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有時候覺得聞希執‘您’起來聲音低沉悅耳,那股特殊腔調還怪有滋味兒, 索性不再糾結, 隨他怎麽喊。


    聞希執隨邵遇進屋之後,停在床邊, 眼神看向邵遇, 似乎規矩地在等他下一步指示。


    他唯有上次邵遇生病,才在邵遇房間裏久待過,這算是第二次。


    邵遇床上有好多玩偶, 他就喜歡這種滿滿當當被圍繞的感覺,這迴要給聞希執騰位置,他就把玩偶們都一股腦抱到了飄窗上。


    迴頭一看聞希執還站著:“你睡左邊還是右邊。”


    “都可以。”


    邵遇也不挑, 於是就近爬上床,然後對聞希執拍了拍剩餘的位置:“快上來吧!”


    聞希執掀開薄被坐下, 床鋪微微塌陷:“那我關燈了?”


    邵遇已經飛快躺下, 隻露出一張臉:“嗯嗯。”


    室內頓時陷入黑暗,今晚月也朦朧, 隻送進淺淺的微光。


    這個時間點對於邵遇來說已經很晚,可他今天仗勢欺人了一把,到現在都還有點興奮。


    果然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這感覺實在太好了。


    他感受到聞希執也隨之躺下,邵遇捏著被角的手不受控製地緊了一緊。


    這是他倆同睡的第一個夜晚。


    邵遇眼睛眨了眨,悄悄往旁邊看,卻發現聞希執離他挺遠,兩個人中間好像還能躺下一個人。


    這距離讓邵遇心弦突然鬆開,他一瞬間覺得有點好笑。


    明明之前沒事就抱一起,眼神一對就要親親,這會兒卻突然拘謹起來。


    這不是很有道理。


    而且聞希執明天就要離開,之後又是好久都見不到。


    想到此處,邵遇便不再猶豫。


    “我……”


    “您……”


    卻沒想到兩個人同時開口,邵遇清脆地笑起來,他側過身:“你想說什麽?”


    聞希執也側身麵對著他:“您先說吧。”


    “噢。”邵遇在夜色中凝望著聞希執模糊的輪廓,他突如其來地問,“我能不能抱著你睡啊?”


    聞希執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夜色過濃,他沒看清。


    隨即聞希執用行動迴答了這個問題。


    他一把拉過邵遇,自己也順勢往前,兩人瞬間貼近,彌補了先前仿若楚河漢界的安全距離。


    邵遇落入他懷中,感受到聞希執身上熟悉的體溫,心髒頓時感覺滿滿的,他也歡喜地伸手抱住聞希執精瘦的腰。


    他一仰頭就看見聞希執的下巴:“你剛剛想說什麽?”


    聞希執親昵地吻他額頭:“你今天好像很開心,碰到什麽好事了嗎?”


    邵遇一想起來就高興,他把腦袋埋聞希執胸口小狗搖頭似的使勁蹭了蹭,頭發都亂了,好歹才忍住沒再講一遍他的戰績故事。


    “我經常都很開心呀。”邵遇說完又給了個理由,“但今天我的精神突然得到了升華,我頓悟了一些道理。”


    聞希執理著他的頭發,溫柔地問:“什麽道理?”


    邵遇煞有介事地說:“格局打開,拒絕內耗,多責怪他人,少反省自己。”


    其實這話也確實是他想和聞希執說的,聞希執太過柔軟善良,身邊又無家人迴護,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聞希執沒想到邵遇這話是在點他,但他十分認同,肯定迴答道:“是的,無論您做什麽,都一定是對的。”


    見他這麽無條件相信和支持自己,邵遇更為喜悅。


    “所以你也是,別人要是對你說什麽不好的,無視就好了。”邵遇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要是遇見那種個性極端容易發瘋的,還是趁早躲遠點嗷。”


    這種人的行為和思想都不能以常理判斷,他這輩子遇見過一個就夠了,邵遇想到都覺得很難招架。


    卻沒發現他此話一出,聞希執原本放鬆的神情突然僵住。


    再開口時聲音有些不明顯的艱澀:“什麽叫……個性極端?”


    邵遇無知無覺:“唔,就比較偏執,邪裏邪氣的吧,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每個人感覺也不一樣,你自己注意就是了。”


    “這樣。”聞希執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虛空,語氣輕忽地換了話頭,“那您喜歡什麽性格的。”


    這話邵遇想都沒想,脫口便道:“溫柔大方情緒穩定的呀!”


    邵遇身邊走得近的人,其實不是每個人都能精準踩中這些點,也都有自己的性格特征,比如方艾像個炮仗、林思為有點腹黑、段星斂偶爾霸道,可他們對邵遇而言,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邵遇看他一眼,又很乖巧地補了一句:“反正你們性格都好好的。”


    換做之前,聞希執至少會道一句謝,然後再客氣地謙虛一下。


    可此刻他將這些條框比對自身,卻連笑都笑不出來。


    他沒接話,轉而捏了捏邵遇的耳朵,說道:“睡吧。”


    “嗯嗯。”邵遇困意也泛了上來,他把聞希執抱得更緊一點,“那我不說話了。”


    “好。”


    有人在身邊,邵遇完全沒有一點不適應,反而覺得相當有安全感,聞希執的手感也比玩偶好多了。


    總之邵遇很快沒了意識,熟睡至天明。


    早上醒來時,邵遇渾身都很舒坦。


    隻是聞希執還在睡,他自己則像個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


    然後還有一些……不可避免的晨間反應。


    邵遇不好意思和聞希執繼續交鋒,他本想悄悄退出聞希執的懷抱去冷靜冷靜。


    可剛剛退出一點,摟了他一整晚的聞希執就像條件反射似的,手臂用力,邵遇直接摔在了聞希執身上。


    聞希執被他砸醒。


    邵遇深感慚愧,剛想道個歉,下一刻他圓睜著眼,刹那有些愣怔。


    他很少見聞希執不太清醒時的模樣,隻見聞希執眉頭微攏,麵上有一閃而過的沉悶,眼睛微微睜開,半垂著眼皮看人時殺氣騰騰,氣質是與平時截然不同的鋒利。


    ……好a。


    邵遇瞬間感覺被擊中,就好像昨晚說喜歡溫柔性格的人不是他。


    不過聞希執很快調整好表情,他見邵遇神色,還以為他被嚇到,立刻解釋:“對不起,我可能有一點起床氣。”


    邵遇眨眨眼,一骨碌爬起來,臉蛋紅紅,搖頭:“沒,沒事。”


    聞希執坐起身,捏了捏眉心。


    邵遇問他:“你昨晚沒有睡好嗎?”


    “很好。”聞希執看他一眼,忽略昨晚幾乎夙夜未眠的事實,“睡得很香。”


    “我也是!”邵遇不疑有他,精力滿滿地迴答,“我連夢都沒做。”


    接下來兩人便依次起床洗漱。


    聞希執是上午的飛機,待會兒他助理周樂會來南山庭接他。


    而這迴因為之前出了搶角色的事,未免劇組的人覺得聞希執好欺負,杜瑩也會和他一起去駐組幾天。


    總之邵遇是沒可能送他去機場了。


    隻能在家門口分別。


    “你加油!”邵遇給他打氣,“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聞希執過來親他,邵遇配合地迴吻,末了又說:“沒事也能打。”


    “好。”


    而這迴邵遇沒提有空去給他探班的事,因為他預感接下來他應該會很忙,他不想聞希執期望又失望。


    聞希執走後,邵遇便也收拾收拾出門上班去了。


    一進公司,正好聽到走在前麵的員工在討論昨天的事,有說洪少聰的,也難免有提到他的。


    但一見到他,大家紛紛緘口不言。


    邵遇在公司大部分員工麵前樹立的形象都是和段星斂學的,是不苟言笑的上司。


    他一進辦公室,也關注了一下昨天的後續。


    正如他和洪少聰放狠話時說的,網絡上沒有一篇消息和報道。


    可他知道,這件事瞞不住業內的人,這對於此前蠢蠢欲動處在觀望狀態的業內人來說,說不定就是一個風向標。


    果不其然,這事發酵了沒幾天,邵遇便聽趙西山前來匯報。


    他說這兩天有不少準備跳槽的藝人主動來接觸了他,其中還不乏一些處於熱度上升期的。


    隨之而來的,還有主動向他們遞來的橄欖枝,譬如一些綜藝和


    劇本,以及一些商務合作及代言,說如果樹梢傳媒有合適的藝人,可以直接推薦上來。


    邵遇知道這是為什麽,他背靠邵氏,如今的狀態也不像會抽身就走,邵氏如此龐大的能量體,誰不想趁機建立聯係。


    不得不說,洪少聰這一出算是加快了樹梢傳媒嶄露頭角的進度。


    某種意義上來說,邵遇還得感謝他。


    他想著,索性不如送佛送到西,讓洪少聰再發揮發揮餘熱。


    於是在邵氏總部給他迴複洪少聰的後續並詢問他是否要有下一步動作時,邵遇直接迴道:“我不想再在熒屏上以任何形式看見他。”


    他這一出,像是冷水入沸油,劈裏啪啦炸出了一串的連帶效應。


    洪少聰好歹有些背景和知名度,但此言過後,他一夜之間被圈內所有人拒絕,一些人是賣邵氏麵子,還有一些人是原本就有舊怨。


    總而言之,洪少聰迎來了一場隱性又盛大的封殺,從此再無翻身的可能。


    這件事果然將樹梢傳媒在圈內原本趨近於無的存在感彰顯到了另一個高度。


    而大部分圈內藝人需要的,除了熱度之外,正是一個能讓人底氣十足的經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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