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新月居。


    “你是不是有事啊?”沈言溪看著旁邊的陸瑾坐立不安的樣子問道。


    “啊……沒有,我能有什麽事啊……”


    嗬嗬,我能告訴你,我今天就要跑路嗎?


    這小娘們這幾天怎麽這麽愛往這裏跑,這幾乎天天來一趟了。


    “沒事你坐立不安?還是跟我說話你不樂意?”沈言溪總覺得這家夥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嗬嗬,怎麽會?”。


    “主要是你太漂亮了,我跟你在一起感覺緊張……”陸瑾說著話就低下了頭,裝作害羞的樣子。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這話一出,反而讓沈言溪愣住了,繼而小臉微紅,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在沉默中,沈言溪感覺空氣中有一種奇妙的氛圍在流動。


    “那……那我就先迴去了,你好好歇著吧。”沈言溪終究待不住了,氣氛太怪異了。


    “啊,要不再聊會兒?”陸瑾抬頭道。


    “可以麽?”沈言溪戲謔的看著陸瑾。


    “沈小姐慢走!”陸瑾趕緊虛禮送客。我就客氣下,怎麽還當真呢?


    “哼!”沈言溪佯怒,狠狠地瞪了一眼陸瑾出門招唿丫鬟迴去了。


    這個呆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待在屋裏的陸瑾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送走這位姑奶奶了。這一天來一次噓寒問暖,誰受得了?


    離開沈家刻不容緩。


    陸瑾不是沒想過讓沈家同意自己離開,但幾次三番五次的試探,沈言溪不是拿話本推脫,就是生氣的暴走。這條路顯然行不通了。


    也想過要不要逛個秦樓楚館,玩個夜不歸宿什麽的,沈言溪一定接受不了這樣的夫婿。


    但盤算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與被趕出沈家相比,陸瑾感覺自己被喂魚的可能性更大。


    這就是現實的無奈,自己無任何左右命運的力量。


    現在就隻有一條路,自己悄悄的出逃。估摸著現在與沈家的關係,沈家不至於為自己這麽個無足輕重的人刮地三尺,弄得滿城風雨吧?


    隻要苟過一段時間,等弄明白家裏的情況,重新換個地方生活也不是不行。


    下了最後的決心,陸瑾從椅子上起身,來到了書房並關上了門。


    把相關的東西都又整理了一遍,迴想有沒有遺漏的東西。可實際上自己真沒啥東西。


    陸瑾把浮漂和路引放在了袖袋裏。銀錢是沒有的,這個隻能另想辦法了。


    把一切收拾妥當,陸瑾端坐於椅子上,向外喊了一聲彩雲。


    “姑爺!”進門來的彩雲額頭有著細細的汗珠。


    這丫頭一天到晚都很忙的樣子,也不知道忙些啥。


    看著彩雲的那個憨樣,陸瑾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人就是這樣,相處的時日多了,慢慢的也就有了感情,離別時,總會不舍。


    “姑爺!”彩雲又喊了一聲,這個姑爺怎麽老發呆。


    “哦,你和小白去到北海那邊撿一些這樣的石頭過來,姑爺我有用處……”陸瑾說著話,就從桌上拿起一塊用紙包著的烏漆嘛黑的石頭遞了過去。


    彩雲嫌棄的瞥了一眼,不看書天天搞些亂七八糟的。


    “姑爺,我叫其他丫鬟去吧,姑爺這裏不能沒人在身邊伺候。”彩雲還是小心的接過了石頭。


    “其他人我不放心,這事很重要。小白又是個粗心大意的性子,你得看著他,別給我找些沒用的石頭過來……”陸瑾耐心的勸說。


    彩雲皺了一下眉頭,小白粗心嗎?


    這髒兮兮的石頭有什麽?就你當個寶似的,多大人了還玩石頭。


    “那姑爺有事的話,叫小雨來伺候就行。”雖然心裏無奈,麵上還是答應了下來。


    看彩雲退了出去,陸瑾吐了一口氣,總算支開了這兩個跟屁蟲。


    至於元方,自己昨天就說了今天不出門,所以他也就沒過來。其他幾個小丫鬟好應付。


    愣神間,就聽見院子裏彩雲正在教訓小白。


    “你怎麽伺候姑爺的,姑爺一個讀書人,玩什麽石頭?”


    “那石頭是姑爺自己找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著嘴,聲音漸漸遠去。


    陸瑾站起身細細的打量著這個生活了一個多月的地方,沈言溪那張明媚的臉在腦子裏慢慢浮現。


    自己並不恨沈言溪,綁原身迴府是魯莽了些,但原主最終也是答應了。最主要的是現在的陸瑾確實缺乏感同身受。


    甚至對於沈皓,隨著時間的慢慢前行,恨意也沒那麽濃了。他上一輩子就沒少受父親的棍棒教育,而沈皓是他名義上的嶽父。


    如果真要將因受了一頓棍棒就要反出嶽家講給別人聽,說不得會引來一頓嗤笑。


    前世上學的時候,他也沒少受老師的毒打,後來迴想,有的老師就一定是因為對自己好?有沒有一種可能,打他的老師本身就有暴力傾向,生活不如意打學生發泄?


    就算有,又如何,他能迴去把老師殺了嗎?不能!


    哪裏有不受委屈的人生?


    如果有人因此吐槽陸瑾的想法,陸瑾隻想說那句家長常說的話,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陸瑾真正無法接受的是一頓棍棒下體現出來的自身地位。在這樣一個大家庭裏,一個贅婿沒有自主命運的能力。


    他可以不去報複沈家,但他必須掙脫這牢籠!


    陸瑾按下心中的想法來到桌前,從桌角抽出一張紙,倒了一點水到硯台裏,開始細細的研磨。


    “訣別書。”三個字躍然紙上。


    陸瑾原本並沒有打算留什麽字條,可想起沈言溪的樣子,決定還是寫清楚點好,從此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春華競芳,五色淩素,琴尚在禦,而新聲代故!”


    “……”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曦,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各自安好勿念我,江水湯湯,與君長訣!”


    這裏的“君”字,陸瑾特意沒有改變。自始至終,他都將沈言溪放在平等的位置上,這個“君”更多的是表達一種尊重,無關男女。


    但願兩人這奇怪的緣分如同君子間的偶然相逢又離別,不怨恨,偶有懷念。


    等著墨跡幹了,陸瑾翻過紙張,用鎮紙壓在桌子上。


    自己已經多次交代過彩雲,非自己傳話,不要進自己書房。所以陸瑾也不擔心被過早的發現。


    等沈言溪發現,自己應該已經逃出生天了吧。


    陸瑾最後看了一眼屋子,輕輕的退了出來,並關上了門向院外走去。


    “姑爺,你是要出去嗎?”在院子裏忙活的小雨看姑爺似乎要出門,忙趕過來問。


    “我去看看彩雲和小白弄的怎麽樣了,你忙你的,不用跟著我……”陸瑾若無其事的說道。


    “那怎麽行?彩雲姐姐說……”小雨還要爭辯,就聽見姑爺的嗬斥聲傳來。


    “我就在這府裏,能有什麽事?還是我連你們也指使不動了?”陸瑾厲聲道。


    小雨低頭諾諾不言,從沒見過姑爺發這麽大脾氣。


    陸瑾也沒管她,邁著步子就向院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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