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再鬧了,和樂公主累著了,還是先讓她歇著。..”


    他這個兒子性情倔強,要讓他承認柳氏想是不太可能。


    也是因為柳氏的原因,這些年他格外驕縱他。


    慕容若語仰頭看著麵色帶著慍怒的男子,在她的記憶裏上官卿笑著的時候是多的,還不曾這般發過脾氣。


    “為何,你那麽討厭柳姨娘?”


    她父親也娶了幾房姨娘,她雖不見得怎麽喜歡到底也不會鬧得那麽僵,上官卿不是那麽不明事理的人,他會這樣其中定有緣由。


    上官卿止了腳步斂了些身上的怒氣,迴頭看著慕容若語一眼道


    “先陪我去母親的墓碑前吧。”


    今日是該他給母親敬茶的日子那杯茶無論如何也是不該給那個女人喝的。


    慕容若語見他有些悲傷也不再多問,慢慢地走在他身後,兩人到了上官卿母親的墓碑前,墓碑收拾地很幹淨,料想應該是有人經常照料。他跪坐在墓碑前,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拭墓碑上的積雪。


    “娘,孩兒來看你了,你看,那是我的妻子你的兒媳,她是大楚的公子,她很好,你不用再擔心我了,今日是我們成婚的第一天我把她帶過來見見你,娘,下雪了,你要多穿一點兒啊。”


    說到後麵的時候上官卿的聲音已經哽咽了幾分慕容若語亦跪下磕了一個頭道


    “娘,我是慕容若語,是夫君的妻子也是你的兒媳,我會代你照顧他的,你放心吧。”


    她沒想到上官卿那樣的男子也會有如此柔軟的一麵,她沒有去看他的麵容,但是知道此刻他一定在流淚。


    “柳氏是當年母親替爹挑的,當年父親官場不順,母親一族也衰落了,母親為了保住爹爹勸他娶了柳氏進門。她在柳氏進門的那一天病到了,柳氏卻手段用盡把父親留在她那兒,害的母親心中積鬱愈發嚴重,我那時候隻有九歲,也是這樣的大雪天,我跑去求她,求她讓父親去看看母親,她卻把我趕了出來。我至今仍然清晰記得她當時的麵容,這些年無論改變了多少我都無法忘記,無法不記得母親帶著遺憾離去時的模樣,無法不恨她。”


    哪怕他的父親為了彌補他任由他闖禍惹事,從來未提及扶正柳氏,可是那份恨卻不會因此消散。


    天上微弱的陽光落下來卻落不到上官卿的心裏,他爬在他母親的墳前,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她開始明白他對柳氏的敵意,他眼中的恨意從何而來了。


    但這一刻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能任由他抱著墓碑哭泣,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頭最後也收了迴來。


    他解了她的困境,她卻無法助他走出困境。


    上官卿,餘下的光景,我會竭盡全力去試著喜歡你的。


    上官府的大婚之後閔安城突地陷入了沉寂之中,好似是受了大雪的影響,皇城都安靜了下來。然而翻滾的朝堂之上正在醞釀一場波濤洶湧和摧城山雨。


    一向不問朝堂政務的寧王殿下一下子成了大部分朝臣擁護的賢王,不僅如此在民間也流傳著許多寧王殿下為百姓為江山社稷所做的許多事情。


    初春的時候大魏幾個郡內遇見許多年不見的洪水,是寧王殿下親自拜訪富商讓他們拿出錢財賑濟災民,不少官員趁此時機中飽私囊也是寧王殿下不懼朝堂盤根錯節的勢力鏟除奸邪,他還親自前往受災之地檢查災民的安置情況。


    一時間大魏寧王的風頭蓋過了皇上北寧易,也蓋過了毒相言容,整個大魏鹹少有幾個人沒聽過寧王殿下的名號。甚至坊間開始偷偷傳聞當年皇上是將皇位傳給了寧王,是當今聖上的母後用了手段將聖旨改了。


    不過傳言到底是傳言,不敢伸張開來。


    北寧易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的一眾朝臣,言容與北寧樾並肩而立,雲複立在北寧樾身後,黨派之別已然分明。


    好一個北寧樾,好一個隱忍不發的皇弟,積蓄了這麽多年了的勢力,一出手就開始籠絡人心。


    “寧王賑災有功,這些日子也辛苦了,朕賜你黃金藥材好好在府上休養一段時間。”


    母後當年說得沒錯,北寧樾留不得,都是他當年被北寧樾做出的假象騙了,給自己留下這麽大的一個禍患。


    北寧樾並未開口接旨,卻是後麵的雲複站了出來道


    “皇上,寧王殿下這些時日雖然辛苦,但是還休息不得。賑災一事都是殿下親力親為,如今災情稍稍穩定,各州郡的富商都遞書求見寧王殿下,相商各地的重建及修築工作,若是富商肯出錢修築堤壩攔截洪水那對大魏的子民將是無窮的好事。所以臣鬥膽,請寧王殿下再辛苦些時日。”


    這哪裏是讓北寧樾再辛苦,根本是不讓他把手中握著的權力放出來。當初言容讓富商和顧頤兩敗俱傷,後來北寧樾讓雲複收納了富商勢力,現在富商自然是依傍著寧王的。


    他好像,已經不能控製北寧樾的勢力了。


    “臣附議,臣也以為現在恐怕殿下還要辛苦些時日,皇上不妨讓你的補品留些時日,待寧王殿下完完全全平定了富商之事再賜予寧王殿下。”


    言容突地站起來躬身道,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北寧易蹙眉看了言容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幫北寧樾,可是言容鎮定的麵容讓他安心了許多,全天下都會背叛他,可是言容不會,既然他這樣說了,不妨放手一試。


    “嗯,既然如此也隻好再辛苦寧王了,待到災情完全穩定了,朕在宮裏設宴為寧王慶功。”


    北寧樾終於站了出來,拱手笑道


    “是,臣遵旨。”


    如果覺得現在就無法忍受我了嗎,那隻是個開始而已,皇兄,命運慷慨贈予你的東西,有一天我都會靠自己拿迴來。


    餘光看了旁側的言容一眼,卻見他眼底的笑意依然如幽深的寒潭,看不分明。


    他太了解北寧易了,流淌著同樣血液的兄弟,他知道他忌憚什麽,畏懼什麽。可是言容不一樣,他在暗處與言容鬥了這麽多年始終看不分明言容是一個怎樣的人。每一次他料定言容下一步棋要走哪一步的時候,他偏偏出其不意。


    與北寧易的這場爭鬥,言容是最大的變數。


    “殿下,言容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現在的雲複已經光明正大地北寧樾走在一起商量策略,旁側官員走過同兩人打招唿也是是淡淡點頭。


    “不知道,言容為人心思極為機巧,他現在府上還有一個白芷,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意圖,否則顧頤也不可能在言容手上跌的那樣慘。盯好他的人,看死他的弱處,若是真有一天做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可以好好的迴敬迴去。”


    現在這局棋已經開始,沒有退路,既然看不清言容的步法,唯有堵死他所有的出路。


    上官卿自宣政殿中緩緩走出,言容在他前方不遠,他三兩步上前追上了言容開口喚了他一聲


    “丞相大人。”


    言容聞聲迴頭瞧見了上官卿停了腳步


    “嘉明郡王?”


    當初的的確確是他設計上官卿娶的慕容若語,隻是這件事十有八九都非他自己動手,即使上官卿看出什麽,也是不能對他如何的。


    “四月的帝都真是不一樣,風中都散發著溫暖舒服的氣息。”


    上官卿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言容都不明白他想要說什麽。


    兩人沿著高高的青石台階往下走,言容眯著眼睛望著遠處


    “是啊,自打入了冬以後,最近的氣節都是不錯的,若是朝政不忙,遊遊湖,踏踏青最是好的。”


    既然上官卿要繞彎子,他便陪著他繞吧。


    “嗯,隻是最近事多恐怕得等些時日了,不過我聽說丞相大人新得了一批茶葉挺不錯的,不知本王有沒有這個口福。”


    原是想去丞相府,恐怕又是因為白芷,可是現在上官卿身為郡王既然開了口他這個臣子也不能拒絕,而且他已經娶了親,即使見著了,又能怎麽樣。


    “郡王真是消息靈通,不錯,的確是得了一批,不若趁著天好,郡王移駕相府嚐嚐本相新得的茶葉如何?”


    上官卿答應的瞬間上官卿眼中突地蹦出欣喜的光芒,他今日的目的的確是想去見見白芷。他是在前幾日才在慕容若語那兒看見了號令上官府暗衛的玉佩,問了她從何得到才知道是白芷在大婚那天把所有東西都給了她。


    他想去當麵看看她,看看她如今過的如何,她手中沒有任何東西,他到底是不放心的。


    “哈哈,既如此,本王便先謝過丞相了。”


    白芷,你怎麽那麽傻,你明明比若語更需要那些東西啊。


    言容似乎是故意的一般,一路上故意不要車駕,走路迴相府,明明一刻鍾就可以迴去的路程,兩人走了半個時辰才悠悠地迴到相府。偏生一路上上官卿還得陪著言容不停地說話,即使是閑扯,也隻能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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