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護衛艦都是大型戰艦的掩護,它們的設計意圖就是被敵人的先鋒哨艦撞成碎木,隻剩船底,作為截擊艦吸收火力,物盡其用,最後自沉或放棄。

    但在這裏,一艘滿編百餘人的小型護衛艦,就足以在艾歐尼亞的海域上為所欲為了。

    但是今日,南溪就是來把這些在他們家園上為非作歹的諾克薩斯人統統拖下水的。

    是的,他們這幾十個人的任務,就是在諾克薩斯的軍艦登陸答祿灣之前,提前潛入海中利用火焰石將其炸毀,讓敵艦船毀人亡,阻止敵軍登陸。

    南溪聽說艾瑞莉婭派給他們的任務隻是盡量的拖延時間以及削弱敵人的兵力,不然情況不對及時後撤。

    但南溪知道,若想給敵軍帶去毀滅,那就必須做出犧牲。在按班就部的戰爭裏,他們那什麽去和諾克薩斯的士兵比?隻有以小博大,劍走偏鋒,才有可能追逐到那麽一絲渺茫的勝利。

    於是他向反抗軍要了數十枚極其稀有的火焰石,組織了一個敢死隊,發動自殺式襲擊去阻擊敵人的軍艦。

    海水灌滿了南溪的雙耳,將敵人的竊竊私語轉達給他。

    “副官,你的臉色怎麽如此難看,是因為水土不服嗎?我們可是即將要踏上這片富饒的土地了啊。”

    “不,這裏的空氣清新香甜,比起不朽堡壘的沉悶不知道好到哪去了。但我心頭總縈繞著一股不好的預感,令我始終惴惴不安。”

    兩個聲音一問一答,南溪循著聲音看向遠處一艘戰艦,在艦首的甲板上,兩個站得筆挺的軍官正在談論即將到來的搶灘登陸戰,看樣子似乎是敵人的指揮官與副官。

    “副官,不必擔心,你看這海岸線上,一個人影也沒有。我們在海上停留的這幾天,已經把他們嚇破膽了,一個個都夾著尾巴跑了。”

    年輕的指揮官誌得意滿的說道,腰間佩著一把象征著身份的名貴佩劍。他好像出自某個貴族世家,說話中帶著一股高人一等的驕傲。

    “大人,你還不知道,停泊的那幾天其實不是威嚇,隻是斯維因統領忽然派船緊急運送一批物資給我們,讓我們拿到了那批物資才能登陸。而且我總感覺,艾歐尼亞人並沒有這麽簡單,正常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答祿灣看似平靜,但誰也不知道平靜之下是不是暗流湧動。”

    大副剃光了頭發,留著灰白的八字胡,一道刀疤把他的眉毛變成了斷眉,一看就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

    “哦,還有這種事?”指揮官頓了一頓,看向身後的運輸艦,然後放大笑:“既然有斯維因大人的援助,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不管敵人有什麽陰謀,我們統統把它碾碎。”

    “我還沒有看到運輸艦裏裝的是什麽物資,我得去看看斯維因統領給我們送來了什麽,大人,艦隊的指揮就交給您了。”

    “趕緊去吧。”

    指揮官目送的副官離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走得正好,接下來就沒人和他搶軍功了。

    “運輸艦……”南溪心中驀然一沉,他的目的是將指揮官搭乘的大型戰艦,但忽然多出的這些運輸艦讓他產生了一絲猶豫。

    但沒有時間給他思考了。

    轉眼間,敵人就快要從他們的頭頂上駛過,船毀人亡就在這一刻,他必須抓緊這唯一的機會!

    刻不容緩!

    南溪猛地做出了一個手勢,等待多時的數十位勇士紛紛蹬住身旁的珊瑚,借著反衝力衝向了各自的目標。

    漁民老莫一馬當先,像一頭劍魚般衝向了那艘與他年齡相仿的小型護衛艦。

    海水卷走了南溪眼角刹那間凝結出的悲傷,他不明白怎麽會有人這麽著急著去送死。

    老莫遊到護衛艦下,扒住了船底的藤壺。他笨手笨腳的將火焰石按在一側船舷上,大家都是第一次使用這麽危險的東西,沒有人心裏不害怕,雖說使用的方法很簡單,隻要不脫手不斷的注入魔力,直到它爆炸就行了。

    而這才是最令人害怕的地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一生中僅能有一次。

    老莫微不足道的魔力注入水晶,鼓動那顆火焰石發揮自己原本的特性。

    火焰石中的不穩定能量響應了而他的召喚,開始活躍起來,南溪看見老莫的指縫間透出一抹令人心悸的橙光,然後火光一閃,他整個人都隨著那艘護衛艦被炸成了碎片,與萬靈一起長眠。

    一團火球推著熱浪向南溪席卷而來,他將刹那的哀傷壓了迴去,喚來水流裹住自己,借著這股熱浪迅速衝向指揮官所在的戰艦。

    “老莫,做得很好。我們馬上就來陪你。”

    於此同時,另外幾處地方也接連傳來了爆炸聲。

    在船上聽到的爆炸聲遠大於在海裏聽到的,所有諾克薩斯士兵都感覺到了腳下甲板的劇烈晃動,一時間全都停下了腳步,驚慌地望向身旁突然出現的煉獄火海。

    護衛艦已經徹底不再,隻剩下船底,還有木料尚存的地方都在著火。

    血與火在海麵上彌漫,還有諾克薩斯人的唿救聲,一些幸存者穿著不易脫下的鎧甲,如果他們不想沉入海底,就隻能扒著那些燃燒的浮木,做著無比艱難的抉擇。

    隻是南溪沒有想到意外來得如此之快,各種狀況頻出。

    由於火焰石的爆炸威力太過強大,導致他們的陣型被炸散了,一些人當場就被爆炸引發的熱浪推遠了,甚至炸暈了,被打斷了引導,連手中的火焰石也沒有來得及激發。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南溪那樣的天賦的,不然他也不會當上隊長了。

    一些諾克薩斯士兵脫下了鎧甲,跳下海裏來攔截他們,在水中發生了慘烈的搏鬥。艾歐尼亞人遭受了首個非自願犧牲,一個人被長戟砍中了脖子。

    還有一些則因為運氣不好,在浮出水麵換氣的時候被箭矢不幸的射中了。

    南溪目呲欲裂,喚來一股水流將那些諾克薩斯士兵死命按下海底,然後將僅存的艾歐尼亞人推送到各自的目標處。

    但就在這個時候,令人絕望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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