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渾的號角聲仿佛震裂夜空的陰雲,刀劍碰撞的嘶吼聲成了此時啟城所有居民的夢魘。

    根根火箭劃破夜幕,南城牆外卷起了一道由火光匯聚的海浪,如天神怒火撲向城內。

    被混亂嘈雜剛剛驚醒的普通百姓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無數箭羽就破窗而入,分毫不差的刺入了喉嚨。

    箭杆上的巫咒破裂,更大的火團將整座房屋吞沒,熊熊烈火瞬間蔓延,小半個啟城南城區都化作一片火海。

    無數百姓衣衫不整的跑出了家門,驚恐的望著被一波波箭雨照耀的仿若白天的夜空。

    在啟朝戰爭永遠是常事,但何曾有人想過,啟城也有這個時候。

    噗嗤!噗嗤!

    一杆杆長槍射來,驚魂未定的百姓被強大的力道擊飛,特殊的尖刺沒有讓長槍貫穿他們的身體,反而是像破口袋一樣釘在的地麵上。

    嘶吼聲響起,一隊騎兵從南邊衝殺而來,馬蹄踩碎了他們的骨頭,強壯的手臂撿起地上的長槍,繼續向前狂奔,速度絲毫未減。

    從南城門開始擴散,啟城南邊無數的街道都上演著相同的一幕,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騎兵之後是強壯的不像人類的步卒戰士,染血的屠刀收割著幸存的生命,掠奪毀壞著一切可以破壞的東西。

    而在城外,十七個參與反叛的部落族長卻聚在一起,沒有進城。

    一是他們害怕四大巫家背後捅刀,二是百萬大軍就像脫韁的野馬,氣勢一旦漲到極限,除了殺戮,任何指揮的命令在偌大的啟城都不會有絲毫作用。

    說白了,蠻野的戰士殺紅了眼誰也攔不住。

    至於幫助四大巫家控製啟城?破而後立就是最好的控製方法。

    反叛一旦成功,十七個部落進駐啟城成為新巫家,那他們的族人自然需要地方居住,現在多殺一點又有什麽關係?

    正好給老子騰地方。

    衝天的火光和巫力波動自然瞞不過王宮內的巫騎,城防軍已經被祝馬家掌控,等到巫騎想要出動的時候,他們麵對的是由四大巫家主親自率領的大軍,將王宮和巫騎駐地團團包圍。

    從對峙到廝殺不過一個瞬間,雙方就糾纏到了一起。

    四大巫家準備了十幾年,自然不會有紕漏,族中的強者在家主的帶領下身先士卒,與巫騎中的大巫們激烈的對陣起來。

    場麵一時間難解難分,誰也奈何不了誰,而就在這個時候,王宮和駐地周圍亮起了詭異的綠色光芒。

    一圈圈扭曲的巫陣顯露,後方的戰士有條不紊的將墨玉放入陣眼。

    強大的波動猛然散發,正在揮舞兵器的巫騎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巫力流水一般消失,進入了巨大的巫陣之中。

    祝馬家的馬蹄踩透胸膛,大禦家的甲胄抵擋無力的揮刀,刑風家鋒銳的狂風切割著巫騎的身軀,相雨家借著天上的雨雪,浸入了傷口之中。

    一個個勇猛無比,所向披靡,啟朝僅次於巫殿黑騎的戰士,在巫陣和四大巫家的連手下節節敗退,速度之快猶如烈日下的白雪。

    王宮之中,一匹踏雪龍喘著粗氣疾奔到了寢殿,馬蹄漸緩,巫騎的副統領翻身下馬,手握刀柄直接衝了進去。

    王宮的守衛已經全部調往宮門,對於裏麵已經無力看守。

    “大王!大王!”副統領大喊著掀開簾子,邁入了寢殿的最裏層。

    原本急躁的神色在看到寢殿內的情況後頓時一怔,整個人愣在原地。

    寢殿內,王後祝馬舒癱倒在地,口吐鮮血,神誌不清,而床上的巫王臉色烏青,已然沒有半點生息。

    “大王!”副統領即刻上前跪倒在地,扭頭看向了祝馬舒,“王後!到底怎麽了!”

    “有……有一位巫殿大巫過來,然後……然後……”

    祝馬舒泣不成聲,不顧嘴角的鮮血,將頭埋進了胳膊裏。

    “巫殿……巫殿,這不可能!王後,還請先行撤離,從北門出城!”

    “我知道了,統領……”

    “好,稍後就有一隊巫騎會趕來,護送王後和大王出城!”

    副統領緊忍著巫王已死的事實,交代完後便向外走去,他是個統領,直屬巫王的巫騎副統領,現在這個時候,天塌下來也要盡快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可他的一隻腳剛剛邁出門口,整個人陡然停住,目光圓瞪著抬起了頭。

    “王後……祝馬……不好!”

    噗嗤!

    這位副統領的頭還沒有轉過一半,一隻纖細的手掌就從後背穿胸而過,一滴鮮血落在地麵,祝馬舒詭異的笑了一下,輕輕用力就將副統領離體的心髒捏的粉碎。

    “真是找死,不該來的時候偏要來。”

    祝馬舒笑顏如花,將統領的屍體拖到了她剛剛跌倒的地方,手掌放在屍體的胸口,巫咒念動,這位副統領就變成了她的樣子。

    拍了拍手掌,祝馬舒孩童似的得意了一下:“好了,大王和王後都死了,父親,我沒有對不起家族,但我也是真的愛他……”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從北麵出了王宮,朝著還未被叛軍圍住的北城門趕去。

    駕車的是個女人,車內躺著個昏迷的,像獅子一樣的男人。

    就在城內混亂一片的時候,巫騎的另一位副統領穿過層層阻礙,身染鮮血的趕到了巫殿。

    馬蹄才停,踏雪龍轟然倒地,這匹跟了他大半輩子的蠻馬再也支撐不住。

    沒有去理會生死相依的同伴,這位統領快步走進了巫殿的大門。

    才剛剛走到院子,一陣冷風就吹進了他的脖頸,以他八級大巫的實力都不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此時的城內喊聲震天,但巫殿卻異常寂靜,不僅沒有一盞燈火亮起,就連墨玉牆壁上的熒光也消失不見。

    整座巫殿仿佛人去屋空,再也看不到一個身影。

    “大巫!殿主!”

    副統領忍著身上的傷痛,慢慢的朝深處走去,他越走越快,直到將大半個巫殿走了一圈,卻還是沒見到一個巫。

    再次迴到院子裏的他靠在青石上,係緊了傷口上的布條,不停的喘著粗氣。

    “怎麽迴事,巫殿到底怎麽了,大巫們呢?殿主呢?除了殿主沒有人可以發動啟城的大陣,該死的!”

    沒有迴答他,情況愈發詭異和艱難,副統領隻好打算再仔細尋找一遍巫殿。

    可他剛要起身,腳邊的地麵突然破出個洞,一根手指粗細的根須鑽出,纏上了他的腳腕。

    他抽刀想斷,體內的巫力卻如流水一般泄去,更多的根須鑽出地麵,一個眨眼的功夫,這位實力強大的副統領連唿喊聲也未傳出,整個人化作了一顆交雜著血肉的植物。

    他視線中最後的畫麵就是巫殿的大地開始晃動,一顆怕是足有百米高的參天桂樹衝破了土地。

    啪嗒!

    一雙腳停在了院子中,二代巫王依舊渾身鐵青,披頭散發,一邊扭頭看了一眼那位副統領,一邊手裏掐著卓的脖子。

    此時的卓沒有八級大巫的樣子,就像一條待宰的魚,被二代巫王輕輕鬆鬆的抓在身後,不時的掙紮一下。

    “別費力氣了,你和以前比差遠了,現在你還想逃出我的手心?”

    “唔……有人開始攻城了,不枉費當年我親自以天神的名義給他們留下信息,這次你救不了他們,所有巫都要死,所有!”

    話音才落,身後百米高的桂樹枝條抽打,無數觸須從地麵鑽出,朝著四麵八方爬去。

    而巫殿的墨玉也開始腐敗,磅礴的靈氣湧入了二代巫王的身體,最後化作齏粉。

    “這些普通人雖然體內靈氣甚少,但數量夠多,暫時彌補一下我幾百年的損耗吧,反正隻要給他們留一點,就能生生不息的生育新的後代。”

    “你是巫麽?你不是巫!你是怪物!是妖魔!”卓掙紮著說道。

    “那你又是什麽呢?你以為你和他們一樣?”

    “我是人,也是巫!”

    卓的眸子愈發通紅,紅的像是要滴出鮮血。

    “巫?浪費靈氣的蛀蟲罷了……”

    二代巫王的話未說完,突然感覺抓著卓的手掌一陣滾燙,仿佛是在抓著一個太陽。

    一股震人心神威勢從後背升騰而起,二代巫王的手不知怎麽的一空,卓就掙脫了他的控製,瞬間來到了他的麵前。

    此時的卓氣勢升騰,體內巫力飛速上漲,瞬間突破到九級大巫,而且還在不停提升。

    雙眼由通紅變得隻剩眼白,帶著無悲無喜,無欲無求的眼神,淡淡的看著二代巫王。

    遠古之魂,終於醒來。

    二代巫王嘴角翹起,有那麽一絲的不屑:“這才有點意思,你終於醒了,可你一個人又有什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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