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間屋子裏的客人,都以為二人隻不過是打情罵俏,誰也沒有多花心思在這兩個怪人身上。

    隻有沈浪偶爾瞟一眼,密切注視這二人的動靜。

    不一會兒,每一桌的菜都上齊了,大家注意力都放在了吃上麵。

    這一對夫妻吃了約十五分鍾,不老道人放下碗筷,站了起來,右手靠住欄杆,眼睛望著外麵,一會兒後說道:

    “夫人可吃好了?今天你運氣真不錯,下麵河水裏正好有一條魚遊過來,我給你展示展示我的手段。

    看我今天給你釣一條魚上來。”

    千手觀音陰三娘吃完最後一筷子菜,也放下碗筷,從紙盒裏抽出一張紙,邊擦拭嘴巴邊站了起來。

    隨陽三泰的右手所指方向向下望,但是沒有說什麽,看了兩三秒鍾又坐了下來。

    不老道人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圈細線。

    看起來真的像是一根釣魚線,他在魚線的一端,拴上一根約三指長的大針,比一般縫衣服的大針還要大一個號。

    跟平常大針還有一點不同,這根大針在離針尖一公分處有一個倒刺,他將魚線的另一頭牢牢套在自己的右手腕上,然後說道:

    “夫人,向你報告,現在樓下河裏遊過來的是一群鯉魚。

    較大的有五條,領頭第一條有四斤重,第二條有三斤重,小一點的兩條有兩斤重。

    後麵還跟了一群小魚,不知有多少條,反正數不清楚。

    你要最大的一條,還是隨便一條都行?你快一點,再不說,最大的三條就要遊過去了。”

    同一間屋子裏的人聽了都覺得這兩個人好奇怪。

    黑夜怎麽釣魚,這是二樓,加上跟街麵齊平的三樓,這一層實際上是五樓,距離水麵至少有二十米。

    這麽遠的距離就是白天釣魚,也看不準浮標,不知道魚吃食的動作,這是沒辦法釣魚的。

    這是漆黑的夜晚,即使外麵有彩燈,也不遠,看不清楚,便何況要看清河裏遊魚的動作,這不是吹牛也叫吹噓。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男人在哄這個女人,但是還是抱一種看熱鬧的心態觀望,看這個男人有什麽不一樣的哄女人的絕招。

    “好,我就試試你的釣魚手藝,第二條,三斤那條。”

    “好”

    好字剛說完,男人右手腕一抖,手裏的大針帶著魚線“嗖”一聲已向二十米之下的水中刺去。

    眾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刺沒刺中魚,大部分人都站起來伸長脖子看他的表演,其實坐著都能看到,但屁股不由自主離開了凳子。

    這時聽到不老道人說道:

    “這一次你的運氣簡直太好了,魚上鉤了。

    手感也不錯,就在三斤左右,我讓他再在水裏遊兩秒鍾,減輕一下它的痛苦,它想跑掉,想竄到河中央去,沒門,給我乖乖過來,好,順著我的魚線過來了。

    嘿,又想往左邊有雜刺的地方鑽,我可不能讓它鑽到刺網裏,一鑽進去,它不出來我就拿它沒轍了,我得先穩住。

    好,它的勁小多了,應該可以提上岸了,你可要注意了,我提上來,不出意外會掉在你麵前的桌子上,或者讓它呆在你後邊的空地上。”

    全屋子的人都被他的解說吸引過來了,大家並不知道他是否真的釣到了魚。

    但是從他的動作來看,陽三泰的右手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

    一會兒左邊拉拉,一會兒右邊扯扯,一會兒手提得老高,一會兒手又放下去老低,還加上左手也有一些輔助動作。

    特別逼真的是那一根魚線,確實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前,一會兒後,不管向哪個方向都繃得筆直。

    從魚線狀況來判斷應該釣到了魚,但是沒有提上來,誰也不敢確定魚線下頭掛的是一條魚還是一隻螃蟹。

    就這樣過了一兩分鍾,隻見陽三泰右手用力向後一拉猛力一扯再一提最後用力一揮。

    奇跡出現了,一條一尺來長的金色鯉魚被提了上來,從欄杆上方沒裝玻璃的地方飛了進來,叭一聲掉在葉迎鬆座位後麵空地上。

    現場絕大多數人都站了起來,看這不可思議一幕,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麽黑的夜,這麽高的樓,這麽小的窗戶,這麽細的魚線,這魚怎麽就被釣上來了?

    這是除陽三泰和陰三娘外,其餘人心裏都會產生的疑問。

    連在江湖裏摸爬滾打二十多年,見過太多場麵的沈浪以及泰山派五不都覺得不可思議,前所未聞。

    眾人一看,這魚的斤兩和釣魚人說的也差不多,沒有三斤都應該有兩斤多。

    釣上來讓人覺得奇怪,能在未釣上來之前這麽高的地方估計這條魚的大小斤兩,這也是一大奇事。

    大家正在觀看釣上來的魚長什麽樣,有多重。

    正在這時,在上二樓的樓梯口出現了兩個聲音。

    一個是彈奏吉它的聲音,這種聲音大家見得比較多,現在很多酒店、飯館、街邊、車站、碼頭經常有人賣唱;

    另一個聲音聽起來就比較不舒服了,是用什麽東西敲擊木樓梯的沉重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篤、篤、篤”。

    每一步樓梯就是一聲“篤”,這個聲音聽起來感覺要地震的樣子,給人一種壓抑和恐慌。

    走近樓梯口了,能夠明顯聽出吉它彈奏的是很早以前的一首老歌《流浪者之歌》。

    兩種聲音先衝進了二樓,隨著聲音後麵進來了兩個人,在這屋子裏有約一半的人都認識這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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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是丐幫的萬東拐,一個是丐幫的呂戈,江湖人稱呂歌星。

    吉它自然是彈奏,“篤、篤、篤”的聲音顯然來自丐幫萬東拐的龍頭拐杖。兩人一到樓梯口,開言說道:

    “打擾打擾,給各位帶來一曲《流浪者之歌》,討兩個生活費。”

    “各位客官,大慈大悲,施舍兩文給我們兩個討飯之人,我拐哥在這裏謝謝大家了。”

    緊跟在後麵的萬東拐一上樓梯口,接著呂歌星的話說道。

    鞋尖被樓梯口掛了一下還是什麽原因,萬東拐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在地上,人沒摔在地上,但手中的拐杖“叭”一聲摔去四五尺遠,嚇了大家一大跳。

    先前還是大部分人眼睛朝樓梯口看,這一下全部的人,連後廚裏的人都跑出來看著這二人。

    過了三四秒鍾,大家才恢複正常,自顧自吃各人麵前的東西。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還掛在葉迎鬆右手邊的那根青鞭已經不見了。

    這是一根約三尺長的青鞭。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樓梯口丐幫兩人身上的時候,陰三娘已經將這根青鞭取了過來。

    拴在了腰間,將深藍色長裙一放下來,剛好把青鞭遮得嚴嚴實實,大家的注意力還沒完全轉移過來,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根青鞭的主人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呂歌星伸手扶了一下萬東拐,萬東拐也裝作真的要人扶的樣子,讓他扶了一下,才站穩了。

    呂歌星將萬東拐的龍頭拐杖彎腰撿起遞迴了他,兩人同時向大家一抱拳,萬東拐說道:

    “得罪,得罪,驚擾各位了,打擾了各位的清靜,希望大家見諒。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還望大家伸出你們的同情之手,有錢的捧個錢場,沒帶錢在身上的捧個人場。

    給錢是我們的福氣,看我們演奏也是給我們的麵子,聽我們唱得還行的話,給兩個賞錢,給一碗飯吃,謝謝。”

    說完,萬東拐又是深深一躬,然後坐了下來,拐杖就放在他的右手邊,雙手將長衫牽展開,讓大家將錢丟在他的長衫裏。

    呂歌星在屋子中間轉來轉去,彈奏那一首《流浪者之歌》。

    桌子上有人真的就從兜裏掏出一些零錢,扔進萬東拐的懷裏,有的準頭不好,扔在了萬東拐在旁邊。

    過了幾分鍾,彈奏停止了,萬東拐站了起來,將身邊的錢幣撿來裝好,和呂歌星一起雙手抱拳又向大家一揖,鞠了一躬,連說兩聲:

    “謝謝,謝謝。”從樓梯口退了出去。

    千手觀音陰三娘和不老道人陽三泰夫妻二人,在萬東拐和下樓後不到一分鍾,也下樓走了,這時葉迎鬆也沒有發現自己的青鞭被人順走了。

    當然比較小心的沈浪也沒有發現。

    這兩撥人走後,沈浪他們一桌又吃了一會兒。

    葉迎鬆習慣性順手懷裏一摸,才想起自己的青鞭掛在右手方牆壁的一個掛鉤上。

    一抬頭發現剛剛還在的青鞭不翼而飛,馬上問坐在他左邊的葉迎風:

    “師哥,我掛在這裏的青鞭,你拿沒?”

    他之所以有這一問,是平時葉迎風愛和他開玩笑,經常捉弄他,有時還故意讓他哭鼻子。

    其實這葉迎風和葉迎鬆是兩兄妹,是黃山派掌門葉黃山的兒子和女兒。

    葉迎風是哥哥,葉迎鬆是妹妹,哥哥二十三歲,妹妹十九歲。

    跟他們一道來的是葉黃山的大徒弟玉臨風,現年二十五歲,也隻比葉迎風大兩歲。

    這一次他們也接到了西霞山莊的請柬,葉黃山是不想來參加什麽招親比武大會的。

    他已經掛印封刀,不想再到江湖上行走,但是當黃山派接到這一個消息後,他的兒子和女兒都想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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