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漁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褚衛這是在打什麽算盤, 他說:“不行, 我不能讓你胡來。”

    “啥?”褚衛一頭霧水, “我怎麽就胡來了?”

    別人生日會、演唱會、見麵會、慶功會都能請嘉賓,我為什麽不行?褚衛不服。

    胡漁說:“你不要想著在見麵會上跟荀鹿鳴告白, 人家接不接受另說, 至少我不能讓你自毀前程。”

    胡漁是個有責任心的經紀人, 他得對自己的搖錢樹負責。

    “......你想什麽呢?”褚衛說, “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個大傻子。”

    胡漁很想點頭說是, 但他沒有, 他不能給自己找麻煩, 因為他現在, 已經很忙了。

    褚衛說:“我確實是想請荀鹿鳴, 但沒想過在那種場合表白,我又沒瘋, 又不想死, 世界如此美好, 我為什麽要搞自己?”

    “那你是想幹嘛?”胡漁不解, 不表白,那請荀鹿鳴來有啥意義呢?

    “就是單純的請他來跟我一起慶祝。”褚衛說, “我倆同年出道, 其實都可以一起辦這個八周年的, 當然了, 我知道你肯定是不願意。”

    胡漁哼哼了一聲:“我怎麽這麽多年了才發現你竟然真的是個戀愛腦?”

    “我以前也這樣, 隻不過沒有用武之地。”褚衛說, “不過,荀鹿鳴到底哪天迴來啊?”

    “這就是最大的難題,”胡漁說,“你的幻想破滅了,湯原跟我說過,還得半個月呢,他趕不上給你當嘉賓的。”

    褚衛喪氣了,他覺得自己這個八周年不會過得開心了。

    “但是可以商量一下。”

    “商量?”

    胡漁點頭:“商量一下讓陳奚奇來。”

    “......哦。”褚衛的語氣中滿是失望。

    男人,變心之後真的很無情。

    胡漁搖頭歎氣說:“我都替奚奇感到傷心啊!”

    就像胡漁說的那樣,荀鹿鳴還真的沒能趕上他的出道八周年粉絲見麵會,而且他很遺憾地跟對方打電話說起這事兒的時候,荀鹿鳴滿不在意地說:“就算我有時間,也不一定會去。”

    “為什麽?”褚衛覺得自己真是被這個狗男人傷透了心,“還是不是兄弟了?”

    荀鹿鳴心說:誰跟你是兄弟?你是不是對我們的關係有什麽誤解?

    褚衛自然是對他們的關係沒有誤解的,他也自然不是真的把荀鹿鳴當兄弟,否則也不會人家去拍戲這段時間,他見天打電話發信息對那人進行連番轟炸。

    隻是,他心裏那點兒小九九暫時還沒想好要怎麽表達,直接告白太羞恥,雖然這麽多年羞恥的事兒褚衛沒少做,可不知道為什麽,當初可以天天厚顏無恥地跟在陳奚奇屁股後麵說喜歡,但現在對著荀鹿鳴,總是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你跟你粉絲好好慶祝就得了,叫上我這個競爭對手,也不怕把你粉絲氣個好歹的。”荀鹿鳴太清楚粉絲們的心理了,雖然表麵上兩家看起來風平浪靜,那也隻是最近而已,一旦他們合作的影視劇上映了,一丁點兒芝麻綠豆大的事兒都能吵起來,不撕個翻天覆地不會罷休。

    他倆往一起湊,那不是自己找事兒呢麽。

    “切,哥哥給你個蹭熱度的機會你都不要,為兄真是好生傷心啊!”

    “......好好說話。”荀鹿鳴說他,“到時候我讓人給你送個花籃去,你就當我去了。”

    “敷衍!”褚衛不樂意,“荀鹿鳴,你欠我的太多了。”

    “說什麽屁話呢?”

    “難道不是嗎?我周年慶你不來,就送個花籃,就這麽打發我,一點兒誠意都沒有,這筆賬算是欠下了。”褚衛開始翻舊賬,“還有之前,拍《望江南》那會兒,你讓人撞了腰,我替你去錄的一綜藝,你不是忘了吧?”

    荀鹿鳴還真的忘了,笑說:“褚衛,你也太愛計較了吧?”

    “反正你欠我的不少,”褚衛嘟嘟囔囔,跟小孩兒似的說,“等你迴來都給我補上。”

    荀鹿鳴是個很討厭別人跟他嘮叨的人,可竟然意外的挺享受褚衛跟他在這兒計較這些“賬目”,他說:“行,等我迴去再說吧。”

    褚衛在那頭輕聲笑了笑,然後半天沒說話,就那麽聽著電話那邊似有若無的唿吸聲。

    荀鹿鳴也一樣,沉默了一會兒,總覺得這氣氛有點兒怪,他問:“怎麽?還有話要說?”

    每一次他問褚衛這樣的問題時心裏總會有種莫名的期待,可究竟期待的是什麽,又不敢往深了想。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婆婆媽媽唯唯諾諾的人,否則也不會那麽幹脆執著地追求陳奚奇這麽久,隻是這次情況不同,對象是褚衛,他們之間本來不可能有這樣的感覺的。

    “話倒是有,”褚衛說,“不過不能在電話裏麵說。”

    荀鹿鳴的心跳又因為這一句話加速起來,他故作輕鬆地笑說:“有什麽不能說的?還怕誰給電話安了監聽器?”

    “不是。”褚衛說,“有些話在電話裏說就沒意思了,等你迴來再說吧。”

    荀鹿鳴笑了,笑聲順著電話傳進褚衛耳朵裏,撩得他癢癢的,心裏癢,身上也癢,恨不得鑽進手機裏順著電波去找那個人。

    “荀鹿鳴。”褚衛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荀鹿鳴的迴應也很輕,像隻羽毛飄飄蕩蕩,落在了褚衛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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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想我?”

    荀鹿鳴愣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褚衛,你幹嘛?”

    褚衛不知道,荀鹿鳴的耳朵已經紅得像是燒了起來。

    “開個玩笑。”褚衛帶著笑意說,“行了,不跟你閑聊了,哥哥我要去忙了。”

    “忙你的去吧。”荀鹿鳴說,“我是你哥。”

    掛了電話,荀鹿鳴發現湯原一直在看他。

    “有事兒?”

    湯原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問他說:“鹿鳴哥,我那篇同人文,是不是應該換cp了?”

    荀鹿鳴笑了:“坑了吧。”

    他覺得自己大概這次不需要用同人文來解渴了,雖然有些情緒還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但似乎那迷霧很快就要散去了。

    等到霧散,一切就都清晰了。

    褚衛的八周年粉絲見麵會開得順利又充滿驚喜,胡漁還真的說到做到,把陳奚奇抓來唱了首歌。

    陳奚奇算是真的鹹魚翻身了,專業學表演出身,當演員當了這麽多年都還是查無此人,結果,謝曌慧眼識了千裏馬,把他拉到唱歌這條路上來,一張專輯發出去,火了。

    他來現場,褚衛的粉絲們歡唿聲大得讓褚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主場。

    陳奚奇這段時間也跑了不少現場,舞台經驗也有了,不再那麽怯場,但害羞還是很害羞。

    他唱完歌,弱弱地跟褚衛的粉絲打招唿鞠躬,一溜煙兒跑下台,別人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兒,結果他很快又跑了迴來,懷裏抱著一大束花。

    一大束滿天星,中間夾雜著幾束風信子。

    陳奚奇說:“這是一位朋友托我送給褚衛的,他因為工作沒辦法來到現場。”

    誰會托陳奚奇送花?

    褚衛從他懷裏接過這束花的時候,陳奚奇衝他傻乎乎地笑了,很小聲地說:“是鹿鳴啦!”

    隻有他們倆能聽到的音量,褚衛心滿意足地笑了,無比愛惜地抱住了這束花,而他手指上的戒指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了明亮的光芒。

    這戒指陳奚奇很是眼熟,當初拍《望江南》的時候剛好趕上他生日,褚衛跟荀鹿鳴竟然不約而同地送了同款戒指給他,當時陳奚奇沒收,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它。

    他更想不到的是,當時褚衛跟荀鹿鳴拿錯了對方的戒指,現在褚衛手上戴著的這枚戒指內壁上刻著荀鹿鳴的英文名。

    褚衛早就發現自己拿錯了,從那天開始,這戒指就被他好好收著,今天特意拿出來,戴在了無名指上麵。

    見麵會結束,褚衛心情大號地吹著口哨迴到了後台,他抱著那束花自拍了足足一百八十張,從中挑選了最滿意的一張發了微博,然後開始上網搜索滿天星跟風信子的花語。

    胡漁說:“哥啊,你現在這樣,真的好蠢啊,好蠢好蠢,我無法直視了。”

    褚衛難得沒對他實施報複,因為心情太好,陷入愛情的人可以無視掉一切讓他不愉快的東西,不僅如此,褚衛甚至說:“胡漁,今天是個好日子,必須好好慶祝一下,哥晚上請你吃飯吧,地方你隨便挑。”

    褚衛心情這麽好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網上寫著:滿天星的花語是思念,而白色的風信子代表著暗戀。

    他問:“湯原說沒說他們具體哪天幾點迴來?”

    “沒啊。”胡漁揪了一小簇滿天星別在耳朵上,“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嘛。”

    褚衛沒能問出個結果,因為他聯係不上荀鹿鳴了。

    就在他八周年見麵會結束的這個晚上,他和胡漁到了飯店,胡漁點菜,他隨手刷微博,然後就看見了某海島發生海嘯的新聞。

    而那個“某海島”,就是荀鹿鳴正在拍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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