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消息又再次炸響了沈園。沈家姑爺陸瑾被來路不明的十幾名刺客襲擊致重傷昏迷。


    雖然是深夜,但溪園裏燈火通明。沉悶的氣氛在陰雨中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今時今日的陸瑾,再也不是那個一年前在沈園無足輕重的沈家贅婿,他牽動著太多人的心。所以溪園裏到處都是人。


    觀雲樓一層,沈園的女人們擠滿了屋子,老太太高坐在上首,臉上的表情肅穆而凝重。其下則是陸瑾的兩位嶽母,崔書琴和周曼雲。


    除了這三位核心婦人,其他如姑姑沈慧、三嬸白雪瑤等均在座。白舞和周沫隻能站在椅子後麵。


    人很多,但屋子裏卻是安靜的落針可聞。老太太不出聲,誰也不敢言語。


    但陸瑾現在生死不知,老太太此時又能說什麽?現在就隻能等,隻能祈求老天保佑。老太太手裏的佛珠停停轉轉,顯然也有些失了方寸。


    與老太太和周曼雲不同,崔書琴麵對這樣的場景顯然是個新手。


    就在去年,無論是陸瑾失蹤還是沈言溪昏迷,崔書琴也在場,但那時候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個人局外人。除了擔心侄女沈言溪之外,對其他事情毫無感覺,就是個湊數的。


    但現在不同,樓上生死不知的是他的女婿,而女兒和女婿成婚還不到半月。這種情景不能不讓崔書琴悲痛。


    而且心裏麵一個想法不可遏製的冒出來,那就是她女兒會不會是真的克夫?


    她原本也不知道沈言韻的身體特殊性,但前段時間出嫁前給女兒傳授禦夫之道才知道了沈言韻的秘密。此時隻當一個笑話,女兒守得雲開見月明,怎麽會克夫?


    但今天,崔書琴的心裏七上八下。兩任丈夫,都是新婚期間出了意外。第一個病秧子另說,可陸瑾呢?人可是好好的呢,現在居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作為母親,她當然不想猜測是女兒的緣故,可這個念頭就一直壓不下去。要是真是那樣,如何對得起沈家?


    更為重要的是,女兒現在還不知道他丈夫遇刺的事情,要不要告訴她?如果要告訴女兒了,她是否又能承受得住?


    “娘,要不要告訴韻兒?”崔書琴抬頭問老太太。


    崔書琴想了又想,還是說了出來。她女兒是陸瑾明媒正娶的妻子,丈夫現在這樣,妻子理當在身邊伺候。無論是名分還是情分,都應該如此。


    “再等等吧,就是現在告訴韻兒也隻不過多一個著急的人罷了……”老太太歎道。


    當然老太太的未盡之言不光如此,不說今天沈園人多眼雜,大孫女的婚事又那麽另類。就單說眼下,溪兒就護著丈夫誰都不讓上去,要不然一堆人能這麽幹坐枯等?


    再弄個韻兒來,兩姐妹怎麽麵對彼此?尤其是溪兒,現在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別到時候兩姐妹互相埋怨就不好了。


    站在後麵的白舞和周沫一個勁的掉眼淚,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明明上午還在一起好好的,現在卻成了這樣。雖然知道那個男人對她們沒有太多的情義,但卻是他們的天。


    而在外麵,聶無辭和元方就跪在雨裏。與沉默肅穆的元方相比,聶無辭全身都濕透,臉上淚水成河。今晚的一幕幕都不斷的閃現在腦海。


    今天的那些刺客很明顯不是尋常武士,武力高超,行動果決。


    她和元方雖然武力非凡,到底雙拳難敵四手。無論是武力還是關係親近程度,都是由她貼身護著陸瑾,當仁不讓。


    但就在電光火石間,她帶著陸瑾陷入到了多人夾擊中,一時疲於應付。但情景無論多麽惡劣,她也不允許自己的男人受到一絲傷害。


    可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就在左擋右突之際,她突然被陸瑾猛的一拉,迴頭就看見自己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中。


    她想要保護他,可到頭來卻是他替自己擋了背後的一劍。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魂都沒了。


    無情的劍化作奪命的雨,但卻澆不滅她的憤怒和悲痛。現在,她活著,好好的活著,而他,卻生死不知。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自從守護他的那天起,她就想著有一刻,她會用命去保護他。而不是他倒在自己懷裏。


    “無辭,你這又是何必呢?小姐不怪你,公子也不會怪你!”邊上的梁慕雪忍著悲痛陪著妹妹。


    “我知道他不怪我,可是我怪我自己……”聶無辭泣不成聲。


    “聶姑娘,小姐叫你上去呢……”書青跑出來說道。


    “他醒了?”聶無辭驚喜道。


    書青搖了搖頭,要是醒了就好了。聶無辭進屋後跟著書青在一堆人的注視下上了樓。就見到沈言溪正坐在床前專注的擦著陸瑾身上的血汙。而陸瑾胸口處砸纏著好幾層布料,上麵的鮮血隱隱可見。


    “小姐,他……”聶無辭感覺張不開嘴。


    “郎中剛剛清理了傷口抹了藥,現在咱們就隻能等。”沈言溪的聲音裏不悲不喜。


    “對不起,都是我沒有護好他。”聶無辭傷心道。


    “不怪你,我知道你盡力了。你先迴去換身衣服,一會兒過來替我。”沈言溪吩咐道。


    聶無辭這才又重新退下,屋裏子再次安靜了下來。


    沈言溪一邊擦著一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她不怪聶無辭,但她怪他。你說你一個文弱書生,你擋什麽劍?真當自己是鋼筋鐵骨麽?


    邊上的丫鬟們除了換水,其他事情也插不上手。今日的小姐也與以前的小姐不同。到現在為止都太過平靜了,沒掉一滴淚,但也很少說話。


    此時此刻,掉眼淚是沒用的。作為陸瑾妻子的沈言溪而言,眼下需要她做的事情太多,沒有時間留給她傷春悲秋。


    首先就是要讓丈夫好起來,哪怕是花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其次,就是這次的事情必須要有個交代。與陸瑾的多個猜想不同,沈言溪的心裏隻有一個猜測,那就是皇帝。


    但就算是皇帝,她也要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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