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彭城之戰清算後,本來深得永昭帝信任的兵部尚書秦均安忤逆帝心,被永昭帝下令在家養“病”。

    這一“病”,便直到現在。

    這些年來,兵部雖然有尚書這個主官,但是這個主官從來不曾上過朝,也不過是占了一個虛位而已。

    兵部真正主事的人,是簡在帝心的侍郎竇大用。

    將近十年來,竇大用都在兵部沒有挪過位置。

    在邵世善是兵部尚書的時候,他是兵部侍郎;在秦均安是兵部尚書的時候,他還是兵部侍郎,在兵部實際沒有主官時候,他仍舊是兵部侍郎。

    當初和他一起就任兵部侍郎的徐偃師,因為受了熙平公主之累,日漸被永昭帝所厭棄,現在已經致仕了。

    隻有竇大用,唯有竇大用,還屹立不倒,可見其人本事。

    但這都是旁人看來的,但事實上,竇大用苦不堪言。——他不是不想挪位置,而是甩不掉“兵部侍郎”這個位置了。

    邵世善還是兵部尚書的時候,皇上用他來平衡當時尚了熙平公主的徐家的勢力;邵世善擢升後,皇上又用他來掣肘秦均安的勢力……

    可以說,竇大用的存在就是為了平衡兵部的勢力,一旦他離開,兵部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兵部是何等重要的存在,統領著天下十大衛,永昭帝怎麽可能讓它出現紊亂?

    是以,竇大用這個兵部侍郎一做就是這麽多年,就是永昭帝仍舊活著,也從不曾考慮過將其調職。

    時至今日,竇大用這個兵部侍郎所起的作用其實並不是平衡了,而是執掌。

    或許,早在秦均安養病的時候,兵部就已經漸漸歸竇大用執掌了。

    雖無兵部尚書之名,卻有兵部尚書之實,天下兵事,都與竇大用有關。

    得知皇上駕崩之後,竇大用幾夜之間就白了半頭,知道最大的危機將到來,不管是對他來說還是對國朝來說。

    國君駕崩之後,最重要的便是新君人選,而影響到新君人選的,軍中勢力必定是最大大的因素。

    最為重要的是,皇上是突然駕崩的,沒有留下任何旨意和遺詔,就為國朝帶來無數的動蕩。

    在得知皇上駕崩之後,竇大用一方麵傳令十大衛戒嚴,另一方麵也令靠近京兆的京畿衛等做好隨時平亂的準備。

    至於新君是誰,竇大用其實沒有去想,也輪不到他想。

    他隻知道,他必須竭盡所能去維持軍中的穩定,一顆心是十二個時辰都懸著的。

    但讓竇大用稍稍放心的是,京兆現在的局勢還可控,他所預料的最壞情況並沒有出現。

    他想著,新君的爭奪必定會經曆腥風血雨,汪印必定會擁立二十一皇子爭奪皇位,國朝必定會陷入很長時間的動蕩飄搖之中。

    但他所預料的這些,全部都沒有出現。

    這讓他放心的同時,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隱憂。

    國朝出現了那麽大的變故的,真的會是那麽平靜安然嗎?是不是還有什麽更兇險的、他所不知道的在醞釀?

    可是,中樞的指令出來了,十八皇子將於一個月後靈前即位,汪印始終沒有出現……

    這一天,也不知何故,他心跳得極為厲害,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慌亂感覺,在兵部官衙裏坐都坐不住,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

    他喚來了好幾個屬下詢問十大衛可有急報,得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後,又忍不住去了中樞三省。

    中樞三省的主官正在籌備著皇上的喪禮和十八皇子登基等事宜,也算得上是井然有序,並無大事發生。

    縱然如此,竇大用還是覺得坐立難安,神色也越來越凝重。

    是以,當千裏急信送到他手中的時候,他徐徐舒出一口氣,腦中第一感覺不是慌亂,而是一種“終於到來”的感覺。

    他一手平穩地接過這封千裏急報,邊平靜地問道:“說說,千裏急報具體情況。”

    送急報來的斥候神色煞白,正在不斷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稟大人,雁西衛千裏急報,大雍……大雍五十萬兵馬入侵!”

    竇大用的手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一口氣幾乎沒能喘上來,他雙目幾欲迸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大雍五十萬兵馬,入侵?

    他顫抖著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千裏急報,看到果然是雁西衛大將軍穆太澄,的的確確寫著同樣的內容!

    可是,這怎麽可能?大雍已經日漸積弱,先後又經曆了丟失雲州五城、陸太後與正景帝之爭,如今大雍朝也極其動亂,怎麽可能集結五十萬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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