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他的兄弟,內瑟斯無疑是自豪的。

    但他現在隻能記起對方的高光時刻。

    例如,視死如歸的背負著病重的他登上太陽神廟的階梯,這份無私讓他與內瑟斯一同獲得了重生,成為了強大的天神戰士再度為恕瑞瑪的榮光服務了數百年。

    還有,雷克頓與他在都城的廢墟上激戰澤拉斯,因為無法將其殺死,雷克頓抓起澤拉斯,將後者拖入了帝王之墓,然後告訴內瑟斯將他們封在裏麵。

    而之後的記憶,完全空白,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弟弟在墓穴裏經曆了什麽。

    “閣下和澤拉斯打過,總記得那個惡毒的巫靈對你說過什麽吧?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總能知道些什麽,他放你一命總是有原因的。”傑諾說。

    其實他想說的“放你一條狗命”的,但是擔心談崩了就忍著沒說。

    內瑟斯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傑諾可以感受他心中的怒火,全因為澤拉斯這個名字。

    他之所以放內瑟斯一條狗命,完全就是為了滿足他那變態扭曲的心理——澤拉斯要讓自己造就出來的野獸,用爪子把內瑟斯身上的每一寸肉剝下來,而他一定會到場觀賞。

    “那個叛徒說他一遍遍地講起我是如何背叛了雷克頓,還有莫須有的藏在心底的嫉妒。而我愚蠢的弟弟居然相信了他的謊言,他詛咒著我的名字,哭泣著向澤拉斯發誓,要把我的四肢一根一根地扯下來。”

    內瑟斯傷感的說道,就像一條喪家之犬。

    澤拉斯提到,雷克頓變成了一頭嗜血的野獸,但內瑟斯比巫靈更了解自己的兄弟。澤拉斯隻看到雷克頓變成了野獸,卻忘記了他體內沉睡著一名高貴的戰士。他為了兄長無私地獻上了自己的生命。這名戰士為了從一個叛徒手中拯救自己的祖國,自願犧牲了一切。澤拉斯完全忘記了這些事情,但內瑟斯永遠不會。

    他看向冰雕,雖然裏麵的人現在已經和野獸無異,但是他卻能從中看見了一個無私的靈魂。

    “你想知道雷克頓在墓穴裏經曆了什麽嗎?想知道澤拉斯對他說了什麽嗎?”傑諾循循善誘,一次又一次將骨頭拋了出來。

    他的幫助並不是無償的的,他看中的正是內瑟斯知恩圖報的品質,就像零風險高迴報的投資,隻需一些信息,就能換取一個位高權重的飛升者的感激。

    “說吧。”內瑟斯點點頭。

    聽到內瑟斯的迴答,傑諾迴頭對著奧莉安娜使了一個眼色才緩緩講述,同時希維爾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

    雷克頓那段飽受摧殘的黑暗歲月於是就這麽血淋淋地被揭露了出來。

    “在發現無法殺死澤拉斯,而且用魔法石棺將其封印也遠遠不夠之後,雷克頓毅然決定將澤拉斯拖到陵墓之中,然後命令你封閉陵墓,你知道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照做。

    荒城之下,黑暗之中,雷克頓繼續死咬澤拉斯不放,他們的戰鬥持續了好幾百年,直到地麵上曾經光輝偉大的恕瑞瑪文明已經歸於塵土。

    澤拉斯向雷克頓的耳中灌輸惡言誑語,又是幾百年的時間流逝,他毒藥般的言語和無盡的黑暗終於帶來了惡果。惡毒的巫靈在雷克頓的腦海中植入了錯誤的執念,讓他相信你嫉妒他的成功,不願分享飛升之力,因此故意將他封鎖在黑暗之中。

    雷克頓的理智一點一點地被瓦解,澤拉斯向這些裂縫之中嵌入楔子,腐化他的神智,混淆他對真實和幻想的感知和區分能力,讓他認為你背叛了他,拋棄了他,讓他等死……所以,雷克頓如此執著於將你殺死。”

    講述者很清楚那一段早已被黃沙掩埋的曆史,聽到這兒內瑟斯就已經知道這段話絕不是傑諾編造的了。

    對方的口吻仿佛就像以他兄弟的視角來講述這段黑暗歲月一般,而最理解雷克頓的就是內瑟斯。

    其實早在飛升之時,內瑟斯已經對雷克頓在飛升儀式所產生的一些副反應感到不安了,其中一項就是他在自己弟弟身上看到的與日俱增的野性,他的嗜殺早在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有所展露了,而現在的他更像是被澤拉斯將這一麵獸性激活變大了。

    “小人兒,為什麽你對雷克頓的經曆如此了解?”

    雖然內瑟斯的滿腔怒火已經足夠燒化這融這坨冰塊,但是他還是強忍了下來,將其中的怪異之處問了出來。

    “因為奧莉安娜讀過他的記憶了,為了讀取到這段記憶她也差點被澤拉斯洗腦了。”

    傑諾隆重的介紹了奧莉安娜,她是今天的主角。

    內瑟斯將一對熠熠生輝的眼睛瞄向這個短發的女小人兒,他並沒有忘記她。

    他還記得奧莉安娜的提議,其實在看到她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個曾經因為條件不足被他拒絕的提議。

    而如今傑諾又重新把它翻了出來,還是在達到了前提條件的情況下,先斬後奏,讓人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不是,我沒有!”在聽到傑諾的話之後,還沒有從悲慘的故事奧莉安娜就已經在心裏咆哮了,但轉頭看見希維爾對著她眨眼睛,她立刻聯想到了傑諾先前別有深意的眼神。

    於是她默認了:“是我讀取了雷克頓的記憶。”

    注意到奧莉安娜麵對內瑟斯時膽怯的表情,傑諾不動聲色的擋在了她的身前。

    傑諾的動作剛好擋住了奧莉安娜閃躲的眼神,讓內瑟斯隻以為奧莉安娜是害怕他而不是在心虛,於是收迴了目光。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為什麽要幫我?”看著被冰封的雷克頓,內瑟斯又問道。

    “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都有想要守護的事物。而我做這一切……是為了我頭上與腳下的土地,為了皮爾特沃夫和祖安,和以此為家的人。”

    雖然前麵的語言充滿了精心的設計與善意的欺騙,但唯獨這句話,他是發自真心的,完完全全在心底出發而說出來的。

    每個祖安人,每個皮城人,乃至每個恕瑞瑪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都會產生共鳴。

    而也是因為這句話,終於讓內瑟斯放下心中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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