻能拚了命的為張霸賣命。”


    “愚蠢的人啊。來吧,殺了我吧。”


    王允抬頭望向呂布,目中盡是輕蔑之色。


    都是頂級的武將。


    但張霸讓他佩服,而呂布讓他輕視。


    張霸雖然有缺點,但是優點太明顯了。能團結一切能團結的人。


    精明強幹。


    真王霸之器也。


    呂布。有勇無謀,反複小人罷了。


    呂布被王允說的氣血上湧,而且他也沒有退路,順勢一揮劍鋒。


    王允的脖子被切開了一個大的口子,噴出了大量的鮮血,然後倒下了。


    “哎。”王允幽幽歎息,懷著千古遺憾離開了這人間。


    “老賊。”呂布神色猙獰,然後揮劍把王允的腦袋砍了下來,又走出大堂,率領典韋的兵。


    把王允家中男丁,盡數砍殺。


    把女眷看管起來。


    王允求仁得仁,滿門肝腦塗地,大赤。


    ............


    次日。


    大將軍府,書房內。張霸跪坐在主位上,滿臉喜色的撫摸著手中的書卷。


    真的是書卷,而不是竹簡。


    墨香味濃鬱,新鮮出爐的。


    紙張的質量非常好。


    藍色的封麵。


    字當然也好。不是說有多高的藝術價值,隻說這字工工整整,又看的清楚,明白。


    不像是竹簡,字跡模糊不清,廢眼。


    這是大殺器。


    大殺器。


    “把門店開起來,東南西北各一家。先主要印大眾的書,比如春秋左傳、孫子兵法、吳起兵法什麽的。根據卷數不同,分別定價。但最低不低於十金。”


    張霸把書放下了,還戀戀不舍的伸手拍了拍,然後抬頭對中牟侯相張紘笑眯眯道。


    “十金?!!!!!!!”張紘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叫了出來。


    到底是年輕了一點,城府還差了一點。


    但也不怪他。


    經過工匠的研究,紙張的成本已經大幅度下降了。加上印刷、人工。


    一套春秋左傳,按照金價來說。


    一金就是一個金餅。


    成本不到金餅的四分之一。


    張霸卻要賣十金。


    這不是買賣,這是打劫啊。


    “別大驚小怪的。這買賣隻有我一個人做,我有定價權。”張霸白了張紘一眼,然後又笑眯眯的說道:“而且,子綱啊。如果你很有錢。你願意花十金購買這一套春秋左傳嗎?”


    “願意。”張紘不假思索道。


    雖然這價格是貴了一點,但對讀書人來說,這樣一套書的吸引力是超乎想象的。


    就像是脫光了衣裳的美人兒。


    買買買。


    “這不就行了?”張霸笑嗬嗬道。然後,他又想了一下,說道:“我給你擬個名單。名單上的人,你派人各送一套書。”


    說著,張霸取出了一張紙來,寫下了王朗等人的名字,交給了張紘。


    自己人,免費。


    “是。”張紘拿過了名單之後,應聲離開了。


    張紘走後,張霸的心情持續很爽。十金一套書,我這是要把有錢又喜歡書的人,全部榨幹啊。


    什麽人有錢又喜歡讀書?


    世家大族。


    不僅是目前朝廷控製的土地上的世家大族,全天下的世家大族都逃不掉的。


    商人們會把書打包走,賣去全國的。


    天下的黃金,要大幅度流入我的錢包了。


    哈哈哈。


    棉布是好東西,書籍也是好東西。


    雙管齊下。


    張霸正高興,門外探進一個小腦袋來。張霸定睛一看,乃是童養媳黃月英。


    小小的臉蛋兒,已經顯出傾國傾城的氣象了。


    張霸要把她養到十六歲,再行采摘。


    但她目前的身份,確實是夫人之一。


    能夠比較自由的出入大將軍府,守衛們沒有阻攔她。


    “郎君。”黃月英見張霸看到了自己,甜甜的叫了一聲,然後邁開小短腿,飛也似的衝到了張霸的懷中,小腦袋蹭蹭。


    “你個小機靈,有事直說。”張霸把她抱在懷中,笑了起來。


    “舅舅害怕,讓我們吹枕邊風。”黃月英快人快語道。


    王允的死,在朝野造成了不小的風波。


    但是也沒有人敢指責張霸。


    一來張霸位高權重。


    二來張霸做事,向來講的是師出有名。


    比如已經退下來的老太傅,就還活著。


    呂布出麵告發王允意圖不軌,張霸殺王允,天經地義。


    蔡瑁與王允交好。他很害怕,又不敢自己來請罪。就讓妹妹、女兒、外甥女吹枕邊風。


    這千鈞重擔,最後就落在了黃月英的小小肩膀上。


    “真是為難你了,攤上這麽一個蠢貨舅舅。”張霸摸著黃月英的小腦袋,說話很直接。


    “嗯嗯。”黃月英狂點小腦袋。


    都入朝做個蛀蟲了,還能攤上這種事。


    舅舅確實是個蠢貨。


    蔡瑁是無辜的,再加上黃月英這小妮子的麵子還是要給的。張霸抱著童養媳玩鬧了一會兒,就讓她去告訴蔡瑁,讓蔡瑁安心了。


    張霸站起,伸了伸懶腰,笑嗬嗬道:


    “媳婦們快快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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