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奚奇還在那兒思考人生, 胡漁已經小跑著迴來找褚衛。

    “報!”胡漁湊上前去,神秘兮兮地說,“大佬,陳奚奇跟謝曌還沒有醬醬釀釀過, 目前來看,陳奚奇還以為自己是個鋼鐵直男,消息來源可靠, 您大可放心!”

    褚衛隨手翻著劇本, 抬眼看看胡漁:“真實可靠?”

    “真實可靠!”胡漁給褚衛加油打氣, “你還有機會。”

    然而,他這麽說了,褚衛卻沒有意料之中那麽興奮, 反倒是皺起了眉。

    “怎麽了?”胡漁覺得奇怪,“他跟謝曌還沒好上,你好像還挺不高興啊?難不成你真移情別戀到荀鹿鳴那裏去了?”

    “沒有。”褚衛依舊不承認, “我就是覺得有點兒沒勁。”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都多久了, 沒個結果, 我對奚奇的一番苦心,快磨沒了。”

    其實他說這話胡漁能懂,褚衛能堅持這麽久他早就覺得稀奇了。

    感情這事兒,本來就是有來有往才帶勁,一味的付出, 沒有迴報, 甚至連個迴應都沒有, 誰受得了啊?更何況是褚衛這樣的人,想找個漂亮可愛的小男朋友容易得很,在陳奚奇這棵樹上吊了這麽多年,胡漁都覺得他可能是被下了蠱。

    “覺得委屈啦?”胡漁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偷瞄褚衛,情場失意的男人最可怕,他在想要怎麽安撫一下這個男人。

    “還行。”褚衛最近愈發覺得自己對陳奚奇的興趣沒那麽濃了,反倒是注意起荀鹿鳴來,“問你個事兒。”

    “哎,你說。”胡漁規規矩矩站好,等著大佬發問。

    褚大佬:“有一個人,你一開始挺看不上他,總想著找機會擠兌他,因為這個,你就總是得關注著他,時間一久,你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那麽煩他了,碰麵的時候也不太想擠兌他了,怎麽迴事兒?”

    胡漁在心裏嗬嗬:大佬,這不就是你跟荀鹿鳴嗎?

    “大概是......”胡漁吞了吞口水,“大概是我良心發現了,我太善良,幹不出擠兌別人的事兒。”

    褚衛覺得這個答案讓他不是很滿意:“還有別的可能嗎?”

    “呃,也有可能是......”胡漁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麽辦,他知道褚衛現在估摸著還在矛盾中,可他也矛盾啊,他現在迫切需要跟老板交流一下,看看這份即將萌芽的感情要不要扼殺在搖籃裏。

    褚衛見他吞吞吐吐,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你喜歡上那人了?”

    胡漁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不,不知道,我沒經曆過,我不知道!”

    褚衛嫌棄地看看他:“你那麽多小說都白看了嗎?”

    “小說又不是情感教科書,我能學到什麽嘛!”胡漁皺吧著小臉說,“你不要整天給我出難題啊!我還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小純潔呢!”

    褚衛無力地擺擺手:“行吧,就我不純潔。”

    他往帳篷外麵走,胡漁緊張地問他:“你幹嘛去?”

    “唿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褚衛說,“我是一個被愛情遺棄的男人,我需要出去散散心。”

    褚衛出去了,一個人在帳篷裏惆悵的胡漁小聲嘀咕道:“被愛情遺棄?明明是移情別戀哎。”

    他從帳篷的小窗戶探出頭去,看著褚衛站在空地上做廣播體操,又環顧四周,大家都在忙活,他退迴來,拿起手機準備打給他家盛總,然而,沒有信號。

    雨後的山上空氣好得讓這些大城市來的人一個個都恨不得拿小瓶子裝一瓶空氣迴去珍藏,褚衛在那兒一邊“吸氧”一邊做廣播體操,同時腦子也沒閑著,想著自己跟陳奚奇還有荀鹿鳴的事兒。

    按理說,這不該是什麽值得操心的事兒,可是他發現了,自己明顯對荀鹿鳴不太一樣了。

    以前不知道那人是自己情敵的時候他就一直想著有機會碰了麵可以交個朋友,那時候他是非常認可荀鹿鳴的,長得好看,演技不錯,沒有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更是娛樂圈少有的口碑極佳的藝人,關於這點,褚衛挺佩服他的。

    剛入行的時候褚衛有好長一段時間情緒非常不好,原因無非是黑粉。

    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沒有人能讓所有人喜歡,但是,道理歸道理,明白歸明白,可是,當那些如同拳腳一樣的惡言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說都沒法真的做到不去在意。

    當時的褚衛比現在青澀稚嫩,事事都較真兒,也願意往自己身上攬鍋,覺得有惡評就是因為自己做得不夠好,於是差不多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他都拚了命地努力,可最後發現,想要做到人人都喜歡他,太難了。

    時間一久,褚衛終於從那種狀態中走出來了,學會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在不影響他人的情況下我行我素,好在,他的事業步步高升,在那之後盡管依舊沒有消除黑粉,但也算是順風順水地走到了頂級流量的位置上。

    可荀鹿鳴不一樣,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好評一片,業內人人誇,黑粉們試圖挖他的黑料,結果被挖出來的非但不是黑料,反倒都是他優秀的證明,而那些黑粉,竟然紛紛轉成了粉絲。

    褚衛知道,不可能有完美的人,以前的荀鹿鳴讓人覺得雖然優秀但是不真實,永遠都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可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發現原來這個人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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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脾氣,有心機,有私欲,甚至還有生理上的缺陷。

    這樣的荀鹿鳴反倒讓褚衛覺得鮮活了起來,讓他特別想接近。

    想著那人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褚衛竟然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搞不好是個抖m,否則可可愛愛的陳奚奇在那兒放著他不要了,卻來惦記荀鹿鳴?

    褚衛做完了一整套廣播體操,甩甩胳膊,準備問問胡漁什麽時候開工,可他一迴身,發現遠處的帳篷外麵,荀鹿鳴坐在小板凳上,笑眯眯地吃著棒棒糖看著他。

    “你看什麽啊?”褚衛隔著大老遠,扯著嗓子問。

    荀鹿鳴迴他:“看你啊。”

    褚衛聽了,心裏有點兒得意,邁著步子,瀟瀟灑灑地走過去:“怎麽著?愛卿是不是覺得朕格外英俊瀟灑帥氣逼人啊?”

    荀鹿鳴嗤笑一聲,轉頭看向別處。

    “愛卿不迴答,那朕就當你是默認了。”褚衛突然蹲在他麵前,雙手托腮,眼巴巴地問,“愛卿,這棒棒糖什麽口味兒的?好吃嗎?”

    “好吃。”荀鹿鳴轉過來看他,覺得這人竟然像條大型犬,老老實實這麽待著的時候還挺可愛的,“你想吃嗎?”

    褚衛點點頭:“來,愛卿給朕嚐一口。”

    “......你能不能正經點兒?”荀鹿鳴往後躲了躲,“這麽多人呢,你發什麽神經?”

    褚衛不再鬧他,站起來說:“哎呦,你這意思是,人少的時候可以?”

    荀鹿鳴瞪了他一眼:“沒正形兒。”

    褚衛站那兒笑,然後就聽見胡漁叫他們。

    “走吧,開工了。”

    據說稍晚一會兒還會下雨,導演決定趕著這會兒能拍多少先拍多少,免得一直浪費時間。

    荀鹿鳴站起來,把棒棒糖包好丟掉,跟著褚衛一起走。

    “湯原呢?他不跟著你啊?”

    “下山了。”說起這個荀鹿鳴就覺得愁,“榕姐那邊有事,需要他幫忙做點東西,山上沒有網絡。”

    褚衛點了點頭:“那今兒趕不迴來了吧?”

    “應該是。”

    兩人並肩走著,偶爾手碰到一起,荀鹿鳴下意識地縮迴袖子裏。

    褚衛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在心裏哼哼了兩聲,但沒好意思言語上調戲荀鹿鳴,怕這人生氣。

    他算是發現了,荀鹿鳴對誰都挺好,唯獨對他總是陰晴不定的。

    不過,換個角度去想,他這也算是在荀鹿鳴這裏討到特殊待遇了,想到這裏,褚衛覺得自己是個抖m無誤了。

    山裏第一場戲就是打戲,這部戲裏麵小皇帝身手不錯,而蘇子卿雖然從小跟皇帝一起長大,但因為一些原因,學武都是偷偷學的,皇帝還以為他就是個柔弱文人。

    這場戲是蘇子卿陪著皇帝出巡,路上遇到想要暗算皇帝的叛臣,皇帝為了保護“不會武功”的蘇子卿差點兒受了傷,蘇子卿大怒,殺紅了眼。

    動作戲他們都沒少拍,但因為這會兒山裏剛下過雨,地麵潮濕,要格外小心。

    這場戲拍到中途,開始下雨,但導演覺得這場雨來得剛好,沒有叫停,於是所有人在越下越大的雨中進行著拍攝。

    當演員的,人前看著光鮮,實際上什麽苦都得吃,雨中拍戲還不算什麽,這對他們來說再尋常不過,也都沒有因為天氣的變化影響到他們的發揮。

    等到一場戲拍完,導演叫大家收工,胡漁撐著傘,拿著毛毯跑了過來。

    褚衛用手蹭了一把臉,然後在人堆兒裏找荀鹿鳴的身影。

    “喂!傻站著幹嘛呢?”褚衛見荀鹿鳴還淋著雨靠樹站著,快步走向他。

    湯原不在,劇組的人又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管荀鹿鳴,大雨中,這人看起來淒淒慘慘的。

    褚衛過去,把人拉到傘下:“下這麽大雨不快走,在這兒玩兒什麽憂鬱啊?”

    “不是。”荀鹿鳴臉色非常難看地說,“我剛剛腳崴了。”

    “啊?”經紀人兼助理胡漁條件反射地要蹲下去查看,結果被褚衛喝住:“你好好撐傘。”

    褚衛蹲下來,掀起荀鹿鳴的衣擺,看了一眼那麻煩的鞋子跟褲子,又站了起來:“還能走嗎?”

    “沒事。”荀鹿鳴抬腳要走,結果被褚衛攔住了。

    “算了,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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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可能要下午才更,今天雙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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