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李清河躺在床上,雙目無神,抬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可除了微弱的風聲什麽也沒有。

    歎了口氣,停下了瘋子一樣的行為,李清河翻了個身,他也曾用過李長安教他的內照感應之法,可也什麽都沒發現。

    他的體內空空如也,沒有半點內力氣機,或是道家真氣,他就是個普通人。

    可在城牆上觀潮的時候又是怎麽迴事?他們都說自己……

    “可我記得我當時打了個瞌睡啊?”

    李清河一臉不解,若他們說的是真的,那場麵的確太過駭人,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李清河皺著眉頭思考著,當時他確實打了個瞌睡,但……很舒服,就像小時候爬上岩坡,俯瞰李村一樣,像一隻飛鳥的那種感覺。

    亦或是夢到父親一生的時候,他在岩坡上停留了許久的那種感覺。

    不用思考生活,不用思考自己是誰,就是自由自在的舒服。

    可後來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拉扯他,渾身一重,然後就醒了過來,看到了眾人驚訝的眼神。

    又歎了口氣,看著自己平平無奇的手掌,突然心中一陣惡寒,趕忙下地喝了口酒,壓製了一會。

    但心中不解的煩悶依舊無法消除,李清河隻好翻起了隨身的道書,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許久之後,他拿起身旁的一封請柬,這是劍閣送來的,說是掌門的親筆信,除了噓寒問暖,無非就是想邀請自己上山。

    可他卻心生退意,自己都沒搞明白,再怎麽裝,也不能裝到劍閣掌門那裏去吧。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算了,還是趁早離開吧。”

    李清河搖了搖頭,被敲門聲驚醒,鬆果兒的聲音傳來。

    “前輩,吃晚飯了。”

    “唉……”

    ……

    ……

    江南郡城依舊熱鬧,新月十五,上元佳節,正是年輕人的日子,街上的少男少女比之新舊交替還要多。

    賞花燈,猜燈謎,遞情書,接信物,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酒樓中,用頭巾包起頭發,臉頰故意摸了點鍋底灰的荔枝鬆了口氣,靠在一旁休息起來。

    那天那個讀書人將他送到這裏後就再也沒來過,雖然給她留了銀子,但也不是長久之事。

    好在掌櫃的可憐,年關忙碌,就暫時將她留在了這裏,管吃管住,沒有工錢。

    荔枝知道,新月一過,生意淡了下來,掌櫃的也就不會再留她一個閑人。

    看著門外街上的歡聲笑語,荔枝的眼神落寞,她家在李村很富裕,但和這裏的人家比什麽也不是,更何況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可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她也打聽了,李清河聽說被人刺殺,但大難不死,已經離開了江南郡。

    宛州江南地處端朝中心,四麵通八方,又該去哪找?

    “小二,牛肉好了沒?”

    “哦,好了,這就上來!”荔枝悶著聲走向了後廚。

    沒過多久,荔枝端著盤子給客人上了牛肉。

    “哎,聽說沒,東海那邊出大事了。”

    “啥事?離朝龜兒子跨海繞路打過來了?”

    “屁!是劍閣,你知道瀚海城大潮吧?”

    “知道啊,當年酌雪劍神不是一劍給劍閣劈的差點閉門封山。”

    兩個腰配刀劍的漢子一邊吃著酒肉,一邊討論著,也引起了周圍人的好奇。

    靠在一旁的荔枝也支起了耳朵,關於江湖的事她也不肯放過,現在她已經知道李清河到底有多厲害了,勝過了一位大宗師……

    “封山?我看這次劍閣真的該封山了。”漢子搖著頭說著風涼話。

    “到底怎麽了,賣什麽關子!”

    “嘿嘿,知道那太和山李清河吧?都言他道法厲害,但卻不是憑實力讓柳玉川落敗,又說他勝過了城外的大宗師洛院長,可也沒人看見,朝廷武評上並沒有他的名字。”

    “當時傳的厲害,但後來一想誰也沒見過他出手啊!”

    漢子一笑:“但這次可不一樣,聽說那李清河在瀚海城受邀年夜觀潮,忽有所感,以指代劍,一掌劈開了城牆高的大浪,雖遠不及當年的酌雪劍神,但氣勢當真駭人。”

    “要我說啊,明年的武評他一定上榜。”

    “當真?”

    “廢話,這我是聽商隊說的,當時城內主官,劍閣高手還有江湖高手親眼所見,你若是不信,過幾天再打聽打聽。”

    “嘖嘖嘖,了不得啊,了不得,你我兄弟二人混了大半輩子,也不過五品境界,劈開大潮,起碼得是盲樞吧。”

    “那誰知道呢,打不過是真的。”

    “瀚海城……”荔枝愣了神,喃喃自語,突然跑到桌邊,“李清河在瀚海城?”

    漢子嚇了一跳,看著這個娘們一樣的小二,厭惡的說道:“是啊,不過應該呆不久吧,聽說也是路過。”

    “路過……瀚海城……”

    荔枝失神的退到一邊,心中有了某個決定。

    ……

    ……

    郡城的一處豪門府邸,換了身新衣服的陸澤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後門,走出了小巷,懂行的人一眼明了,這是五石散吃多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從腰間摘下酒壺,仰頭控了控,落下兩滴酒液。

    陸澤大大咧咧的坐在城內河道欄杆上,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身後就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有好奇的姑娘路過,被他瀟灑的模樣吸引,但靠近後又被酒味拒絕,捂著臉跑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姑娘的臉蛋可比那花燈還要美!”

    “登徒浪子,哼!”

    前陣子陸澤登上刺史的馬車,親自跟著出城圍捕那夥人販子。

    刺史雖然無可奈何,但也沒有什麽辦法,好在隻是一夥,於那些髒活沒什麽影響。

    而陸澤聰明的在迴城的時候就消失了,然後當了江南謝家的門客。

    謝家豪門望族,最厲害的時候三代內閣大臣,代代六部尚書能占一位。

    雖是如此豪門,但陸澤也不是吃幹飯的,腹中書卷,再加上他新科連考進士的身份,倒也足夠應付。

    尤其是他的年齡,連考進士不稀奇,稀奇的是越年輕越有潛力,否則你寒窗苦讀四十年,三次連考直接當貢士,那又有什麽用?朝廷又不是專收老頭子。

    而且江南世家很樂意招收年輕門客,尤其是外地的年輕門客,想要借此壓寶,在廟堂上打開死結。

    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陸澤的眼色愈發迷離,跟著對麵酒樓的清調唱了起來,但詞字卻無人聽過。

    “風高遠冷苦難眠,清壁未存幾家寒。”

    “黃沙北漫關尚在,孤煙撫下身難全。”

    “千秋花骨忠肝膽,薄風蕭下罹金鑾。”

    “桃夭幹戈青柳鼓,童顏而趨……鬢先還。”

    ……

    ……

    “陛下!”

    “就讓他留在雲州吧,永遠不用出來了,江湖上多個傳說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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