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綏睜眼之時,汪印竟然想落荒而逃。

    見過無數陣仗,可以說是泰山崩於麵前都麵不改色的汪印,此刻卻勃然色變,心中隻剩下“逃避”這個念頭。

    可是,終歸是想而已,他僵直著身子,並沒有逃。

    他昨晚冒犯了小姑娘,本來就做錯了,若是再逃的話,那就是錯上加錯了。

    可是,即便留了下來,羞恥也全部占據了他的心,讓他說不出話來。

    葉綏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她甚至不敢看向汪印,隻拉高了棉被,蓋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是惱怒的,又是尷尬的,還有羞澀,在這底下還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焦躁。

    她不知道昨晚大人為何會醉酒,也不知道大人為何會作出那樣的舉動,但是她知道,在大人的手探進她衣衫之前,她的唇舌是與他交纏的……

    大人是醉了,是神誌不清,但是她呢?她沒有醉,她很清醒。

    她之所以迎合大人,沉溺在他的親吻裏,是因為她壓根就沒有想過拒絕,是因為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啊……

    見到葉綏沉默,汪印的心越發忐忑不安,這在他臉容上顯現出來,令得他臉色都有些蒼白。

    沉吟良久,他終於開口道:“小姑娘,昨晚……我……”

    他止住了話語,覺得此時無論說什麽都什麽都不適合。

    說他不想這麽做、說這不是他意願嗎?其實也不是對,他的確是醉了,但是他所做的事情,乃是他心裏一直想做的事情。

    醉酒,隻是放大了他的欲望,讓他有了做這些事的勇氣。雖則不清醒,但是他的心,就是這樣的。

    封伯說得沒有錯,知道自己的欲望和弱點,並不是羞恥的事情,但是受控於欲望弱點,做下強迫之事,這應該羞恥,太羞恥了。

    聽到他說話,葉綏的目光終於落在了他身上,在看到他臉上的羞愧不安時,她眼神頓時變得複雜不已。

    大人的心,也和她的心一樣亂吧?

    昨晚的事情,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大人來說,都太突然太意外了。

    “是我不對,我……我的確思慕小姑娘,但這樣冒犯孟浪,絕非我本意。”汪印開口說道,臉色沉凝,語氣異常認真。

    他終於能將心底的話語說出來了,是在為自己辯解,也是在坦誠自己的心。

    他喜歡小姑娘,或許從天恩馬場初次見麵起,從他覺得小姑娘很有膽色開始,小姑娘就在他心上留下痕跡了。

    這痕跡,隨著他和小姑娘之間的相處而日漸加深,直至現在永不可沒。

    小姑娘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愛重她珍惜她,也祈求能得到小姑娘的迴應。

    ——他亦是知道小姑娘的心。

    橫隔在他與她之間的,並非是不對等的情意,而是他身上所中的毒。

    他與姑娘成親兩年多了,不管心中如何思慕,都沒有冒犯過小姑娘,就是不想輕侮了這份思慕。

    但現在……

    發乎情止乎禮,隻是一場醉酒而已,他怎麽就做了那樣的事情呢?

    他張了張口,想繼續說些什麽,卻又啞口無語。

    小姑娘,會如何看他呢?他真不想被小姑娘看輕了……

    葉綏沒有移過眼,她將他眼底的情意掙紮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心,她怎麽會不清楚呢?

    她舔了舔唇,感受到一一絲絲刺痛。——嘴唇昨晚被大人吸允破了……

    但她還是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大人,這些事情,等大人的毒解了,我們再……再……”

    她聲如蚊蚋,接下來的話語實在說不出口,眼神也微微別開了。

    汪印愕了愕,心中似被什麽撥了一下,顫動不已,同時心底有不可抑止的歡喜。

    極致的歡喜,讓他整個人手誤無措,看起來竟然有種憨笨的感覺,一點都不似往日那個智珠在握的汪將軍……

    看著這樣的汪印,葉綏的心變得更加柔軟了:這是她想到的最合適的迴答了,昨晚的意外,就讓它這樣過去吧。

    這晚發生的事情,汪印和葉綏都沒有再提及,甚至還有些故意遮掩之意,多少顯得有些不自在。

    幸好,他們已經迴到了國朝,雁西衛這裏的事情幾乎全部牽扯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沒有多少空隙再來想著這件事情了。

    前前後後,汪印離開雁西衛有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裏,雁西衛還是有不少變化,其中最明顯的,便是軍陣演練和巾幗營。

    在出使之前,他將改進過後的《春庭陣圖》交給了穆太澄,讓穆太澄按照陣圖的要求去訓練雁西衛的士兵,現在已經卓見成效了。

    三個月之前,他奠定了基礎,安排好每一個士兵的站位,使得軍陣有了雛形,但是離發揮威力還有很大的距離。

    經過這三個月的訓練,士兵們的動作和氣勢都完全出來了,就像一把出鞘利劍已經開刃,已能預見到他們在戰場上所發揮的作用。

    見到士兵們在熟練演變軍陣,汪印這樣對穆太澄說道:“穆副將,辛苦你了。有這樣的軍陣,可見穆副將花了極大的心思,不錯,不錯。”

    他邊說邊點頭,看向穆太澄的目光滿是讚賞。

    他知道穆太澄有能力,但是三個月就將訓練成這樣的軍陣,還是有些意外:穆太澄,當真是厲害!

    這個雁西衛副將,倒有些委屈其了……

    殊不知,穆太澄這樣迴道:“將軍謬讚了,演練軍陣並非末將一人之功,監軍大人也出了許多心力。”

    汪印頓了頓,才道:“虞誕芝?”

    虞誕芝沒有阻止幹擾軍陣,他是可以預料的,但是幫忙訓練……這倒出乎他意料了。

    “沒錯,軍陣是末將與監軍大人一起操練的。但是軍陣會有這樣的威力,卻不在於末將和監軍大人,而是在於另外一個人。”穆太澄這樣迴道。

    “哦?是誰?”汪印問道,眼神有些淩厲。

    能插手雁西衛軍陣演練,不可能還有別的人,穆太澄在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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