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都尉的鎧甲自然是與普通士兵不一樣,大雍士兵鐵了心要給大安一個深刻的反擊或者說是侮辱,因而,在屍山血海之中硬是找出了穆誼的屍體。

    當霍真知道這些後,也並未責怪大雍士兵們,隻淡淡說道:“既如此,那就將她的頭顱砍下來,稍後讓雁西衛士兵們都看一看。”

    穆誼是雁西衛大將軍穆太澄之女,這一點,霍真當然很清楚。

    但是,他和這些或震怒或覺得尊嚴受到挑戰的大雍兵將不同,他根本就不將穆誼和巾幗營這些人的反抗放在眼內。

    在他看來,踏破雲州,取下雁州乃至大安更多城池,這都是毋庸置疑的,不管大安雁西衛用什麽樣的方式來抵抗,都是以卵擊石。

    雖則不放在眼內,但這並不妨礙他下令將穆誼頭顱砍下來。

    此舉,除了讓手底下的士兵泄憤之外,還是對雁西衛兵將士氣的嚴重打擊。

    穆太澄女兒的頭顱都被砍了下來,穆太澄及其率領的兵將還有臉抵抗?

    他就是要折辱穆太澄,好教穆太澄清楚,即便他們殊死抵抗,最終結果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像穆誼一樣,死無全屍!

    霍真身邊的副將蔣弼欲言又止,猶豫了幾次還是忍不住說道:“大將軍,屬下聽說穆誼深得穆太澄疼愛,在雁西衛中也甚有影響力,得很多兵將的佩服和喜愛,這恐怕……”

    蔣弼內心並不讚成將穆誼的頭顱砍下來,這穆誼死了便死了,將其如此折辱,怕是雁西衛士兵難以接受。

    如果雁西衛士兵真如傳言中那般喜愛穆誼,那麽這些人看到穆誼的頭顱後必定會發瘋,屆時會做些什麽,真的不好說。

    他擔心大將軍此舉會弄巧成拙,反而會為戰事帶來變故。

    霍真笑了笑,臉上的皺褶全都堆在了一起,渾濁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冷意:“怎麽?副將有意見?”

    蔣弼立刻彎腰低頭,飛快答道:“屬下不敢!”

    霍真半垂著眼看了蔣弼一眼,沒有再說話,臉容卻陰沉了下來,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了。

    先前他下令將雲州屠城的時候,蔣弼就多有微詞,明裏暗裏都在說屠城不祥,現在又出言反對,明擺著就是和他對著幹。

    哼,不過是將一個大安都尉的頭顱砍下來了,想做便做了,有什麽合適不合適?

    霍真很清楚,蔣弼是陸太後和正景帝放在他身邊的人,表麵上是副將,實則充當監軍,是以其身為屬下才敢出言反對。

    對蔣弼這個人,霍真早已心生不滿,一直忍著沒有發作而已。

    在這一事上,霍真當然沒有理會蔣弼的擔心。——他在軍中幾十年,浮沉也幾十年,難道會判斷不出當前的局勢嗎?

    他不在乎蔣弼的話語,也不在乎雁西衛士兵的反應,因為他很清楚,五十萬士兵必能碾壓一切。

    砍下穆誼的頭顱,是他對穆太澄的警告,是他對手底下士兵的激勵,更是他領兵踏破大安朝的信號!

    在霍真的授意下,大雍士兵將穆誼的頭顱砍了下來,還用長刀將頭顱插著,高高挑了起來。

    穆誼的頭盔已經被取下了,一頭青絲散了開來,在寒風中飄揚著,襯著著滿是血汙的臉,說不出的可怖及殘忍。

    但是這一幕,卻極大刺激著大雍士兵,讓他們感到無比興奮,他們怪叫著大笑著,高舉著穆誼的頭顱拚命往前衝。

    他們砍殺著一個個大安朝士兵,一步步向雲州推進。很快,他們便擊破了宋定邊和穆誼所設下的一道道防線,攻到了雲州城外。

    大雍士兵所過之處,可鮮血橫飛、屍體遍地,而此時的雲州城門緊閉,城牆上上肅立著滿臉殺氣的士兵。

    當他們看見大雍士兵高高舉著穆誼的頭顱後,全部人都幾欲發瘋。

    在宋定邊和穆誼出城迎敵之後,他們就預料到結果,也並不害怕這個結果。

    但眼前這個場景,那敵軍之中他們熟悉的那個人,那敵軍之中飄散的青絲,對他們來說是最殘忍的,讓他們雙眼發紅,恨不得將這些大雍敵軍全部撕碎。

    正如蔣弼所擔心的那樣,在看到穆誼的頭顱之後,留守在雲州這裏的大安士兵,內心隻剩下了一個念頭:為穆誼報仇!

    “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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