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


    城池已經戒嚴,城門已經關閉。街道上隻有橫行的兵卒,以及有公務的官吏。


    幾乎見不到一個百姓。


    城內有兵舍,城外軍營。


    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刺史府,後宅內。吳夫人在涼亭中乘涼,不開心三個字,寫滿了她嬌嫩的臉蛋。


    “哎。”吳夫人長歎了一聲,站起看向北方,隻覺得烏雲密布,雷電閃爍。


    北方有虎,逐鹿至江表,咆哮一聲,百獸蟄伏。


    強橫無匹。


    吳夫人隻覺得利劍已至咽喉,心中煩悶。


    早就勸那匹夫,辭官迴家。


    哪怕不辭官迴家,也不要進攻南陽,以免遭受大禍事。隻要低調一些,坐鎮襄陽,布防漢水、長江。


    穩定內部。


    我低調,但我很強。


    張霸看不到機會,就應該出兵向東,進攻袁紹、曹操這些人,或是討伐河內的丁原,擴張家門口的土地。


    反正,輪不到荊州這偏僻的地方。


    現在好了。


    “武極而亡,過剛易折。匹夫,必死於疆場。”吳夫人再歎了一聲。


    忽然,從東邊刮來一陣涼風。


    風是沒有形狀的,但卻形成了形狀。


    現在天氣炎熱,吳夫人衣衫單薄,但因為寬鬆而看不出身材,風兒一吹,立刻顯形。


    上下豐滿,橫看成嶺側成峰。


    細腰纖弱。


    涼風一吹,也稍稍撫平了吳夫人內心的躁動,使得她稍稍冷靜了下來。


    “匹夫不可惜,隻可惜我的幾個孩兒。我要不要帶著孩兒迴去江東居住?”


    “或是長沙?”


    吳夫人想到這裏,又搖了搖頭。恐怕也不行。現在他起兵為荊州刺史,要是迴去江東或長沙,怕在路上就被人劫奪了。


    無論江東也好,荊州也罷,肯定是有人支持張霸,或是看好張霸,願意幹一次的。


    暫時留在襄陽,似乎比較好。


    畢竟襄陽有重兵保護。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段婚姻原本就是湊合,現在夫妻更是不在一條路上。


    前院,書房內。


    孫堅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左右是朱治、蒯越等文武大臣。


    “有消息傳來,張霸派遣文聘前往江夏。北岸我沒辦法,但南岸必須守住。”


    “公覆。你領兵一萬去南岸,為江夏郡守。”孫堅抬頭對黃蓋說道。


    “是。”黃蓋神色從容道。


    “君理。你領兵一萬,前往南郡江陵城坐鎮,為南郡郡守。”孫堅又對朱治說道。


    “是。”


    朱治躬身應是。


    “義公,你為襄陽郡守。”孫堅又說道。


    “是。”韓當拱手應是。


    “德謀,你領兵一萬,出襄陽城,沿漢水布防,建立烽火台,防止張霸強行渡河。”


    孫堅又轉頭對程普說道。


    “是。”程普躬身應是。


    孫堅點了點頭,在腦海之中勾勒出了一個地形圖。張霸兵臨江表,荊州內部不穩是可以預見的。


    他屯重兵在襄陽,問題不大。


    江夏郡有黃蓋、南郡有朱治,長沙不用擔心。荊南其他三郡是貧瘠之地,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先不用管也可以。


    穩固內部,沿江布防。


    除非北方人忽然會水戰了,否則就萬無一失。


    想到這裏,孫堅收起了思緒,臉上露出了笑容,抬頭對眾人說道:“中原以騎兵為長,荊楚以舟船為尊。張霸雖然橫行北方,但來到我們荊楚,卻也隻能望洋興歎。”


    “如果他強要進攻,我們就削弱他的實力。北方諸侯就有機可乘。”


    “諸位。隻要我們守住,漢室可興。”


    雖然從南陽撤兵,讓孫堅有些狼狽。但是迴到漢水南方的襄陽城,據河守備。


    又讓孫堅的氣勢上來了。


    黃忠怎麽守南陽的,他就怎麽守荊州。


    萬無一失也。


    “是。”大部分人齊齊精神一振,拱手應是。


    安排好了一切之後,孫堅宣布散會,自己也拍了拍膝蓋,前往後宅去見女神。


    孫堅看到坐在涼亭中乘涼的吳夫人,內心充滿了尊敬與仰慕。


    他走上前去坐下,伸手想去拉夫人的小手。


    吳夫人卻沒有給孫堅好臉色看,立刻縮迴了手。孫堅都習慣了,有點尷尬,但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咳。夫人是賢夫人,富有遠見。我不聽夫人的話,才惹來張霸親自率兵討伐,實在是慚愧。”


    “不過夫人你放心,我已經調兵遣將鎮守長江、漢水。可保萬無一失。”


    孫堅涎著臉,討好女神道。


    吳夫人卻是神色淡淡,說道:“調兵遣將,是你擅長的。我就不多說了。”


    “但有一點。”


    說到這裏,她的神色嚴肅起來,說道:“你殺刺史得了荊州,收編兵馬、官僚。內部魚龍混雜。張霸威震天下,兵臨江表。”


    “必有人心生歹意。”


    “夫人放心,我知道。”孫堅柔聲迴答道。說著,他又想伸出手去抓女神的小手,結果又被拒絕了。


    孫堅有點掛不住,但不敢發脾氣,低聲道:“夫人,我們和好吧。”


    吳夫人淡淡看了這匹夫一眼,沒說話,站起來,扭著細腰豐臀走了。


    “哎。”孫堅呆坐當場,許久後長歎了一聲。


    雖然吳夫人不給麵子,但是他沒有半點怨恨。


    這是吳氏貴女啊,我孫堅寒門中的寒門,能得這樣的貴女為妻,已經是幸運。


    不能要求太多了。


    ...........


    蔡瑁離開了刺史府後,深唿吸了一口氣,站定迴頭看了一眼。


    “主人。”蔡瑁的部曲走了過來。


    蔡瑁點了點頭,上了輦車坐下,下令道:“迴府。”


    “是。”部曲們應了一聲,載著蔡瑁往家中而去。


    蔡氏是襄陽豪駿,世代強盛顯赫。蔡瑁有堂兄弟蔡瓚、蔡琰,都做官到兩千石。


    蔡瑁的姑母嫁給太尉張溫,姐姐嫁給荊州名士黃承彥,妹妹還待字閨中,但生的貌美。


    是一張好牌。


    蔡瑁小時候是與曹操、袁紹這些人一起玩的。


    在襄陽,不。荊州這個地方,蔡氏最富,良田連片,莊園無數。


    錦衣玉食。


    “本以為孫堅能幹出什麽名堂,我也好乘風借勢,入朝為官。想不到連黃忠這些人都打不過。”


    “張霸親自南下,他就忙著渡江,迴來鎮守荊州。”


    “不知道守不守得住。”


    蔡瑁正襟危坐,衣冠雄偉,很有氣度。但他的內心,卻是充滿了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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