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園,觀雲樓。


    沈言溪從上到下的打量著自己的丈夫,旁邊幾個丫鬟則是忙著給陸瑾整理著衣衫,掛著配飾。


    如今的陸瑾已經不複去年的羸弱與憔悴,當得起一聲濁世佳公子。


    觀雲樓的丫鬟也是最近陸續才知道,姑爺居然要迎娶大小姐。門閥沈家嫡出的兩個女兒居然嫁給了同一人,當真是驚了不少人。尤其是這兩個女兒各個國色天香,美豔絕倫,就更讓人驚歎。


    不過在驚歎過後,也不得不承認,自家姑爺是配的上的,要是大小姐跟了別人反而是遺憾。現在倒是一樁佳話,隻是很難對人明言。


    “姐姐喜歡夫君喜歡到了骨子裏,但卻一直沒有表露過。女兒家矜持內斂,夫君應當主動些,別讓姐姐難堪……”沈言溪一邊指揮著丫鬟忙碌,一邊叮囑著丈夫。


    到了如今,沈言溪已經徹底豁達了。不是自暴自棄或者隨波逐流,隻是心境上發生了變化。


    她曾經患得患失、因此而矯情、悲傷、痛苦過,但這個男人用一言一行告訴她,她一直是他心裏那朵最嬌豔的花。


    生活屈就於世俗,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不得已,夫妻二人誰也不能免俗。


    但她知道,今後這個男人身邊無論有多少女人,隻要自己張開雙臂,哪怕是萬丈深淵,這個男人也會撲向她,哪怕是萬千紅塵,也留不住他。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這是他的男人,一個在靈魂上與自己同心永結、永不分離的男人,她堅信這一點。


    不光是因為她看懂了這個男人的心,還是因為她是驕傲的沈家女,世間無雙的沈言溪。還有誰比自己更配他呢?


    她理應驕傲,也足夠自信。


    陸瑾怪異的看了沈言溪一眼,這話怎麽就怪怪的呢?


    “噗!”沈言溪也笑了起來,隻是臉色有些紅潤。


    不知道怎麽的,就有一種交代自己兒子去好好見別人家姑娘的感覺。


    想起兒子,沈言溪臉色就更紅了,之所以自己沒懷孕,是不是就因為他太像兒子了?這麽大人了,比小孩子還粘人!


    陸瑾看著自己妻子沒有什麽難過的心思,心裏也就放下了心。


    陸瑾本也不想涉及沈言韻的事情上過多的讓妻子參與進來,畢竟從人之常情的角度而言,誰也舒服不了。


    倒是沈言溪如沒事人一般的給他張羅個不停,陸瑾自然沒法拒絕。隻是這種感覺就很奇妙。


    “反正夫君要對姐姐多用些心思,要是讓姐姐不痛快,妾要夫君好看!”沈言溪看著自己男人怪異的眼神就瞪了一眼。


    “放心吧,我肯定給你領個兒媳婦迴來!”陸瑾笑著就出了門。


    沈言溪羞惱的就拍了自己男人一把,幹嘛要說出來。看著遠去的身影,眼眸裏全是笑意。


    這就是她與她的男人,不用明言,心意相通。


    丫鬟也有些好奇,原來的小姐斷不至於這麽大方,現在卻是看不出一點傷心的樣子。就那麽開心的看著自己丈夫去找別的女人去了?


    沈言韻現在已經不住在沈園,而是住在城北的一座別院裏。所以陸瑾此去要乘坐馬車。


    馬車裏,陸瑾與聶無辭相對而坐。隻要有聶姑娘在,陸瑾的生活起居也用不上其他人。


    “郎君,你什麽時候要我姐姐啊?”聶無辭抬頭道。


    陸瑾一口老血,怎麽又突然想起了這茬?


    “難道你就看著她變老姑娘不成?”聶無辭氣道。收別的姐妹花你倒是挺積極,到自己這裏就不行了。


    陸瑾無語,這就是他在這個時代的無奈。對沈言韻,對梁慕雪,對其他幾個女人皆是如此。


    女人本身就沒有自主命運的權利,還各個都是死心眼子。他真的不想占了這個便宜還賣乖,可現實就是這麽抽象,他不當渣男都不行。


    要按他現在的本意,沈言溪和聶姑娘兩人已經足夠了。不說感情,就從私欲來說,一個極品妻子,一個極品情人。還要啥其他自行車?


    “你姐姐能像你一樣沒出息?你沒看人家天天忙正事呢麽?我要把她培養成大梁女強人!”陸瑾說道。


    “我就沒出息,我就纏著你……”聶無辭不以為意,反而是起身就鑽到了陸瑾懷裏。


    “你看看你身邊女人越來越多,怎麽就不能要了姐姐?”聶無辭繼續說道。


    說起這個,聶無辭就更來氣。這個狗男人把她他支出去跟沈言溪到外麵胡作非為。沈言溪就就算了,畢竟她管不著。


    但他還把白舞和周沫也給收了,這就有些讓聶無辭不能忍,自己姐姐呢?


    “就是多了才不行啊,我終究隻是一個人,有了別人陪你們的機會就更少了,到時候你又抱怨……”陸瑾解釋道。


    “你不要姐姐我才要抱怨,姐妹花多好玩啊~”聶無辭言語無忌。


    “嗯,你把你姐姐也綁起來。你不是綁太後綁的挺熟練麽……”陸瑾笑道。


    聶無辭聽的臉色泛紅,她有些想不明白怎麽還有女人自己喜歡被綁起來。


    “郎君,你說我現在算什麽啊?”聶無辭趴在陸瑾腿上,言語裏有些悲傷。


    她與陸瑾的情誼倒是沒說的,陸瑾現在如何待她,她也明白。她本也應該去多想,但現實就是很尷尬。


    周沫和白舞原本就是兩家姻親送給陸瑾的,隻是沈家不好強逼他,等的就是一個水到渠成的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已經到了,隨著陸瑾與兩人有了實質性的關係,她們的身份也得到了沈家明確,那就是妾。


    而追月、畫煙這樣的,自然是陸瑾和沈言溪的貼身丫鬟。好像就隻有她不明不白,丫鬟不是丫鬟,妾不是妾的。


    “你好歹是江湖女俠,怎麽還看不開呢?我以為你早已經超脫了呢。”陸瑾扶著聶無辭的頭發笑道。


    聶無辭沒有迴話,她倒想呢,可終究脫離不了這世俗。


    “你說要是安排你當一個妾吧,我倒是能辦到,但我卻是不想。”


    “為什麽?”聶無辭驚愕的抬頭問道。


    人的欲望總是無盡的,否則跟一個死人有什麽兩樣。原來她是沒貪圖過名分,但現在對比太明顯了。


    “就一個妾的身份,又怎麽配得上我的聶姑娘?”陸瑾把聶無辭摟的更緊了一些。


    “郎君~”聶女俠一下就繃不住了。


    “聶姑娘隻需要記得,不光是現在,就算有一天我厭倦了現在的生活,想要拋下一切去浪跡江湖,聶姑娘也是一定要在我身邊的。”陸瑾輕聲道 。


    “郎君一定要記得今日之言~”聶無辭泣不成聲。


    “至死不忘!”


    “姑爺,城北別院到了!”下人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陸瑾走下了馬車,甚至沒來得及看看這座別院,就見到多日不見的沈言韻矗立在門口,麵帶微笑的看著他,淚珠兒不停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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