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 宛童都沒能跟鬱丞好好說話,兩人之間似乎一直隔著一層隔閡, 彼此相互試探著, 卻誰也沒主動撥開。

    今晚或許是個契機?

    “不討厭我了?”鬱丞嗓音很輕,仿佛怕驚到她,仿佛怕這一刻的寧靜隻是虛幻。

    出於某種擔憂, 他更加用力將她攬緊。

    宛童被他抱得唿吸都有些困難, 但是卻沒有將他推開。

    “鬱丞,為什麽要那樣對我?”她指的是十年前的事, 視頻裏看來, 他是強迫她的, 但是根據她後來想起的一些記憶, 她越發覺得不是那麽一迴事。

    “因為童童不聽話。”鬱丞沉聲道。

    對於他這個答案, 宛童當然不滿意, 甚至還有些氣惱,伸手拂開了他的手。

    可是鬱丞卻好像知道她在心軟似的,抓住這一點就死命地糾纏過來。

    “童童……”好聽的低音轟擊著宛童脆弱的耳膜, 似乞求, 似誘.哄,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別怕我, 別離開我,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宛童擰開頭, 卻怎麽也抵擋不住那纏綿動聽的嗓音。

    鬱丞趁此扳過了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

    冰冷卻柔軟的唇,讓宛童微微失神。

    他隻是停留了一下, 又移開了, 他手臂緊緊抱著她,埋頭在她脖子間,卻沒有再多的動作。

    沒多久,宛童聽著他沉穩的唿吸,像是睡了過去。

    宛童折騰了許久,將他翻到了一邊,又拿了毛巾給他擦頭發。

    鬱丞睡得很沉,應該是藥效的緣故,臉色也有些蒼白。

    宛童將他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候,鬱丞卻像是驚醒了,一把將她拉到了懷裏,抱著不鬆手。

    濃鬱的男人的氣息灌入她鼻間,讓她有些不適應,雖然之前他也占過她便宜,但是那都是試探般的動作,沒有像現在這樣充滿了霸道和強硬的意味。

    “童童,你要乖乖聽話,知道麽?”他還貼著她的耳朵,神誌不清地低喃著。

    宛童哭笑不得,一把推開了他的臉,“你才要聽話!”

    鬱丞沒有睜眼,聽到她的聲音,幾乎是反射性地迴應了一聲,“好。”

    宛童見他一臉疲憊,也沒特意整他,隻是說了句,“睡吧。”

    “嗯。”鬱丞又是重重哼了一聲。

    宛童在他懷裏蹭了那麽久,他本來青白的臉頰此時微微泛紅,但是身體還是有些冰涼,而且,在藥效的加持下,他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宛童有些懷疑是不是白宛心的藥有問題。

    感覺鬱丞睡了過去,宛童忍不住好奇心,特意蹭過去,感覺了一下那個地方。

    似乎,真的沒有反應。

    藥有問題的話,那他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這一刻,宛童陷入了怪異而複雜的情緒當中。

    之前他對她的感情,好像單純得要命,連那方麵的需求都沒有……

    宛童在各種淩亂的思緒當中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多刺激,宛童感覺這天晚上的夢真切了很多,很多片段在腦中閃過,而且基本上都能串起來。

    原主和鬱丞頻繁吵架,後來忽然有一天就接受了鄭樊的告白,當了他的女朋友。

    鄭樊那時候剛好結識了一幫玩得很開的朋友,出於炫耀的心理,他將原主帶去了參加了一個派對。

    喝了一輪後,他意識到不對勁兒了,大家玩得似乎有些過火了。

    他準備帶原主離開時,卻發現她喝了加料的酒,他慫得一批,第一反應就是將她帶去了開好房的酒店,還把她的保護神鬱丞找了過來。

    鬱丞本來就在附近,到來之後將鄭樊揍了一頓。

    原主因為藥效迷迷糊糊醒來,不僅身體難受,而且因為派對上所見所聞感覺到惡心,所以情緒爆發和鬱丞吵了起來。

    鬱丞那時候說到底也隻是十九歲而已,平時再沉穩的人,在那一刻也失控了,沉著臉嚇唬她想讓她吃個教訓,隨後兩個小年輕擦槍走火了……

    宛童再次看到了鬱丞壓在自己身上的畫麵,那猩紅的黑眸,讓她怎麽也忘不掉。

    翌日宛童起來晚了,鬱丞已經不在床上,她問了才知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孔管家感覺到兩人這段時間氣氛異常,所以私下也找宛童談了話。

    他說最初好幾年的時間,鬱丞都是強迫自己按照她的作息來生活,幾乎到了瘋魔的地步,後來白父給他請了心理醫生,他才好轉,不過潔癖和強迫症卻一天天更加嚴重。

    宛童知道鬱丞是在原主死後才有的的,但是卻不知道原因,現在聽孔管家這麽一說,她都覺得十分壓抑。

    這個世界的大佬,實在讓她太心疼了。

    ————

    再見到鬱丞時,他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沉穩,他沒問宛童為什麽去酒吧,也不提鄭樊和白宛心的事。

    但是白宛心似乎還在他手裏,也不知道被問出了點什麽。

    幾天後,宛童注意到了一個社會新聞。

    鄭樊因為車禍死亡。

    她看了新聞後,也不顧等會兒還要開部門會議,就上樓找鬱丞去了。

    鬱丞正在會客,錢樂進去跟他說了一聲,沒一會兒他就從接待室裏出來了。

    自從那天晚上後,宛童就再也沒有主動上來找過他了。

    鬱丞一出來見她神情嚴肅,便猜到她是為了什麽事,幾步將她帶進了休息室。

    宛童許久都沒開聲,鬱丞也不著急詢問她,隻是那雙黑色的瞳眸,有著逼人的厲芒,讓她覺得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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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懷疑鬱丞弄死了鄭樊。

    其實細想的話,鬱丞那十年沒有弄死他,自然有他的想法,現在又怎麽會忽然對他有殺意?

    “想問什麽?”最後還是鬱丞打破了沉默,他聲音有幾分壓抑,仿佛早就知道宛童這次來的目的似的。

    宛童:“……”問不出來了。

    鬱丞靠了過來,微微低著頭,“怎麽不說話?”

    “鄭樊死了。”她聲音弱了幾分。

    “然後呢?”

    鬱丞上前一步,宛童便往後退。

    感覺自己氣勢有些弱,她停下了腳步,抬頭對上他眼眸,“我就是想過來跟你說說話。”

    她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鬱丞微抿著唇,伸手覆上了她的臉頰。

    他眼神漸漸炙熱起來,宛童覺得,他好像隨時會吻過來。

    而她,心跳淩亂,竟然也在期待。

    “十年前的事,我記起來了。”她說著,看了一眼他的神情。

    鬱丞身軀明顯僵了一下,覆在她臉上的手緩緩落了下去。

    “都這麽多年了,其實我已經沒放在心上了,而且,有一句話我一直沒跟你說……”宛童靜靜看著他,頓了一下,在他要退縮時,她才開口,“丞丞,幸好那個人是你。”

    那時候兩人畢竟都抬年輕了,原主心理上過不去那一關,從派對上迴來後落下了心理陰影,覺得自己髒,也覺得鬱丞髒。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鬱丞後來潔癖會那麽嚴重。

    宛童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刺激,但是鬱丞卻忽然將她抵到了桌子邊,神情微微繃緊。

    為了方便說話,他箍著她腰輕輕用力,就將她抱到了桌上。

    “還想起了什麽?”他問。

    宛童被他的動作弄得臉有些紅,“很多片段,我還分不清是不是我記憶。”

    其實她是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事情。

    “順其自然就好,想不起來也別逼自己。”鬱丞一邊說著,一邊凝著她粉嫩的臉頰和水潤的唇,喉幹舌燥。

    “嗯。”宛童點頭,小嘴又開始叭叭說著,“丞丞,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不應該將氣撒在你身上的,對不起……”

    鬱丞對上她信任的眼神,心中更是劇烈顫抖。

    他用力將她壓向自己身體,恨不得能將她融跟自己融為一體。

    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原諒自己。

    從踏入白家的大門,在花園裏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就把她小心安放在了心髒某個角落。

    他為了能接近她,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十年前那個晚上,他恐懼,他憤怒,所以在她藥性發作的時候,他順應了她的索求,盡管,他本來有其他辦法幫她。

    她後來會變成那樣,說到底還是因為那天晚上他給她造成了心理傷害。

    她已經那麽害怕了,可是他還是狠狠占有了她。

    “童童,我想親你。”鬱丞在宛童麵前低下頭,說話時薄唇開合,幾乎蹭到了她臉頰。

    她或許想起了十年前的某些記憶,但是她肯定不知道,他那時候卑鄙地存了私心。

    而這份私心,他也永遠不會讓她知道,他可以用一輩子來贖罪。

    鬱丞沒親到宛童,錢樂就敲門,打破了休息室裏的旖旎氣氛。

    鬱丞跟他離開後,宛童還捂著心髒,滿腦子閃過了淩亂的碎片。

    她知道那是屬於原主的記憶。

    那天晚上之後,原主就受了刺激,一見到鬱丞就會想起不堪的記憶,所以有時候會口不擇言。

    每次鬱丞都隻是默默承受,等她發泄完,他恐怕至今還在自責,覺得那天晚上自己太衝動了,如果能忍住,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她最終也不會跳海自殺。

    其實說白了,隻是原主心理承受能力不足而已。

    半晌,宛童才恍惚地迴了部門,粉頰暈紅,小嘴微腫,眼神還水亮水亮的,部門的人都一副你懂我懂的八卦眼光。

    中午的時候,宛童又上了鬱丞辦公室。

    她記憶都差不多找迴來,應該跟他說清楚,免得他總是在自責,把自己放在那麽低的位置。

    因為宛童身份的特殊性,秘書指了指會議室的方向,就讓她自己進去了。

    宛童推門進去,發現會議室很安靜,錢樂正跟鬱丞匯報著什麽。

    “白宛心嘴巴硬,問不出點什麽,不過她的確很不簡單,那天鄭樊想開車撞她,但是無端端的自己的車子就撞翻欄杆喪命了,詭異的事情還有很多,鄭樊的酒吧我已經讓人徹底查過了,他自己也肯定並沒有藏特殊的藥,所以我們中招的藥物應該是白宛心自己帶的,至於她怎麽下的藥……還是不清楚……”

    宛童沒想到鄭樊的死竟然跟白宛心相關。

    從錢樂的話裏,她也了解部分事實。

    鄭樊因為白宛心那天晚上那麽一鬧,好幾家酒吧在幾天時間裏就倒了,他再次被鬱丞逼到了絕境上。

    白宛心從鬱丞那裏逃出來,鄭樊不敢跟鬱丞對著幹,就將氣發泄在她身上,開車撞她想給她個教訓,但是很不幸,他自己卻翻了車,還一命嗚唿了。

    宛童知道,白宛心能逃過一劫是因為係統,但是鄭樊這麽快炮灰還是讓她有些不敢置信。

    “童童。”鬱丞的聲音讓宛童迴過神來。

    她抬頭看過去,才發現錢樂已經離開了,鬱丞也朝她走了過來。

    “丞丞,白宛心怎麽了?”宛童問。

    “別提無關的人。”鬱丞手掌覆上她後頸,低下頭來,把早上沒做完的事繼續做完。

    宛童被他突襲了一下,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熱情,感覺他要將她就地正法似的。

    但是事實上,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似乎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火熱。

    鬱丞將尺度掌控得很好,在她幾欲窒息的時候,他施施然放開了她。

    宛童頭腦一片空白,恍恍惚惚跟著他離開了會議室,去了餐廳。

    鬱丞的身體,有點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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