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沈府中秋之宴固定將成為經久不衰的佳話。今晚的沈家贅婿如月亮一般奪目,如星光一樣璀璨。他的詩賦,他的畫作都將在以後的每一天都被人津津樂道。他的名聲固定要傳遍這大梁。


    而今晚的沈言溪則是最大的贏家,她從那個被皇帝覬覦無奈招婿的同情對象變成了全天下女子的羨慕對象。沈家女兒不光天下絕豔,找的夫婿也是世間無雙。似乎所有的好運都圍繞著她。


    當兩人都身著一身紅衣站在蘭台上時,誰不說這是一對天上的人兒。甚至連嫉妒都覺得不夠資格,連羨慕都覺得心虛。


    中秋之宴在沈家姑爺陸瑾的傳說中結束,但流傳的故事卻才剛剛開始。


    沈言韻很早就已經迴到了家,因為母親已經去了京都,現在隻有自己和一堆丫鬟下人,這個家變的前所未有的空曠。


    收拾好心情,把丫鬟也支了出去,坐在榻上終於徐徐展開了那幅陸瑾送給她的字畫。她有點期盼,卻又有點害怕,一顆矛盾的心七上八下。


    當整個畫卷展開時,沈言韻愣住了,這真的是一首好自由的詩,沒有自己害怕的內容,也沒有自己期盼的內容,但還是讓沈言韻落下了眼淚。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一切都是瞬間,一切都將過去,而那過去了的,終將成為親切的懷念。”


    這是詩麽,用詞好直白,可為什麽每一句都能打到了心裏?


    在朦朧的雙眸中,沈言韻似乎又看到了陸瑾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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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兄妹正坐在馬車裏往住著的別院歸去,澹台月對字畫愛不釋手,一直翻來覆去的欣賞,澹台明則在一旁滿臉的無奈。


    “哥哥,你說那陸南卿到底是何等樣人?”澹台月並不抬頭,眼睛就沒離開過字畫。


    這都問了好幾遍了,說了你又不信,哎,等等!


    “月兒,你不該是對南卿上心了吧?”澹台明倏然一驚。


    “哥哥想岔了,月兒就是在想,這陸南卿如此驚才絕豔,過去幾乎卻毫無傳聞,不當如此!”澹台明說出了她的疑惑。


    澹台明聽到妹妹的話也是皺起了眉頭,不說近期其他的傳聞,單就今天見識到的詩賦、書法、畫技,樣樣天下無雙,世家公子澹台明完全可以這麽確定。但過去卻從未聽聞過南卿的大名和他的才氣,確實不該。


    “難道南卿一直是在藏拙,現在才願意出手?”澹台明說出了他的猜測。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真是好美的句子,明明都是簡單的字眼,組合起來卻是意境悠遠,這陸南卿真非常人。”澹台月感歎道。


    澹台明:∑(o_o;)我認真想了半天,結果你倒是一點沒放在心上啊!


    “哥哥,那陸南卿到底是何等樣人?”


    澹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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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瑾跟澹台明告別之後,也打算迴去了。不過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自家夫人,陸瑾無奈隻好自己迴去。


    剛出了門口,就見彩雲和追月兩個人都在等著自己。


    “我不是讓你們就留在出雲台呢,怎麽跑這裏來了?”陸瑾問道。


    “小姐在觀雲樓恭候姑爺!”追月和彩雲屈身道。


    好麽,好麽,心裏立刻跟水開了一樣,恨不得直接撕裂空間過去,可惜不能。


    陸瑾也顧不得其他,一路飛沙走石,直奔溪園觀雲樓。今晚,大爺我要開葷了!


    ……看著前麵不遠處黑咕隆咚的觀雲樓,陸瑾傻眼了。我說進了溪園就越走感覺越不對呢,就是越走越沒燈了啊,燈呢?


    今晚月色極好,加上陸瑾心急火燎,一路上根本沒注意到。但這是什麽情況?沈家什麽時候這麽節省了?還是洞房的特殊習俗?


    就在陸瑾愣神間,突然“璫”的一聲悠遠琴音自觀雲樓傳來,把陸瑾嚇了一跳。


    就在琴聲後,觀雲樓一樓側室內亮起了一盞燈,那跳動的火焰瞬間將屋裏的黑暗暈染開來。還沒等陸瑾反應過來,房門從一側拉開,露出了裏麵的情景。


    在巨大的紅燭下,一個穿著寬袖大袍的人正坐在軟墊仿如靜止,前麵則擺放著一架古琴。那是一個穿著男裝的女子。


    陸瑾被這一下一下的給搞懵逼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又是“叮”的一聲琴音傳來,陸瑾又愣住了,屋裏那人沒動啊!趕緊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斜上方的二樓亮起了燈,一女子正坐在窗前,而背後紅燭高照。


    女人哀怨的琴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最後結束的琴音仿佛一聲長歎。


    男子的琴聲又起,從低音開始逐步上升,歡快而嘹亮,然後“璫”的一聲,一根琴弦飛起,斷了!斷了?


    陸瑾瞪大了雙眼,這應該不是故意表演成這樣的吧?但眼下也顧不上了,因為女子的琴聲又起。聲音低沉而壓抑,如泣如訴。


    兩把琴此起彼伏,或哀怨、或狂暴、或平靜、或歡快、最後到琴瑟合奏,合鳴共曲,在這月夜裏像舞動的霞彩流光。


    陸瑾眼眶濕熱,這就是他與沈言溪從相識相愛的過程,更是一曲動聽的愛情合奏曲,一首真正意義上的音樂佳作。中間還伴有其他樂器的伴音,也不知道用了多少人。


    這個儀式是陸瑾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他本是心急火燎的來開葷的,結果成了欣賞音樂會。但陸瑾不能不感動,這世間最好的感情就是都想給對方最好的,陸瑾是,沈言溪也是。


    側室的燈熄滅了,門也關上了。與此同時,主客室的門向兩側拉開,紅色的幔帳下,新燃起的燭火跳躍,沈言溪一身紅衣端坐於正中,身前古琴一把,美的如夢如幻。


    陸瑾正想著是不是在等自己過去,就見屋內兩排粉衣少女提著小巧精致的燈籠從兩側魚貫而出,迅速在步道兩側排列開來,通向觀雲樓的路,亮燈了!


    悠揚的琴聲傳來,少女們輕輕的放下燈籠開始緩緩起舞,優雅而從容。隨著琴聲的逐漸加快,舞蹈的節奏也快了起來,寬袖飛舞,如流雲般飄動,五彩的花瓣灑落滿地,鋪滿了步道。


    就在陸瑾震驚間,沈言溪緩緩起身,但琴音卻依舊悠揚。沈言溪繞過古琴,蓮步輕移,向著門口走來。一身赤紅的寬袖大袍將整個人映襯的高貴又優雅,她是今夜的女王,月光裏的仙子。


    門前,少女們自動的退迴到了步道兩邊,沈言溪站在門口,而陸瑾在另一邊。隻要跨過這幾十米的花路,他們就可以相擁。


    還不等陸瑾挪動腳步,更多的侍女從各房間走出,她們手捧紅燭跟隨著沈言溪向陸瑾緩緩走來。在月光下,沈言溪美的讓人窒息。


    陸瑾踏上了花路,每一步都走的極穩,兩人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彼此,沈言溪麵含微笑,眼睛裏淚珠兒亂轉,她和夫君總算走到了這一步,從此以後將不再有任何阻隔,永不分開。


    可陸瑾走到距離沈言溪幾米的地方,看到沈言溪停住了,詫異了下就往地上看去,結果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張案幾已經擺到了兩人中間。


    “夫君,到妾身邊來。”沈言溪柔和的聲音如這夜光裏的晚風。


    陸瑾抬頭看去,淚眼朦朧的沈言溪正伸著一隻手等著他。陸瑾再也沒有猶豫,上前幾步就緊緊的拉住了沈言溪的手。


    “夫君,妾真的好歡喜。但是……”沈言溪聲音哽咽。


    ???陸瑾都傻眼了,他來自後世,最怕這種。不能同房了?那也不算大事,還是其他?


    “但夫君還未與妾拜過天地呢……”沈言溪沒想哭的,她想笑著的。可是看著夫君,往日的情景就一幕幕閃過,有過失落,但更多的卻是歡喜與感動。


    聽到沈言溪的話,陸瑾一顆心才又放下來,剛才真是萬千想法都從腦子裏麵閃過。看著淚眼如花的妻子,陸瑾哪裏不清楚妻子的情誼,她終究是將自己的話放在了心裏。


    “那今天我們就補上好不好?”陸瑾忍著眼淚微笑道。


    “嗯……”沈言溪想歡喜的答應,可聲音總是止不住的哽咽。


    在輕緩的琴聲中,陸瑾與沈言溪對著天空叩首而拜。無論是上天垂青也好,是偶然相遇也好,兩人都心懷感念,感念天地成全。


    再拜明月,以明月為證,星光為賀,從此夫妻二人相攜一生,永不離棄!


    兩拜之後,兩人調轉方向麵向彼此,眼神裏的情誼再也無法阻擋。


    “夫人,往後餘生請多指教!”陸瑾輕甩衣袖,就緩緩屈身對拜了下去。


    “夫君,謝謝你來到妾身邊!”沈言溪滿含熱淚對拜了下去。那個在月光裏許願的女孩終究等到了她的如意郎君。


    丫鬟侍女們看著場中的姑爺與小姐無一不感動,這一對真正是天上的人兒,一動一靜皆是畫,一言一行皆是情。


    “姑爺,小姐,請飲合巹酒。從此姑爺小姐夫妻一心,同甘共苦。”旁邊的元卉等夫妻二人對拜完適時的插話進來。並從側麵丫鬟端著的盤子裏拿出兩半精致的瓢遞給了陸瑾和沈言溪。


    兩人眼含柔情,接過了元卉手中的瓢,先各自飲了一半又交換了飲完。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對方,就那麽熾熱的看著彼此。


    “姑爺,小姐,行結發禮。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元卉在旁邊感覺自己有點多餘,看這夫妻二人哪裏還有心思行什麽結發禮,都恨不得把對方揉到自己眼睛裏。


    元卉小心的從兩人發梢上各剪了一縷,用金絲纏繞在一起放入到了一個錦袋中交給了旁邊的司琴。


    “姑爺小姐,結發禮成。”多年守寡的元卉真感覺待不下去了,這都秋天了,晚上怎麽還這麽熱。


    所有儀式結束後,陸瑾輕輕拉起沈言溪就擁入了懷中。本是心急火燎來開葷的,結果被沈言溪這一番操作給澆滅了,唯有無盡的感動。


    兩人溫存了片刻,就擁著向室內走去,下人們也逐步散去,屋裏隻有平時伺候的丫鬟侍女。還有一個奶媽。


    進到堂中,陸瑾感覺血液都被燃燒了,鮮豔的紅,熱烈的紅。屋內所有的布幔帷帳全都是紅色,精巧的燈籠內燭火搖曳,香爐裏暗香浮動。


    “姑爺請沐浴!”剛進到門裏,司琴就是一禮。


    “妾等著夫君!”沈言溪唇瓣輕啟。


    陸瑾跟著司琴來到旁邊的居室,就看見一個巨大的木盆裏麵早已經倒滿了熱水,上麵還撒著花瓣。


    “奴婢伺候姑爺沐浴!”司琴在旁邊滿麵嬌紅的說道。


    陸瑾愣了一下,好吧,既然都是沈言溪安排的,那大概世家的生活就是如此,自己再矯情就沒意思了。


    陸瑾橫了下心,什麽都不管了,反正今天我就是大爺,愛怎麽地就怎麽地吧。


    陸瑾在司琴的伺候下,麵紅耳赤的洗完了澡,雖然做了思想建設,但過程還是很尷尬。司琴也是滿臉通紅,雖說是本分,但也第一次見,司琴都替自家小姐擔心得慌。


    等一切收拾妥當來到堂中,沈言溪已經嬌媚如花的坐在榻上。


    “夫君,來牽著妾的手上樓。”沈言溪看到陸瑾出來,伸出了一隻玉手,陸瑾順勢就把沈言溪從榻上拉了起來。


    夫妻二人緩步向樓上走去,四個貼身侍女緊隨其後。還好那元卉沒跟上了,要是跟上來,陸瑾就得瘋了。


    “恭祝姑爺與小姐琴瑟和鳴,百年好合!”堂中的下人高聲祝願。


    沈言溪的閨房內,每一件布置都刺激著陸瑾的腎上腺激素。陸瑾轉頭看了四周,差點鼻血噴出,原來的字畫不見了,全換上了讓人臉紅心跳的畫幅,雖然依舊抽象,但已經相當刺激。


    沈言溪拉著陸瑾來到床邊站定,一雙玉手就扶到了陸瑾的臉上:“夫君知道麽,妾其實一直對婚姻充滿向往,妾曾經灰心喪氣,但妾終究等到了!我等來的的夫君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兒。”


    “你不是等來的,你是綁來的!”陸瑾直言不諱。


    “噗!”忍不住的一聲輕笑,讓沈言溪風情萬種。


    “那我綁來的夫君,想要妾麽?”沈言溪趴在陸瑾耳邊吐氣如蘭,那每一個字都充滿著蠱惑,陸瑾感覺全身的血管都在燃燒。


    泰和二十五年八月十五日,中秋夜,月圓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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