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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先sir,車已經在樓下備好,麻煩請你往總督府走一趟。”警務處長辦公室,何定賢站在門口,麵色肅穆的抬手請道:“隻有你能代表警隊向總督抗訴!”


    昆先站在辦公桌後,捏著鋼筆正暗自猶豫。


    新總督上任以來,警隊殖民派實力趁勢壯大,一日強過一日,很多感受到廉署危機的鬼佬中層,紛紛在私下接過斯凱明的橄欖枝。鬼佬們不產生動搖是不可能的,畢竟,華人可以造勢硬拚,鬼佬卻無真正的根基。


    他心裏多少有點搖擺不定,早就見風使舵,決定華人勢弱就辭職避避風頭。要不然,他前期也不會對總督給雷洛的安排視而不見,心裏估計與總督有點默契。


    其實在相當一部分鬼佬看來,華人本次不見得能打得過總督府,廉政公署來勢洶洶一點不假。許多高級長官已經開始通過東方銀行轉移資產,做提前準備。


    何定賢對此心知肚明,甚至還在中間抽水,靠這一波賺了不少私財。華警們轉移資產隻收點勞務費,出來扛事的人分文不收,鬼佬卻是雁過拔毛比市場價還高。


    誰叫這是獨一份的生意呢?


    “昆先!”


    何定賢見他還在猶疑,語氣再不客氣,肅聲道:“總督就算對你再不滿,也不可能對警務處長下手,而現在伱是必須站出來代表警隊的時刻!否則,兄弟們憑什麽認你這個警務處長?”


    昆先猛然驚醒,匆匆走出辦公桌,打開衣櫃拿出帽子道:“我現在就去。”


    “咬死他們,千萬不要放嘴。”在他嘴裏警務處長就像隻狗,可警務處長卻連忙點頭,頭也不迴的離開大館。


    何定賢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裏暗自不爽:“戰事一開,必須用命,兩方隻能站一邊,沒有任何無辜者。而當差的人,為了身上的這一身警服,也得站在警隊這邊。”


    這並非是有貪過錢,沒貪過錢的問題,而是執法權的問題。要是給廉署真踩上來,未來所有華人警察都隻能給鬼佬當狗!這也是為什麽年輕一代警官,明明沒貪到多少錢,卻也依舊願為警隊效力的原因。


    當個人與集體榮辱與共時,人人自然團結一心。


    審訊室。


    “一共開了多少發子彈?”


    李鷹穿著便裝,叼著香煙,動筆記錄口供。


    嚴國梁坐在對麵,戴著手銬,正色道:“十二發。”


    “是否有擊中罪犯,或者無辜市民?”李鷹抬眼看去,口吻中帶著一份壓迫感。


    嚴國梁振聲道:“擊中三名罪犯。”


    “確定三名都是罪犯?”李鷹手指一停不記錄了。


    “啪嗒。”


    何定賢忽然推開房門,裏麵的人立即站起身:“長官!”


    “長官!”


    “跟他們這麽客氣做什麽,請他吃下午吃,吃到飽!”何定賢眼神瞥過一臉不忿的嚴國梁,稍微交代一句,李鷹立即會意,冷臉看向嚴國梁道:“嚴sir,鍾意食a餐還是b餐?”


    嚴國梁見到審訊室門關上,有警員起身將玻璃口都擋住,心裏立即一陣發毛,不可置信的道:“你們敢對廉政公署職員刑訊逼供?”


    “嗬嗬。”


    李鷹笑的很開懷,將鋼筆隨手丟在桌麵,冷聲道:“在港島隻有內部調查科可以調查警隊,icac算什麽?今天既然來警隊走一趟,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你想要告我、還是查我、有證據再說。”


    嚴國梁瞪大眼睛,想要站起身卻被銬住:“你們走不遠的!”


    “唰!”


    李鷹卻猛然的將他衣服掀起,反蓋住臉,狠狠拉到椅子背後,一名小警員打開水壺蓋子,將壺子遞給長官,任由長官將水傾下,嚴國梁旋即發出痛苦的喊叫,唿吸變得十分急促。


    “嗚。”


    “嗚。”


    “嗚”


    李鷹笑道:“嚴sir說他胃口大,abc餐都想要嚐一遍。”


    實際上,在嚴國梁等人被帶到差館之後,注定就要走這一遭。因為警隊必須用足夠殘酷的手段,摧毀icac職員的事業心,或者說正義、理想。沒辦法,icac中太多理想主義者,偏偏那些理想是鬼佬灌輸的理想。


    吃著洋餐,當著洋職,有點西洋化很正常嘛。沒關係,就讓他們真正體驗一下,為了理想、正義究竟要付出什麽。這些東西不僅何定賢、雷洛等人要付出,他們也必須一步步走過來,因為政治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談情說愛。


    廉署高層肯定能預想到嚴國梁等人進入差館的後果,所以已經開始奔走營救,但嚴國梁等人能想到嗎?也許在他們眼裏法律就是一切,現在讓他們該見識見識法律之外的東西。


    這也是從內摧垮icac的一次進攻,把底層職員摧垮的差不多,不僅可以削減icac的人手,鬥誌,還可以為腐蝕他們、拉他們下水做鋪墊。至於去威脅他們家人,炸煤氣罐,放蛇之類的威嚇手段屬於小把戲,落於下風的時候用一用,泄泄憤沒問題。但在警隊形成時局優勢的情況下,用這些低劣的手段太小兒科,要惡就大惡,狠狠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


    《東方日報》、《星島日報》、《大公報》等報社也在第一時間就刊登出中環槍擊案的新聞。自《五億探長雷洛》那篇文章之後,東方日報再度引領輿論風潮,成為市民關注時政的第一報社,單期銷量最高已經超過兩萬,打破港島報業記錄。


    而市民們在雷洛被捕遇害之後,亦所有期盼,有所準備,知道雷洛隻是一個開始。港府的反貪行動絕不會就此落幕,因為,光憑雷洛一個人是塑造不出如此龐大的金錢帝國,港府成為icac的行動也昭示著反貪將進行到底。


    可據董成為案的過程來看,新成立的icac確實行事過火,有幹涉警隊辦案的嫌疑。這一點其實是反貪室與廉署職責衝突所在,後世兩個部門是“父子關係”。


    隨著icac成立,警隊反貪室即宣告解散,隻剩內部調查科負責警隊內部投訴,許多反貪室警員還能到廉署混一份工。可過後世的反貪室也沒調查商業罪案、紀律部隊的權力啊。


    隻能說,何定賢在當初為反貪室爭取立法支持的時候,便竊取了icac的權力,為今日的對抗埋下伏筆。


    市民們在本次案件中一麵倒的支持警隊,畢竟凡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icac中途橫插一手,又造成多位市民受傷,有人質被脅迫出港是事實。一切沒有抓到罪犯,造成無辜傷亡的錯誤都要歸到廉署頭上。


    紀律部隊中弱是原罪!


    市民隻看結果,不問理想.


    翌日。


    上午。


    廉政專員姬達召開發布會,親自向社會各界道歉,承認廉署存在不足,將嚴加整訓,繼續為社會環境為服務。雖說社會上對一個新立部門的包容度較高,可正式成立不到一個月,就出現負麵輿論事件。


    icac不僅大大被折了麵子,橫掃全港的勢頭更是被斷的幹幹淨淨。


    “何sir。”


    “恭喜啊。”


    半島酒店。


    昆先、葛白、何定賢、顏雄等人齊聚一堂,眾人都是西裝革履,文質彬彬。葛白舉著一支紅酒杯,率先向何定賢敬酒:“一出手就讓廉署吃了一個大虧,看來廉署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小小勝了一場而已。”


    何定賢舉著香檳杯,笑的倒是很謙遜。


    “這個月規費能不能重開?”


    葛白眼神一瞄旁人,代表鬼佬們開腔詢問。


    何sir閑著沒事幹也不會叫鬼佬們出來開酒會呀,什麽時候了,還搞花裏胡哨那一套?鬼佬們主動約他肯定是有目的。


    “暫時還沒不行。”


    何定賢聞言蹙起眉頭,在廉署正式掛牌以後,為了避風頭,各大社團確實停了很多生意,主要集中在保護費,走私這一塊,賭檔、馬欄等能拉動gdp的民生行業自然不能關。


    倒不是他膽子大,主要是全港幾百家店一起關門,總督都得打電話問問,市民賺錢沒地方花,港府收不上稅怎麽辦。給鬼佬的規費自然大幅縮水,畢竟要坑先坑鬼佬嘛。


    “嗬嗬。”


    “也好,再看看風向。”葛白訕笑兩聲,並沒有強求,今天本身就是來試口風的。於是晚宴又很愉快的繼續下去,何定賢也沒想到鬼佬們那麽貪吃,才餓兩個月就不行了?


    就鬼佬這個吃相,沒有icac還真改變不了警隊。


    “等我消息。”


    何定賢飲了一口香檳,心裏卻已經默認不會再給錢,因為,icac的刀遲早要下到鬼佬身上,到時鬼佬隻會想著保命,還要什麽錢呢。


    他在華人內部明明白白說過,貪汙不再是警隊的生活方式,但從始至終沒有跟鬼佬說過類似的話。


    鬼佬們可不會接受。


    “好。”


    昆先笑著答應。


    一周後。


    嚴國梁、曾國誌等廉署成員被準許開釋,但從警署離開第一時間就被送往醫院,一名女性調查員甚至嚇的瘋瘋癲癲,廉署不得已批準其進行精神跟蹤。


    “阿梁。”


    韓誌邦來到中環明愛醫院,敲開病房門,把一個果籃放在桌上。


    嚴國梁剛剛做完手術,右臂還裹著繃帶,見到韓誌邦頭上還纏著紗布,忍俊不禁笑出聲道:“韓sir,你頭沒事吧?”


    “比你強。”


    韓誌邦自得的道:“我撞車昏過去,醒來就在醫院,不像有些人,先坐班房再躺病床,人生真的很圓滿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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