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在山後埋伏,得了消息之後,立刻帶兵到達。下令兵丁撿起甲胄、兵器,裝上大車。


    不可錯過哪怕一支箭矢。


    全都要。


    文聘策馬來到了黃忠的身旁,氣血沸騰,麵色赤紅,難掩激動的對黃忠說道:“大兄。雖然已經過去了多年,但南陽都還記得中牟侯啊。”


    “這就是君子之澤,可傳子孫。”


    黃忠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托了中牟侯的恩威,我們擊退了紀靈、張勳,接下來的路途,就是坦途了。”


    “等匯合了北邊南陽豪駿,我們人馬至少五千人,丁口至少三五萬。”


    “加上我們搬空了南陽府庫、糧倉,還有這一地的軍需物資。”


    “我們也不是白去的。”


    “多年前。中牟侯率領我們擊破黃巾。多年後,我們有迴報中牟侯的地方。”


    “我心裏頭十分自豪。”


    “兄長說的是。”文聘昂首挺胸說道。


    黃巾之亂,受到中牟侯恩澤。


    現在他們迴報中牟侯。


    大丈夫恩怨分明,痛快。


    黃忠、文聘花費了一些時間,收拾了戰場,然後追上黃祖,安營紮寨。


    加強營防。次日一早,大隊人馬氣勢洶洶往洛陽而去。


    正如黃忠所說,追兵已敗,前方坦途。


    大將該與明公會合了。


    一方歡喜,一方憂。


    南陽郡兵都很聰明,四散而逃不走大路。他們都是南陽人,無論什麽小路都可以走,潛逃迴去家鄉就是了。


    相反,紀靈、張勳隻能走大道,所以一個敗兵都沒有遇到,也就沒辦法殺幾個出氣。


    他們來時兵馬萬人,氣勢雄渾。打道迴府,隻有騎兵數十,垂頭喪氣。


    紀靈、張勳尤其如此。


    二人都是神色鐵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內心還有些惶恐。


    “想不到張霸之威,在南陽強橫到這種地步。黃忠借助張霸之威,使得我們一萬南陽郡兵,轉眼間煙消雲散。”


    “張霸威震天下,真是沒有半點水分。”


    張勳深唿吸了一口氣,先心有餘悸的說了這一番話,其實也是為自己開脫,然後他話鋒一轉,說道:“兄弟。現在這情況,我們該怎麽向袁公交代?”


    這不關我們的事啊,這都是因為張霸太強了。


    紀靈聽出言外之意,苦笑了一聲。悶聲說道:“我是袁公心腹,兄弟是袁公朋友。”


    “我們共同進退。袁公應該不會殺了我們,會讓我們戴罪立功。”


    “哎。”紀靈長歎了一聲,說道:“我平常自詡有萬夫不當之勇。雖然張霸威震天下,我其實也不怕他。”


    “想不到今日張霸不在這裏,卻仿佛鬼魅一般。黃忠借助張霸的力量,瓦解南陽郡兵。”


    “叱吒之間,擊敗了我們。”


    “我現在才知道,我遠不如張霸。袁公與張霸為敵,我們以後一定會遇到張霸。”


    “要有心理準備。”


    “兄弟說的是。張霸不可不慎重。”張勳想起剛才的事情,再一想張霸這個名字,也是心有餘悸,連聲點頭說道。


    他們追出宛城,現在又敗了。天快黑了。


    但二人不敢在荒郊野外安營紮寨,隻得日夜兼程,在深夜迴到了宛城。


    但就算是這樣,二人也尋找了一個機會,在路上砍了兩根荊條。


    來到南陽郡守府外後,二人立刻解衣,綁上荊條,在門外長跪不起。


    臥房內。


    因為太憤怒了,袁術要了四個美人。床太小,五個人稍顯擁擠。


    聽到帳外侍女叫喚,袁術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什麽事情?”


    “將軍。是紀靈、張勳二位迴來了。”侍女說道。


    “可是把黃忠、文聘他們殺的天翻地覆,宗族肝腦塗地?”袁術精神一振,仿佛打了雞血一樣,掀開帷帳,一絲不掛的站在侍女麵前。


    侍女羞的低下頭去,小聲迴答道:“奴婢不清楚。隻知道他們綁著荊條,跪在門外。”


    “你說什麽?!!!!”袁術目瞪口呆,氣血仿佛被冰封住了,透心涼。


    綁荊條?


    負荊請罪,隻有犯錯了,才會負荊請罪。


    袁術已經猜到了結果,但還是不敢相信,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南陽郡兵還算精銳,一萬之眾去追黃忠的部曲家兵,竟然會失敗?”


    “我絕不相信。”


    “來人,來人。去問清楚。”袁術先大聲對屋外守衛的隨從大聲下令,然後吩咐侍女為自己更衣。


    等他穿好衣服,走出臥房的時候。那隨從迴來了,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了袁術。


    袁術這才沒了幻想,接受了現實。


    但這現實過於沉重,讓他不由心神恍惚。


    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但正因為憤怒到了極點,卻不知道該怎麽發火了。


    似乎也沒什麽好發火的。這是張霸的威望,在南陽的先天優勢。


    與紀靈、張勳無關。


    “哈哈哈哈。”袁術笑了,憤怒的笑了。笑的有點詭異,有點神經質了。


    過了不久,袁術笑著率眾走出了郡守衙門,親自扶起了紀靈、張勳。


    袁術說道:“二位不必如此,這不是你們的罪責。這是非戰之罪。請起,請起。”


    其實袁術的心裏頭,恨不得宰了紀靈、張勳,在不斷的咆哮著。


    廢物,廢物。


    但他不得不忍住,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他的身邊沒有人比紀靈、張勳更有能力,更可靠了。


    這氣兒,他得忍住。


    紀靈、張勳原本很忐忑,得到了袁術的安撫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也順勢站起,但低著頭,表現的很是慚愧。


    袁術讓人給紀靈、張勳解開了荊條,給他們衣服穿,並請二人進來書房坐下。


    袁術不僅忍了,還鼓勵他們,笑著說道:“二位不必如此。這次確實是張霸贏了,黃忠贏了。”


    “但他們是得意不了多久的。”


    “我被黃忠騙去的軍需物資,相比於目前正往南陽送來的,天下四麵八方的物資,隻是九牛一毛。”


    “我被黃忠喝退散的南陽郡兵一萬人,也隻是九牛一毛。”


    “荊州兵,揚州兵,豫州兵。隻要給我一二月時間,我就能集結十萬之眾,軍需物資,錢糧更不用說。”


    “到時候,我們再與張霸決一死戰,分個雌雄。”


    “是。”紀靈、張勳一聽這話,也是士氣上來了,大聲應是。


    相比於隻占了洛陽的張霸,紮根天下的袁氏確實是強壯如牛。


    袁術忍住脾氣,寬恕了紀靈、張勳,還給他們安慰鼓勵,但也有一個不爽的地方。


    他冷下臉蛋,說道:“從此以後,我軍中再也不要有一個南陽兵。”


    暴露了。他是在強顏歡笑。


    這一口咬的袁術真疼,啪啪打臉。


    南陽人全是叛賊,去他娘的。


    南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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