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放沒說話,葉南依冷冰冰的視線看向他,“有問題?”


    林放被她的眼神看得一僵。


    這眼神怎麽這麽熟悉?翻版的厲總啊這是!


    “查清楚,不要讓厲北寒知道。”


    “啊?您,您這是讓我背叛厲總?”林放瞪大雙眼,壓低聲音,心跳都漏了半拍。


    背叛厲總,讓厲總知道的下場會很慘的。


    葉南依蹙眉,看林放的眼神不算友善,“這不叫背叛,你在他身邊的時間比我都長,你就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嗎?”


    林放思索了片刻,變溫柔了算嗎?


    他覺得挺正常的啊!談戀愛的男人不都這樣嗎?


    沒等林放答應,厲北寒正好提著拖鞋進門。


    葉南依將手上的文件全部遞給林放,“我上麵標注了,發到各個領導層的郵箱,要、快!”


    最後兩個字,葉南依語氣加重,明顯說的不是前麵交到的話,而是另有所指。


    林放頭皮疼,“是,葉……總!”


    他抱著文件出去,路過厲北寒身旁時,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還好,厲總的關注點沒在他身上。


    葉南依單手搭在脖子後,懶洋洋地轉了下。


    “一會兒吃點兒什麽?”


    厲北寒走到她跟前,俯身蹲下,溫熱的手掌握住她白皙的腳腕,動作輕柔地將她腳上的高跟鞋脫下,放進純白的拖鞋裏。


    等兩隻都換完,厲北寒站起身,身前的小女人立刻矮了一截。


    “迴家吧。”


    看到他眸中布滿了細小血絲,葉南依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好。”


    ……


    棠園的海棠花已經冒出了粉色的花苞,在風中搖曳。


    房間裏,葉南依穿著一身質感上好的黑色睡衣,坐在落地窗前的貴妃榻上,膝蓋放著筆記本電腦。


    “所以,我想開發貧民窟的話,必須得經過華國首統的批準是嗎?”


    厲北寒剛洗完澡,擦拭著頭發,灰色的睡袍沒有係袋子,露出他中間性感的腹肌和人魚線,左側胸前,還有兩個字母紋身。


    “對。”他在她腳邊坐下,長長地舒了口氣,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


    “貧民窟那場災難,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幾年了,那場災難死了很多人,你以為填海計劃,真的是用什麽有毒材料填的嗎?”


    “什麽意思?”


    葉南依雙腿收迴來,脊背挺直,之前看的那本《老帝都》的小說情節鑽進腦海裏,一時間竟讓她覺得頭皮發麻。


    不用厲北寒說下去,光是在這男人的眼神中,她就好像知道答案了。


    “所以……填海的根本不是什麽有毒物質對不對?而是……一具具屍體?”


    葉南依指甲扣進掌心,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從腳趾一直冷到頭發絲。


    書裏說,那年冬天得了感冒的人,最終沒有一個活著從醫院迴來。


    厲北寒垂眸,輕點了下腦袋,算是默認了她的答案。


    這下,葉南依終於知道了。


    為什麽貧民窟海域上,彌漫著散不去的惡臭。


    為什麽那些人聽見‘開發貧民窟’這幾個字,會是那種表情。


    “還堅持嗎?”


    告訴她這些,就是不希望她去冒險。


    現在她應該清楚,這件事有多不可能實現了。


    “那……既然不是填海計劃導致的災難,那那場災難是怎麽來的呢?”


    之前她一直以為,是填海計劃導致的災難,從來沒想過,是因為災難,才有的……填海。


    “這件事追溯起來就太久遠了。當年帝都還是四大家族的時候,四家為了爭奪港口運輸,使用了不少手段。”


    葉南依認真聽著。


    “白家工廠爆炸,有毒氣體泄露,引發了大規模的唿吸道感染。正值冬天,感染的人前期都隻是感冒的症狀,沒人在意,直到這場感冒開始死人,所有人才重視起來。”


    “但那時候已經晚了,沒有特效藥,發作的周期又很短,幾乎隻要到去醫院那步,就隻能等死。”


    “白家?”葉南依是第一次聽說‘白家’。


    “嗯,當年的四大家族有,厲、白、何、韓四家。厲家為了穩固地位,與何家聯姻,厲明哲的母親就是何家人。”


    原來是這樣,那時候還沒有沈家和封家。


    這個何家人,也就是厲景洲的第一任老婆。


    怪不得厲老爺子隻認厲明哲這一條血脈。


    “白家當年受到製裁,就此沒落。何家現在在華都,但也沒有實力再跟現在的家族抗衡了。”


    葉南依聽明白了。


    結合厲北寒之前說的,四大家族為了爭奪港口運輸,用了不少手段。


    那也就是說,白家可能不是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也許另有其人,隻不過現在看來,都不重要了。


    “當年四大家族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若是誰能解決這場災難,誰就能擁有所有港口的運輸渠道。”


    所以,最終是厲家贏得了所有運輸渠道,那又是怎麽贏的呢?


    像是看到了小女人眼底的疑問,厲北寒挑眉,眸色幽深。


    “我母親是‘藥理之後’的女兒,所以……當年厲景洲利用了我母親。”


    利用完,就丟開。


    提到這個,厲北寒手掌握緊,麵色陰鷙,極大的克製心中的怒火。


    葉南依傾身過去,兩隻白皙的小手,落在男人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厲北寒苦澀地勾了勾唇,雙手放鬆,反手握住女孩兒小手置於掌心,“非要開發那裏嗎?嗯?”


    他一隻手放在她腦袋上,認真地看著她,對上小女人那雙執拗的眸子,他就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


    如果能幫她達成這個願望,換她開心。


    也好……


    ……


    連著一周,葉南依都在厲氏財團,偶爾會去趟帝大。


    偌大的辦公室內,葉南依坐在老板椅上,麵前是成堆需要她簽字的文件。


    真有種批閱奏折的感覺。


    而對麵的畫風跟她完全相反。


    厲北寒雙腿悠閑地搭在桌子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轉動著手裏的魔方,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麵認真工作的女孩兒。


    眸中的情緒意味不明。


    不一會兒,林放推門進來。


    “葉總,您要的東西。”他將手中提著超大樂高積木放在辦公桌上。


    厲北寒微微揚起下顎,眼尾透著幾分得意,“給我買的?”


    “不是,是給小包子買的。這周六小包子過五周歲生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小包子很喜歡你。”


    葉南依放下手中工作,抬頭看向厲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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