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雷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先知能力就這麽封印下去,隻是以他現在這個狀態,不使用先知之力,一切正常。

    若是稍稍有一點企圖預測未來的念頭,那可壞了,他立馬就會像喝醉了就一樣,頭腦昏沉,走路不穩。

    “其實你應該已經好很多了,我保護你,你試一下?”克羅米將勺子撂下,手中捏了一縷金沙。

    陳風雷在周圍隨便物色了一個人,盯住他。

    那是一位身材稍胖的技術科男同事。

    他被陳風雷盯住以後,先是摸了摸嘴角,以為有肉沫黏在了臉上。

    確定臉上沒有東西後,他轉了轉眼珠,思考陳風雷到底在幹嘛。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他便開始害怕了。

    “別動!”陳風雷突然道:“下一個餛飩不要再吃了,裏麵有根魚刺,你會被魚刺卡住!”

    男同事眨巴眨巴眼,小陳同學突然跟個神棍似的,一驚一乍,可是給自己嚇了個夠嗆。

    可是人家是薩滿,又是局裏欽定的“先知者”,總會有些真本事的……

    從筷子籠裏拎了一根筷子,配上右手的不鏽鋼小勺,將餛飩挑開。

    “哎呀,不好意思,是我粗心大意了!”老板很有眼力見的走過來,“咱家這鮁魚餛飩都是新鮮的材料,最近白天晚上的連軸轉,實在是有些疲了。”

    “等過了年兒,我也六十了,眼睛不行嘍……”

    大家夥笑笑,魚不魚刺的,不再計較了。

    “嘔。”陳風雷幹嘔了一聲,趕緊用紙巾擋住嘴,免得影響別人吃飯。

    那個胖子男同事此時轉了個身,“小陳兄弟,多虧你提醒了,今天晚上是破解鏡牢的重要時刻,若是我被魚刺送進了醫院,可就麻煩咯!”

    說完,同事還朝陳風雷作了個揖。

    陳風雷擺擺手,盡力微笑道:“不客氣,不客氣。”

    陳風雷與克羅米一前一後,走出了餛飩小鋪。

    “還是不行嗎?”克羅米急的有些臉紅,“時之沙已經穩固了你的形態,隻是預見了幾秒鍾的未來,不應該有這麽大的反應啊……”

    陳風雷連忙擺手,“不不不,是我自己的原因。”

    使用完自己的預見能力後,陳風雷確實隻有一丁點的惡心與眩暈。

    眼前都蒙上了一層黃銅的顏色,這是克羅米的法術正在生效的一種表現。

    無意間,他看到了自己盤子裏的餛飩。

    也是這種黃褐色……

    這種樣子的食物,實在讓人浮想聯翩……

    陳風雷不想解釋下去了,他不想給克羅米帶來同樣的不適感。

    反正,目前他已經可以使用一點點預見能力了,輕微的眩暈是可以接受並忽略的。

    “從今天開始,每天都要使用一下這個能力,慢慢地去適應,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了。”克羅米道:“我不能一直都待在這裏,但我會盡力幫助你。”

    “克羅米前輩,守護巨龍們都是這種性格嗎?”

    “什麽性格?”克羅米眨巴著眼。

    “慷慨啊,善良啊,我不太會用通用語形容這種感覺,反正您能夠理解就行,這個世界與您沒什麽關聯,您本不必為了我而往來奔波。”

    克羅米已經兩次路過自己的巢穴:時光之穴了,如果他在幫助陳風雷淨化種子後,選擇留在自己的家園,陳風雷也完全可以理解。

    可她並沒有,她說艾澤拉斯已經太平了,接下來的幾萬年也不會再有戰火,隻要聯盟與部落的領導者們不出現傻瓜或者嗜戰的瘋子,就能得到很長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

    “幫助你也是幫助我,時光的旅人永不死亡,等到我那邊遇到了什麽麻煩,記得來幫我。”

    克羅米說話的時候並不怎麽嚴肅,笑得很開心。

    “行,有事您說話!”

    陳風雷喜歡這種“交易”,合理的交易會讓交際關係更加坦蕩自然,免費的東西,無論是索取還是施舍,必然會有其看不見的代價,今天看不見,不代表明天看不見。

    夜裏的海津市總是寂靜的,這裏的人們不喜歡夜生活,尤其是這種寒冷的深秋之夜。

    原先陳風雷也總是羨慕著南方城市的熱鬧,覺得人家能搞出酒吧一條街,晚上搭個台子,幾位歌手上台,從午夜唱到淩晨。

    後來想想,這種事情在自己家鄉根本不實際。

    零下的溫度,刮骨的寒風,誰出來誰就是缺心眼。

    但這裏的人們總是會很早起床。

    現在是夜裏三點半,一些拉著爐灶的早餐三輪車已經“滋扭滋扭”的出現在路上了。

    前麵是一家醫院,很多小商販都喜歡在醫院門口做生意,那裏與治安局一樣,晝夜不分,人流絡繹不絕。

    這輛三輪車大概也是奔著那裏去的。

    辭別了克羅米前輩,陳風雷沒迴去睡覺,而是去了趟醫院。

    一直都忙來忙去的,也該去看看那位張主管了。

    作為曾經被魅魔魅惑過的目標,張主管被安排在單獨的病房中,由治安局的同誌協同院方一同照料。

    說是照料,倒不如說監控更為準確。

    老張的家人都不在了,他平時工作忙,也沒有子女,如今就是一位孤家寡人,不可說不淒涼。

    惡魔製造的慘劇數不勝數,張主管也隻是其中之一。

    陳風雷尋到病房,想著若是他醒著,就進去慰問一下,若是睡著,就看看。

    四點鍾不到,想來他應該是睡著吧。

    “嗯,61號鏡透光性不足,你盡快去換掉把——”

    沒想到,張主管的病房門是開著的,主管並沒有睡,而是伏在病房的作案上,用新換上的機械臂,在奮筆疾書著什麽,耳朵上還掛著一步單側耳機。

    “b區的故障很可能不是角度問題,你別著急切斷電源,先看看鏡子的角度都對不對,必須保證角度的完全準確,派無人機下去,你們自己要注意安全——”

    陳風雷站在病房外不說話,心中卻是肅然起敬。

    張主管的經曆,說一個“慘”字,絕不算誇張。

    可他現在,哪見半分萎靡的模樣?

    台燈下,張主管的身板比原先還要筆直挺拔,每一句指令都顯露著堅定。

    “陳同學。”

    “陳同學。”

    門口的兩位治安員大哥,從病房的走廊拐進來,一手端著熱牛奶,另一手朝自己打招唿。

    陳風雷笑著揮揮手,不說話,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朝二人笑笑。

    兩位大哥很快會意,大家都不想打擾張主管工作。

    但陳風雷在迴頭望向病房時,張主管已經轉身看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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