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火光突然亮起,緊接著那玻璃窗戶就被外頭的人狠狠的雜碎!


    窗戶有鐵欄杆,吳英庭來不及堵住窗子,就看到暴徒自製的燃燒瓶丟了進來!


    俞怡和俞語母女兩驚慌,急急忙忙用盆去裝水,試圖撲滅這些燃燒瓶。


    可這種塗抹了汽油的燃燒瓶蔓延的速度非常快,火勢很快就旺了起來,並迅速的點燃屋內的可燃物品!


    沒多久,屋內地板上就成了一片火毯,而且第二個、第三個燃燒瓶還在往裏麵丟,窗子和牆麵也點燃了起來。


    “砰!!”


    “砰!!”


    吳英庭也是紅了眼,他抬起槍就朝著窗子外扔燃燒瓶的人打去!


    “他有槍!他有槍!!”


    “把門堵死,燒死他!”


    “竟還敢反抗!”


    沒人再敢往屋子裏丟燃燒瓶了,可屋內的火勢也蔓延了起來,濃煙湧起,迅速的籠罩了狹窄的屋子。


    “用濕毛巾捂住鼻子,蹲下!”吳英庭大聲對自己妻女說道。


    “小痕還在房間裏……”俞怡立刻衝進了房間,並試圖喚醒吳痕。


    “用輪椅,我出去跟他們拚了,你們帶著小痕能跑多遠跑多遠!”吳英庭怒火中燒。


    他沒有想到跟著自己發家的兄弟何誌籌居然會這麽狠,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就為了十萬要燒死自己全家!


    俞怡和俞語兩人合力,將還在昏迷的吳痕給搬到了輪椅上,將他推出了房間。


    吳英庭直接朝著門連開了幾槍,確認外麵不敢有人堵住後,立刻一腳踢開了屋門。


    “給我堵住,別讓他持槍出來!”煙嗓男子大漢道。


    外麵的人不知從哪裏找來了鐵架子,他們身體藏在門後麵,卻用鐵架子死死的卡著門,不讓裏麵的人出來。


    門雖然打開了,可吳英庭一家人根本衝不出去,吳英庭手上雖然有槍,但他無法打中躲在牆後頭的人。


    能看得出來,這些黑衫組織的人是有備而來,並且很清楚困獸之人,一定會殊死搏鬥!


    “咳咳~~咳咳~~~”


    “咳咳!”


    屋內,火勢越來越旺,俞怡和俞語已經開始劇烈咳嗽,有毒的氣體彌漫在屋子內,再不出去肯定會被熏死的。


    火開始炙烤著皮膚,吳英庭憤怒的像一隻野獸,不停的用身體去撞門前的鐵架子。


    “你們不得好死!你們這些人不得好死!!”吳英庭怒道。


    “糟老頭子,把槍丟出來給我們,興許黑衫組織放你們一條生路。”煙嗓男子說道。


    “老吳,誰不知道你曾經神通廣大,別再裝了,趕緊把能藏的東西都交出來!”何誌籌依舊嘲諷道。


    吳英庭迴頭看了一眼妻子、孩子,眼圈血紅血紅。


    “不能給他們……”俞怡拚命的搖著頭。


    為了那麽點錢,可以放火燒人全家,這黑山組織行事絕對殘暴,一旦把槍交給了他們,就是任由他們宰割。


    與其遭受這樣的淩辱,她寧願一家人在這裏死去。


    吳英庭痛苦而絕望,他發現自己真的老了,根本無法適應這樣的世界。


    他填充了手槍子彈,看著自己身後和自己一樣倔強的妻子和女兒。


    與其在生命盡頭還要遭受活烤,不如幹淨利落的結束,至少沒有那麽痛苦。


    俞怡看著自己老公,朝著他點了點頭。


    吳英庭全身發抖,他舉起了手槍……


    事實上,他最想做的是先給自己來一槍,可作為男人,他得承受下這世間最殘忍的行為,先讓家人解脫。


    “唿唿唿唿~~~~”


    屋內,火焰越燒越旺,滾滾濃煙從窗戶與房門中湧出,嗆得屋子外那夥人都有些撐不住了。


    饒是如此,他們依舊沒有放手的意思,所謂的憐憫心,早已經隨著這個世界在宣布那個末日災難時泯滅了。


    母女已經閉上了眼睛,她們同樣害怕,但她們隻能相信來生。


    可吳英庭遲遲下不去手。


    他還想為家人拚出一條活路來!


    吳英庭將槍遞給了俞怡,自己卻走到牆邊,將已經燒著了的窗簾狠狠的扯了下來,並裹在自己的身上!


    他這麽做很明顯了。


    是要做一個人肉火球,衝開門口那些摁住鐵架子的人!


    可這樣也意味著,即便衝出去了,他身上的火也很難熄滅,他會被活活燒死的!


    俞怡心中也是憤怒到了極點,她握緊了手槍,發誓衝出去後,一定會將外頭那些人殺幹淨!!


    然而,剛要去握緊槍托時,俞怡突然發現手掌一空,剛剛還在自己手上的槍械不見了。


    俞怡立刻低頭,發現原本癱在輪椅上昏睡的吳痕竟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而且那柄老式手槍落在了他的右手上……


    “爸!”


    這一聲唿喚,讓正準備披上火焰的老父親頓時怔住了。


    吳英庭不敢置信的轉過身去,看著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兒子吳痕。


    濃煙滾滾、火焰旺盛,可這些似乎都影響不到吳痕分毫,他身型挺拔,眼眸煥芒,帶給吳英庭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吳英庭也隻在那些“超異者”身上感受過。


    吳痕迴來了!


    而且他蛻變了!!


    “爸,交給我。”吳痕走到吳英庭身旁,將那著火的窗簾奪了過來,並丟到了屋子更裏麵。


    吳英庭欣喜若狂,重重的點了點頭。


    吳痕沒有再多言,他隻是用耳朵聆聽了短暫的一秒鍾時間,判斷出了走廊外這夥人的全部位置。


    走到了破爛的窗戶處,這窗戶處也有人守著,隻要吳英庭敢把手伸出來開槍,迎接他手腕的就是一鐵棍!


    可吳痕根本不需要伸手。


    他走到窗邊,卻是冷酷的將槍械投擲了出去!


    那一柄老式手槍直接就飛到了走廊外麵,呈拋物線要墜到樓下。


    煙嗓男子還以為裏麵的人終於投降了,臉上還掛起了得意的笑容,在這樣的災世下,有了槍就可以隨意快活了!


    然而,下一幕讓煙嗓男子滿臉震驚。


    因為那本應該飛落到樓下的槍像一隻黑鳥,竟懸停在了空中!


    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走廊上的這群放火暴徒!


    “砰!!砰!!砰!!砰!!!”


    連續四聲槍響,


    走廊上的四人近乎同時倒地!


    子彈射穿了他們的身體,在老牆上留下了一枚枚灼燒彈痕。


    血跡濺灑在長廊處,這幾個縱火暴徒都來不及哀嚎,已經趴在那身體不停的抽搐!


    煙嗓男子倒在了門口。


    他被擊中的是腹部,不會立刻死亡,血液卻在如泉一樣湧出。


    煙嗓男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柄會自己飛的槍,瞳孔撐到最大。


    這些天,他一直仗著早早加入黑衫橫行,不曾想今天就遇到了傳言中的靈醒者,自己怎會如此倒黴……


    腸子悔青是沒用了,因為它剛剛被打穿。


    就是還沒來得及趁亂快活,就死了,他很不甘心啊。


    “鐺!”


    一腳踢開了外麵的鐵架子。


    吳痕帶著家人走出了濃煙滾滾的屋子。


    他瞥了一眼地上掙紮的幾人,看到其中三人都穿著黑色衣衫。


    這統一的黑衫著裝,為什麽看起來有那麽點眼熟呢,和蟑螂一個篩。


    “別……別殺我……我就是嚇唬嚇唬你們,侄啊,我是你五叔!”何誌籌趴在地上,嚇破膽的他開始哀求。


    吳痕發現,這何誌籌中槍的部位是左邊大腿。


    這不禁讓吳痕對小義點了一個大大的讚,原來小義這麽人性化啊,還知道這種狗東西不能讓它死的這麽便宜!


    “你和小語先下樓去。”吳英庭對已經逃出來的妻女說道。


    俞怡和俞語立刻往樓下跑去。


    還好她們沒有被燒傷,嗆了一些煙的她們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帶些物資走。”吳英庭在著火的房子裏進進出出,將一些生活必需品給一包包背了出來。


    這些他都提前做了準備,也是沒想到這麽早就要一家子流浪了。


    吳痕幫忙背上了一個大戶外包,並招了招手,讓手槍迴到了自己的掌心中,隨後瞄準了在地上爬出了一條血跡的何誌籌。


    正要解決掉何誌籌時,吳英庭卻攔了下來,對吳痕道:“別浪費子彈,更別髒了你的手,我來處理。”


    吳痕點了點頭,將槍手收了起來,便朝著樓梯口的位置走去。


    抵達樓梯處時,吳痕其實還是有一些不放心。


    他想要告訴自己老爹,當下容不得有太多憐憫。


    可吳痕轉頭時,卻看到了一個自己極其陌生的父親……


    那是一個背影,他手持著鐵棍,一棍一棍的重重敲打在了何誌籌的膝蓋上!


    何誌籌左邊膝蓋已經受傷,右腿膝蓋又是被當場敲碎,慘叫聲更是響徹了整棟樓房。


    “我錯了!我錯了,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何誌籌哭喊著,祈求著。


    吳英庭沒有停手,確認何誌籌的右腿徹底爛了之後,他才終於丟掉了那根鐵棍。


    “兄弟一場,這已經是做大哥最後的仁義了。”吳英庭冷冷的說道。


    說完這句話,吳英庭背著填滿生活物資的背包,朝著樓道處跑去。


    屋子裏,火勢更加迅猛的蔓延,老舊的樓房格局上就非常不抗災,尤其是火災一類的,木窗、雜貨、紙箱、破電線到處都是,火一旦起了,擴散速度隻會越來越快。


    沒多久,走廊都是火舌了,濃煙在整棟樓裏翻滾……


    一個下肢血肉模糊的人,正一點一點的往樓梯處爬,


    他鼻涕眼淚混在一起,絕望掙紮著。


    他已經很努力了,卻爬的很慢很慢。


    而濃煙與烈火還在膨脹,更像是一隻惡獸,正將他拖拽到了火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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