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會來幫艾歐尼亞,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帝國的擴張,也在阻止這個威脅的成長。”

    是的,傑諾來幫助弱勢的艾歐尼亞,絕不僅僅是因為奧莉安娜對他說過想要世界和平。

    為了遏製威脅的擴大,他不允許諾克薩斯在斯維因執政期間發動大規模的戰爭,因為這會助長災厄的強大。

    這世界上隻有三個人明確的知道不朽堡壘的地下深處藏著什麽可怕的秘密,而傑諾恰恰就是其中一個。

    “你在說為什麽鬼故事,一點都聽不懂。”阿卡麗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看向傑諾。

    什麽是陰影,陰影又會帶來什麽威脅,啥也不說清楚,神神叨叨的,真是欠揍。

    “你不需要了解,我隻能說它就在帝國首都不朽堡壘的深處,那是你一輩子也觸及不到的區域,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守好普雷西典吧。”

    傑諾一邊說著,一邊躺了下來,把腦袋縮進被窩裏。

    “可萬一艾歐尼亞打到不朽堡壘了呢?”阿卡麗不依不饒。

    “你覺得可能嗎?有生之年係列?”被窩裏發出一聲嗤之以鼻的哼聲。

    “呃……我也覺得不太行,就是隻是一個假設而已。”阿卡麗仔細想了想,以艾歐尼亞的軍事實力,估計連出海都做不到,畢竟他們連一艘像樣的戰艦都沒有,要踏入諾克薩斯的地盤,真的和癡人說夢沒什麽區別。

    “要是艾諾有和平的一天,或許我能帶你去不朽堡壘參觀一下。”被窩中的聲音慢慢沉了下去。

    “那好,你說的,可別反悔哦!”阿卡麗高興的答應了,但被窩裏已經傳出了勻稱的唿吸聲。

    最後,她還是失眠了,因為過度興奮。

    ……

    犁頭的鏵刃割開地表的硬土,在春季的天空下翻開了大地冬日的私藏。

    銳雯扶著犁架,跟在耕牛身後走在一小片農地上。她熟練的握住前梁把手,讓鏵刃翻起一陣初醒沃土的芬芳,也翻開了飛逝的迴憶

    這是孔德老爹的田,自從諾艾一戰過後,銳雯在這裏已經生活了十年有餘,是孔徳老爹和他的老伴兒莎瓦收養了她,銳雯現在是他們的幹女兒。

    他們一點兒也不介意瑞雯是參戰的諾克薩斯人,對待她如同親手兒女一樣,即使他們真正的親生兒女死在了戰爭中。

    銳雯每天需要做很多很多的農活,因為她是戴罪之身。

    在素馬長老的死因謎題解開之後,瑞雯作為罪魁禍首被判處了終身重勞逸之刑,每一天都要在村裏來來去去,為那些在戰爭中死了兒女的空巢老人們出力做苦力,到如今已經快九年了。

    高強度的農務沒有壓垮銳雯,因為她在參軍之前就是農民,而且她現在還很年輕強壯。可以務農不用再舉起屠刀,反而讓她覺得很充足快樂,因為大家慢慢接受了她,漸漸忘掉了她殺人兇手,帝國軍人的身份,這也是她想拋棄的過往。

    她很滿足於現在,這個被她所傷害的第二故鄉,給她的這份充實樸實的嶄新人生,還彌補了她曾經作為一個孤兒所缺失的情感。

    此外,她還結交了一個朋友。

    她最愧對的那個人,亞索。

    亞索仍在漂泊,四處流浪,但仍不忘每年迴來睹物傷情,與銳雯短短搭幾句話,就好像迴來監督一下這個害死他師傅的銳雯,害得他被師門追殺多年的銳雯,有沒有在好好接受勞改一樣。

    但每次他都是毫無準備的來,又猝不及防的離開了,就像一陣不羈的風,留也留不住。

    銳雯沒有去記掛亞索,因為他和她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這條路的名字,叫做贖罪。

    瘦牛翻了翻耳朵,拖著犁往前一帶。犁頭濺起幾塊碎石磕到了銳雯,但她渾然不覺。

    她穿著一件粗布衫,沾滿泥點的袖子挽起來卷成了一大捆,露出健康的麥色肌膚。

    相同質地的褲子已經被染成了土黃色,變得幹硬。改短的褲腳對於原來的主人來說已經太短,但在她身上剛好掃過腳踝,碰到裹滿泥巴的鞋麵。

    她用衣袖抹開了眉梢上一縷汗津津的頭發,土裏的熱氣迫使她將白色的短發紮了一個馬尾,胡亂剪短的頭發輕輕拂過她的,下巴但她沒有慢下腳步。

    銳雯的手臂很有力,單手就可以扶穩犁架。老農夫迴家取水袋和午飯了,他說她可以在田邊的林蔭歇著等他,不過銳雯執意要把活幹完。

    但遠處出了些狀況,她的農活可能幹不完了。

    隔著薄薄的鞋底,銳雯感到地麵在顫動。遠處傳來滾雷似的聲音,但天空中不見一絲雲彩。

    銳雯迴過頭,沿著小山看向西方,大量的騎兵從山脊上冒頭,佩戴著她無比熟悉的製式鎧甲,正向她所處的這片耕地奔來。

    銳雯猛然停步,手中的犁柄一頓,皮韁繩勒住了瘦骨嶙峋的耕牛。犁頭撞到了一塊土坷,鏵刃被石頭一別,一聲悶響。

    她迅速的從犁頭上卸下鏵刃,握著這把沾滿泥土的刀,迎著騎兵團們奔去。

    為首的將領看見瑞雯,抬起手做了個手勢,讓騎兵團們集體勒馬,於是一時間馬匹的嘶鳴聲在整片田野中迴響。

    銳雯在他麵前停下,氣喘籲籲的暗自慶幸,總算沒有讓馬蹄毀了身後這片耕地,孔德老爹就靠著這片地種出的莊稼活了。

    “抬起頭來。”頭頂上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純正的諾克薩斯官話。

    銳雯聽得懂,因為她本來就是諾克薩斯人,此外她還從這聲音從聽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激起了她靈魂深處的服從。

    這是命令的聲音,而銳雯曾經當過士兵,於是條件反射般的照做了。

    她的目光從馬蹄往上移動,掠過矯健的身軀,以及神俊的馬首,最後於馬背上的軍官四目相對。

    這是一個近乎光頭的軍官,看樣子已經有些年紀了,一道早已痊愈的刀疤從他的頭皮斜著劃到了左眉,眼神深邃,鼻梁高挺,蓄存已久的胡子也變成蒼老的白色,但這位老將精神爍爍的樣子可一點也不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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