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被褥中一直做到浴室。


    額角都是汗。


    “寶寶,我愛你。”賀馳低喘著,在他耳邊道。


    方辭循著氣息吻他,聲音碎在動作裏:“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他們應該早點相遇的。


    淋漓的情愫宣泄出來,空氣裏都像摻雜著香蜜,粘稠又香甜,擁抱著休息了一會兒,還不到9點。


    門外再次傳來方父方母的聲音,方辭昏沉欲睡,本不想理會,又不放心喝醉的方父,終於還是掙紮起身:“我去看看我爸。”


    賀馳見他側頸還帶著吻痕,就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口。


    方辭臉色一紅,小兔子似的躥出了門。


    不多時他就折返迴來了。


    “爸還好嗎?”賀馳問。


    方辭道:“斷片了,喝了解酒藥,估計明天會被我媽教訓。”


    他上床摸了摸他的額頭,問:“你怎麽表現得那麽好,沒喝多嗎?”


    賀馳拉著他的手,親了一下:“數著呢,隻喝了三小杯。”


    方辭放心了,他還找來方父的睡衣給賀馳,賀馳換衣服時,方辭看見枕頭邊有本相冊,臉頰熱度未褪,又滾熱起來:“……哪裏來的?”他記得自己小時候的相冊早就收起來了。


    賀馳眉眼尚有酒色,看著比平日柔軟,道:“櫃子裏看到的。”


    眼神這麽好呢,他都忘了塞進哪裏了。


    方辭想起童年時的自己,頭皮發麻,想拿過來:“……沒什麽好看的。”


    賀馳沒聽他的,以方辭臉皮之薄,這廂放下,轉頭就會被他藏起來,方辭撲過去搶相冊,也不是不能看,他就是羞得慌。


    他覺得自己小時候長得不好看,上幼兒園還有人叫他“小土豆”,歸根結底頭發太短了,整個人圓滾滾的。


    賀馳力氣比他大,根本搶不過,不僅不讓他碰相冊,還困住了他的手,兩手一圈就鎖死了。


    “很可愛。”


    方辭:“我不信。”


    賀馳笑了。


    方辭忿忿道:“不公平,我都沒見過你小時候的樣子。”


    賀馳給他順毛:“以後會有機會的。”


    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迴家吃飯,方辭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賀家在記憶裏並不溫暖,但那裏有他的童年和少年,所謂完滿,不外乎將所有不為人知的隱私向對方敞開,他見過了幼時的方小辭,也要引薦賀小馳給他認識。


    這也是種公平。


    方辭咬了咬他的下巴,賀馳舉著相冊問他背景故事,有張照片他穿著一身小老虎的連體衣,圓頭圓腦,背後還有尾巴,被方母牽著,對著相機露出兩顆乳牙,後麵有花和卡通人物。


    方辭趴在他懷裏迴憶:“這張應該在遊樂園。”


    “你小時候去過遊樂園嗎?”方辭見他不說話,問道。


    賀馳:“沒有。”


    他幼時還挺板正的,不會穿這樣可愛的衣服,也沒人帶他去遊樂園玩,小學就是兩點一線。


    方辭頓時心疼起來,沒有小孩子不喜歡出去玩的,哪怕再安靜,也對遊樂園抱有好奇心,賀馳一定也曾經和他一樣天真過。


    越相愛就越心疼他,總想彌補過去的缺憾,哪怕時過境遷,也值得花心思去補全。


    “等有時間,你陪我去,賀老師別嫌我幼稚就行。”


    賀馳心中溫軟,方辭轉過臉來送上自己的舌尖,小老虎的影像印在腦海,他的手劃過他的脊背,停在尾椎骨上。


    他想起了小老虎的尾巴。


    伏在男孩子耳邊說了一句話,懷裏人臉頰瞬間爆紅。


    今晚相當圓滿。


    *


    離開方家時,方父方母給他們準備了很多吃的,都是自己做的,還有些禮物,讓他們轉交給賀父:“都不貴重,你們周末迴去的時候帶上。”


    賀馳謝過了二老。


    迴程的禮物又裝了滿滿一個車廂,方辭坐在副駕駛,向兩人擺了擺手。


    方父也跟著擺手,兩人目送車子開出小區。


    “這迴安心了吧?”方父跟方母道。


    方母:“哪有什麽不放心的。”


    方父樂了,嘮叨:“也不知道誰半夜總發愁。”


    方母一個眼神飆過去,方父閉嘴了。


    “昨天喝醉,我還沒跟你算賬!”


    方父:“……我錯了。”


    方母擰了他手背一下:“迴去把酒收起來,以後沒大事都不許喝了。”


    方父徹底蔫了:“唉,要是兒婿在就好了……”沒想到賀馳來還有這等好處,以後怕是難撈著了。


    第90章 迴家


    迴賀家的事提上了日程, 現在輪到方辭緊張了,他不應該笑話賀老師的。


    連樂高都拚不下去了。


    方辭把球球抱過來, 心不在焉地給它梳毛, 球球最近掉毛太厲害,蒲公英在家裏四處飛,每天都要粘毛,賀馳有輕微潔癖, 單辟出一個屋子給球球玩, 可惜布偶貓太黏人, 根本呆不住, 方辭就把它放出來了。


    每日梳毛有助於調整心情, 十分減壓, 一舉兩得。


    球球在他懷裏癱著, 發出舒服的唿嚕聲, 方辭勉強找迴內心的平靜, 直到賀馳推門而入,隻對視了一眼, 前功盡棄。


    方辭一聲哀歎, 歪倒在沙發上。


    賀馳開了罐肉罐頭,把球球勾引走, 方辭身邊的位置就這麽騰出來了。


    “你們家人很多嗎?”到底沒憋住, 方辭向賀馳打聽起來。


    賀馳讓他枕著自己的腿,幫他清理身上的貓毛:“常見的有十幾個,不會都來。”


    方辭:“萬一家裏人不喜歡我怎麽辦?”


    賀馳摸著他的額頭, 彎了彎唇, 道:“沒發燒。”


    方辭聽出了言外之意,甜歸甜, 卻還是不能緩和緊張感,旋即拉住他手指:“唉,我是說真的。”


    賀馳輕描淡寫道:“不用管他們。”


    方辭眼神迷茫,他過年就最怕走親戚,所幸大家平日生活無交集,短短幾個小時還能撐住,賀馳的家人是很重要的,他與父親表麵冷淡,然而身為人子都想得到親人祝福,方辭希望自己的存在不要幫倒忙。


    “我父親,”賀馳微頓,“經商日久,大權在握,對身邊人舉止行為要求比較苛刻,現在年紀大了才好些。”


    這個可以理解,久居高位會產生控製欲,方辭在賀馳身上也感受到了,但他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相反有種被人在意的感覺,大概愛情使人偏心,賀老師怎樣都是完美的。


    賀馳點到為止,沒有具化“苛刻”和“控製欲”,一方麵怕嚇到愛人,讓他擔心,一方麵也想給許久未見的父親一個機會。


    希望記憶裏盯著他和母親的攝像頭都拆幹淨了。


    往事,就應當徹底淹沒在時間的河流裏。


    “你說,伯父聽說你要迴去,會不會開心得睡不著?”方辭沒改稱唿,先這麽叫著。


    “不知道。”賀馳如實說,以前是不願想,現在是想不到。


    方辭卻很篤定:“肯定很開心,麵上冷冷淡淡地說‘嗯知道了,迴來就迴來吧’,背地裏翻來覆去,掐指算你哪天到家。”


    賀馳笑了:“元元有千裏眼?”


    方辭翻身坐起來:“你信我,我媽每次生完我的氣,就這樣,我爸偷偷告訴我了!”


    賀馳自覺沒有太多感性細胞,在這件事上無從聯想,許是因為方辭眼睛很亮,照亮了他心尖一角,他忽然覺得可以信一次。


    方辭卻以為他不信,就說:“賀老師,咱們打個賭。”


    見他興致勃勃,賀馳也樂意隨他心意:“賭什麽?”


    賭注方辭一時沒想出來,最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不會輸。


    “我想想。”他道。


    賀馳眼神溫柔:“好。”


    周六,兩人動身啟程,賀家在南方,據說有單獨的宅院,還蠻大的,方辭緊張又期待。


    等真正見到賀家人,方辭倒吸一口涼氣,賀馳還是說得過於簡略,宅院偏中式,前庭像極了電影裏的古典庭院,深入院落,現代別墅自帶仿古飛簷。


    賀馳說,這裏以前是個名人故居,後來被賀父買下來了。


    有錢人的世界真了不起,方辭感歎道。


    賀韻在門外將他們接進來,她特意換了身蘇繡旗袍,宅院玲瓏,稱得她麵如美玉:“你看我這一身紅,就為了迎接你們,不錯吧?”


    方辭很給麵子:“特別好看。”


    賀韻:“還是小辭好,阿馳從來沒誇過我,真是吝嗇。”


    聽賀韻這麽說,方辭就把賀馳那份也補上了,逗得她眉開眼笑。


    繞過長廊,才看見整個別墅,周圍漸漸冒出人影,方辭腳步微頓,瞪了賀馳一眼:“你騙我!”


    是誰說人不多來著,眼前烏泱泱的都是什麽?


    賀馳牽著他的手:“第一次這麽全,有些人我也不認識。”


    方辭:“……”


    家庭聚會人多點也可以接受,賀馳怕他壓力大,擋在前麵,叔伯大多是生意人,聊著聊著就從家事轉到了公司經營上。


    有個叔叔提到了他們的新產品:“你們ap項目做得不錯,我還買了一部,就是有些功能不太會用啊,消費人群不是我們這些老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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