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蝶舞原來就已經泛白的小臉瞬間慘白更甚。“沒有!”她咬著下唇嚷道。“你問這麽多做什麽?我娘對我再怎麽不好,也不會將我當奴隸!”


    “你真的能確定嗎?”黑嶽天沒有再追問,薄唇吐出來的是譏諷的字句,而深藍色的眸子在凝見她宛若受傷甚深的容顏時,瞬間凝結。


    “確定。”姬蝶舞迴了這句話之後,靜靜地熨貼在他的寬胸上,沒有再說一字半句。


    此時此刻姬蝶舞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確定,然而黑嶽天的質疑卻淡淡地在空氣之中發酵。誰都不知道他的質疑會不會有一天,終於發酵成為能將釘鐵斬截而斷的利器。


    那夜,以及後來的許多夜,姬蝶舞都是戰戰兢兢地在他的懷裏入睡;等到睡著之後,她已經連作惡夢的時間都沒有。在他寬闊的懷裏,她安安穩穩地睡著,反而比遇到他之前的許多夜睡得還要安穩。


    於是,她漸漸習慣了在他懷裏入睡。卻沒有想到,在鬆懈之後,以往無數個夜裏常有的惡夢悄悄地入侵了。


    “別捏了!娘,別捏了……”少女在哭號著,哀叫著求饒,希望娘親能夠放過她,別再給她這種皮肉之痛。


    “不要叫我娘,我不是你的娘!我沒有你這種女兒……”女人仍不斷捏著,絲毫不放過弱小的女孩兒。


    “娘……我是你的女兒!蝶兒知錯了!蝶兒不敢了!蝶兒知錯了……”事實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為什麽會突然遭受一場處罰,隻能淚眼汪汪地不斷認錯。


    沒由來的懲罰和不間斷的哭泣都持續著,直到女人精疲力竭,而少女幾乎哭啞了嗓子。


    “蝶兒,娘疼你……”女人露出慈愛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為女兒上塗上清涼的藥膏。“這藥膏塗上去,就會什麽傷痕也沒有了。知道嗎?娘好愛你……娘就是這麽愛你,才會忍不住要好好罰你……蝶兒,你明白嗎?”女人撫摸著女孩肌膚的姿態,像是在撫慰受傷的小動物。


    “蝶兒明白!蝶兒明白……”少女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拚命點頭,就怕又是一場嚴重的打罵。


    “不,你不明白!你這個賤女人怎麽會明白……”女人看著少女楚楚可憐的小臉,突然之間又變了性格,從溫柔慈愛的女人,成了張牙舞爪的厲鬼。“你這個賤女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不……蝶兒不是賤女人,蝶兒不是!蝶兒不是……”姬蝶舞在黑嶽天的懷裏不安地扭動著,拚命地搖著頭,說著傷痛的囈語。“娘別殺我……啊……不要!娘不要打蝶兒……”


    黑嶽天冰藍色的眸子閃著冷芒,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收緊雙臂的力道,將她摟得更緊。“醒過來。你必須醒過來!”


    “不……別打!別打……”姬蝶舞拚命地搖著頭,在最激烈的晃動之後,終於清醒過來。“是你……”


    她喟歎一聲,軟倒在他懷裏,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在一個惡魔的懷裏作著這樣的惡夢。事實上,就算她在娘那裏受到再多的責打,也比此刻裸身在一個惡魔的懷裏好,不是嗎?


    但是,她竟然還是作了這樣的惡夢,而且,讓這個惡夢醒來的,是一個真正的惡魔……


    她開始懷疑自己應不應該再度睡去,寧可作惡夢,也不麵對他。


    麵對她的慌亂,黑嶽天唇揚冷笑。“我不許我的女人在我的懷裏夢著別人。”既然她醒了,這一點是應該提醒她的。


    “你。”姬蝶舞倏地瞪向他。他連她的夢也要掌控嗎?“我想夢見誰不關你的事。”她冷冷地迴道。


    “也許你就是太有空,才有時間作惡夢。”黑嶽天撇了撇唇。“而你的惡夢讓我沒有好覺,你該如何賠償我?”


    “你可以不要抱著我睡覺。”姬蝶舞冷淡地說道。“那是你自己選擇的,憑什麽跟我要賠償?”


    “因為你我的關係原來就不平等。”黑嶽天唇邊的笑容轉冷。“我想跟你要什麽,都是天經地義,不是嗎?”


    姬蝶舞陡然無言。她沒有辦法否決這一切。他說的沒錯,從被擄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了她悲慘的命運。


    可悲啊!夢裏的人生是醜惡的,現實中的人生竟然比夢境更加醜惡。


    “你想要我怎麽做?”姬蝶舞深深吸了一口氣,抬眸凝向他。


    她那種壯士斷腕的表情讓他幾乎失聲而笑,更是徹徹底底地因此起了挑逗的心。


    “我剛剛說了,也許你就是因為太有空,才有時間作惡夢。”黑嶽天的眸子漾著深藍色的眩惑。“從今夜起,也許我應該讓你忙碌一些。”他唇邊凝著的詭笑,像是在預告著激/情的到來。


    姬蝶舞為之一凜,而他狂烈的愛撫隨之而來,徹底地讓她的嬌軀忙碌到癱軟無力。


    那一夜,他嚐遍了她身軀的每一處,就是沒有占有她。


    “解藥呢?”


    在日月教的大廳裏,兩個身形相同,連麵貌都一樣,隻差眼珠的顏色不同的男人正分踞兩旁,形成對峙的情況。


    “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才會來跟我要解藥呢。”黑嶽天的薄唇勾彎起鬼魅般的微笑。“這毒我好久以前就下了,不是嗎?你居然能夠忍到現在……真是佩服、佩服。”


    “我一直在尋找解藥。”黑嶽天緊抿著唇。“我原來不想求你的。”若不是為了武林數大派的人,他絕不會向眼前的男子求援。絕對不會!


    “可惜了。”黑嶽天搖了搖頭,唇邊晃漾著明白的笑容。“這毒天底下隻有九龍堡的聞人胤能解,但是他目前獨居山林之中,不救任何人,所以你就算去求他也沒有用。”


    黑嶽天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確去求過聞人胤,也的確吃了閉門羹。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去求他,比來求我會更輕鬆些?”黑嶽天的藍眸閃耀著邪美的光芒。


    “你不就希望我求你嗎?”黑嶽天扯唇冷笑,墨眸迸射出精光。“我以為,你看到我單人匹馬前來日月教,低聲下氣地跟你求解藥,應該就會很暢快了。”


    “不愧是我的同胞弟弟,將我的心思猜得如此準確。”黑嶽天笑得邪肆。“那群苟合之眾能夠請到你來當盟主,還真是他們的福氣。看來他們很清楚,我是個好哥哥,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見到自己的弟弟傷心。”


    “是這樣嗎?”黑嶽天的濃眉挑出質疑。他不會不知道,同胞哥哥一向以鬥垮他為樂。


    “當然是。”黑嶽天的態度看來真誠又輕鬆自若。“你看,我這不就親自奉上解藥了嗎?”他當真親手將解藥放到黑嶽天的手裏。


    “這真是解藥?”黑嶽天濃眉挑著質疑,不知道這會不會隻是另一場經過深思熟慮的計謀。


    “我的好弟弟,你這麽不相信哥哥,可真令我傷心哪。”黑嶽天搖了搖頭,一臉悲傷的模樣。


    “你真的還當我是弟弟嗎?”黑嶽天的唇扯出譏諷。或許從他們的父親離開之後就不再是了吧!“不管你是不是把我當弟弟,我都要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別把目前已經聲名狼藉的日月教弄得名聲更差。”


    “既然是邪教,還期待它名聲好做什麽?”黑嶽天唇噙冷笑,看來一點也不在乎。


    “算了。”看來兄長根本不打算悔改。“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吧。”帶著解藥,他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


    房內僅剩黑嶽天,他湛藍的冷眸凝視著黑嶽天的背影,薄唇緩緩勾出一抹淡笑。


    從那一夜,以及那一夜的許多夜晚,姬蝶舞都在黑嶽天的激/情愛撫裏,嬌喘顫抖得幾乎不能自已。然而他像是完全沒有停手的意願,仍然不斷侵襲著她的柔軀。好幾次她都險些要開口懇求他,求他要不就饒過她,要不就索性奪取她的身子,別讓她再如此難受。


    “姬姑娘。”花兒從她身後為她披上一件披風,提醒她外頭的冷意。“小心身子。”


    “嗯。”姬蝶舞點了點螓首。說她是女奴,本與她平等的奴婢仍是被喚來照料她,她實在弄不清黑嶽天這麽做究竟有何用意。“我們都是奴隸,你喚我小舞就好。”


    “不。”花兒搖搖頭,堅決恪守兩人之間的分際。“姬姑娘,你要不要迴房裏?這裏似乎愈來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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