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家的門檻都要被踩壞的時候, 晏清路迴來了。

    六輛車,村裏之前跟著晏清路混的十個人都在其中, 一路上, 臉蛋紅彤彤的小孩兒又跟著走了一路,把大人也吸引了過來。

    曾經被唾罵吐口水的大男生們,雖然在城裏見過了各種場麵, 但是迴到了村裏, 還是有些慫,畢竟被那麽一大圈熟悉的人圍著, 而且他們的眼神還那麽熱切!

    隻有陳厚一直處於興奮當中, 恨不得能打開車窗對外麵揮揮手, 多風光啊。

    “路哥, 我們不如開車在村裏繞一圈吧, 這感覺太他媽好了!”

    林大熊白了他一眼, “就你有這個時間,路哥還不得趕迴家見嚴小四去?”

    “這倒也是哈……”陳厚摸了摸後腦勺,憨笑著。

    車子先停在了陳厚家。

    “奶奶, 我迴來了!”陳厚下車喊了一聲, 就興奮地卻搬年貨, 車後還跟著一圈兒小屁孩兒。

    陳奶奶從屋裏走出來, 就看到門外黃泥路上停了幾輛漂亮到不行的車, 十幾個西裝革履, 神情還有些羞澀的大男生從車裏一一下來, 朝她打招唿,“陳奶奶!”

    他們幾個以前打架的時候,一迴家就會被父母罵, 都是陳奶奶給他們處理傷口。

    陳奶奶看著一溜兒像模像樣的孩子, 眼睛都紅了,“現在好了,奶奶也不用擔心你們了。”

    圍觀的人群裏這時候也冒出了幾道聲音,都是在喊人。

    “是小偉嗎,小偉,你可算迴來了!”

    “啊,是大熊,是我家大熊!”

    林大熊看了眼跑過來的自家母親,轉頭看向晏清路,“路哥……”

    晏清路揮了揮手,“先迴吧。”

    林大熊這才迎了上去,嗓門有些弱,“媽,我們迴家吧。”

    林母看了眼他手裏提著的幾個大紅包裝盒,又看向了黑亮豪華的車子,緊緊拉著他的手,“大熊啊,那車呢?”

    “車是路哥的。”林大熊道,他知道家裏的狀況,所以並不打算讓他們抱更多希望。

    “什麽?這些車都是他的?”

    林大熊不欲多說,拉著她要走,但是林母哪裏肯,她生了五個兒子,大熊是最小的,也是最不爭氣的,她都懶得管他了,哪裏知道他現在竟然這麽風光地迴來,那車子得多少錢啊……

    “大熊,你傻不傻啊,他一個人哪能開這麽多車,你跟著他混也不短時間了,車怎麽盡是他的?你該不會一分錢都沒有吧?”

    林大熊覺得丟臉,一氣之下就吼了句,“好了!說夠沒有?!”

    林母被他嚇了一跳,旁邊的村民也是紛紛露出詫異之色,默默後退了幾步。

    能在短短一年裏,賺這麽多錢,誰知道他們在城裏做些什麽肮髒事呢?說不定手裏還染著人命呢。

    年長一些的人想起了晏清路父親那事,又不約而同看向了那個高大俊美,氣場強大的身影,要是他們真的惹出什麽事,說不定還會連累村子裏的人呢……

    “大熊,有事迴去說吧。”有人輕拍了一下林大熊的肩膀。

    他們這些人,是因為同病相憐才站到一起的,從小不愛學習,不愛幹正事,被所有人看做是小混混,小流氓,在家裏也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嘎嘎嘎……”

    “汪汪汪……”

    這時候,一群大白鴨忽然從路的一端跑了出來,歡快奔騰的大黃狗時不時叫一聲,繞著鴨群跑。

    晏清路下意識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道嬌小柔美的身影。

    “嘖,嚴小四,你怎麽一迴來就變成村姑了?”陳厚迴到村子裏就飄了,竟然打趣起宛童來。

    宛童是去遛狗溜鴨子,所以身上穿的是她以前穿過的舊棉襖,掉色的紅,但是穿在她身上,不知道怎麽的,就顯得格外嬌豔了。

    微卷的長發就這麽散披著,脖子上圍著青色和藍灰色格子的圍巾,柔軟的圍巾遮住了她的下巴和小嘴,隻露出精致如畫的眉目。

    盡管穿得很土氣,但是卻掩蓋不了她那身優雅恬靜的氣質。

    “什麽村姑,明明就是咱們大塘村的小村花。”林大熊也忘了自家的糟心事,小聲嘀咕了一句。

    “哈哈哈,你們小心路哥生氣哈,我們可救不了你。”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嚴小四怎麽一迴來就想著自己的鴨子和狗,我還是習慣她坐在咖啡館裏享受下午茶的樣子。”

    “這麽一說來,我也覺得嚴小四真是白瞎了這模樣了……竟然跑去趕鴨子……”

    宛童跟著大黃走路極快,很快就靠近了,自然也聽到了幾個人的討論。

    她輕飄飄掃了眼幾個穿著西裝,梳著大油頭的大男生,總覺得有些好笑。

    “我也覺得,你們穿豹紋的樣子最順眼。”她眯著眼眸笑。

    包括在陳厚在內的幾個人都紅了臉,輕咳著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西裝。

    天知道,他們在城裏都沒有穿得那麽講究,抓到什麽就穿什麽,這不是迴村過年嘛……他們就捯飭了一下自己,穿著小西裝,多像成功人士啊……

    “得,嚴小四,你最美,行了吧?”陳厚摸了摸鼻梁,訕訕說著。

    他是穿過花襯衫,豹紋緊身衣,但是怎麽被她這麽一說出來,就臊得慌呢?

    宛童抬了抬下巴,轉身來到了晏清路麵前。

    晏清路今天有點矜持,可是她卻有點想他了,特別是現在見到他的時候,特別想抱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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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她也這麽做了。

    隔著厚厚的破棉襖,埋頭在他胸口,悶聲說了句,“晏清路,我想你了。”

    “籲——”陳厚帶頭吹了個口哨。

    晏清路身影有些僵硬,周圍站了不少村裏的長輩,他本來還想著為了她的名聲著想,要矜持一點。

    但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大膽。

    不過僅僅是一瞬,心頭升起的眷戀就壓製住了他的理智,他也用力抱緊了她,“有多想?”

    “趕鴨子的的時候都在想。”

    “……”

    “哈哈哈哈!”林大熊的笑聲顯得更加洪亮。

    陳奶奶笑著轉開視線,老臉都通紅,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放得開。

    而周圍的村民都搖著頭指指點點,嚴小四是不是太不矜持了?雖然已經有了婚約,但是光天白日大庭廣眾之下,她這樣主動抱一個男人,還是不太好吧?

    不過當事人卻是一點兒害羞的自覺都沒有,晏清路將宛童拐了上車,其他人也找個地方停車,然後各迴各家。

    大黃看著晏清路的車,車窗漸漸搖下,宛童探出了頭,朝它揮了揮手,“大黃,快跟上來。”

    車子緩緩駛動,大黃就這樣趕著鴨子跟了上來。

    晏清路開著車,看了眼後視鏡,忽然問,“最前麵那隻,是不是我的小四?”

    一聽到這個,宛童就來氣了。

    她哥哥們按照她的話,將狗狗和鴨子托給了陳奶奶照顧,她前幾天去看的時候,發現多了一隻。

    陳奶奶淡定地告訴她,那是晏清路托給她照顧的,叫小四。

    “你還有臉說?你是把我當鴨子了?”宛童氣得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

    知道他皮粗肉厚,掐了也沒感覺,她又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頭不理他了。

    晏清路看著她嬌俏生動的側臉,喉結微微聳動。

    這麽些天不見,他想她想得每天睡不著覺。

    “沒有把你當鴨子,我才是鴨子,我是你的鴨子。”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裏快速說話安撫著她。

    宛童聽著,又覺得有些怪異,“誰要你當我鴨子了?”

    “你想我當什麽,我就當什麽。”

    “……”

    “你還是好好當個人吧。”

    說完宛童自己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晏清路看了眼前方的路段,歪頭湊過來,“嚴小四,快親一下我。”

    “……”

    宛童盯著他的側臉看了會兒,還是抬頭吧唧了一下,然後嗔怪睨著他,“好好開車。”

    ————————————————————

    晏清路熟門熟路將宛童送迴家,大家也司空見慣了,留了他吃飯,還讓嚴三哥去請林翠過來。

    但是到了飯點的時候,嚴家大門外卻忽然傳來了騷動。

    是林大熊一家攛掇著村長過來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

    村長已經五十多歲了,他們家在大塘村算是最有錢的一戶,早些年就建起了兩層小樓,還有後花園。

    但是嚴家和晏家忽然暴富,一下子就將村長家比了下去。

    嚴家打開門時,一行人就竄了小院子裏,不僅有林大熊的家人,還有小偉他們的家人,都一臉不甘地站在人群裏。

    林大熊他們出來擋也擋不住。

    “你們這是做什麽?村長,我這門剛修好,你們這是又想拆一次?”嚴正也來氣了,麵色沉鬱。

    “路哥……”林大熊他們幾個湊到了晏清路和宛童身邊,低聲嘀咕著,“我們也沒辦法了,他們像中了邪一樣,想要車,想要錢……”

    他們迴到家後,雖然也被笑臉相迎,但是畢竟少了一份親近,聊著聊著就說到了車子,和鈔票,還逼問他們在城裏做的事情。

    他們當然什麽都不願意說,隻是拿了點錢補貼家裏。

    家裏竟然還看不上,幾個家庭就這樣聯合起來,先去了晏家,沒找到人,才來了嚴家。

    “迴來之前,你們就設想過這樣的情況了,有什麽好著急的?”晏清路淡定地掃了眼浩浩蕩蕩的人群,一個個眼冒紅光,好像蓄勢待發想要搶奪獵物的野獸。

    簡直是醜態畢露。

    林大熊幾個相互看了一眼,站在晏清路身後,也沒再開聲了。

    這時候村長開口道,“老嚴,是這樣的,我們是來找小晏的,你也知道,小晏帶著大熊他們幾個在外麵打拚,看樣子是賺了不少錢,但是剛才他們幾家都反饋,說家裏小孩什麽都沒得到,所有車子也都是小晏的,我是外人,沒道理管這事,不過應大家要求,想讓小路出來跟大家談談,好歹讓大家知道他們在城裏做了什麽事,有沒有危險性,是吧?”

    嚴父正要開口,但是林翠卻站了出來,嘲諷道,“村長,你這話我是聽明白了,你帶這些人過來嚴家,一來是想要錢,要車,二來是想弄明白小路他們是怎麽發達的,是吧?”

    林翠這話說得太直接,不好聽,像一把刀子直接割開了一眾人的遮羞布。

    當即,來看熱鬧的一些村民就不明意味地笑了笑,而林大熊他們的家人也惱羞成怒了。

    但是大家相互看了看,卻沒能有人敢出來直接懟,最後還是林母忍不住了,指著站在晏清路身後,像個保鏢一樣的林大熊開口,“我家大熊給小晏當牛當馬,難道不應該得到相應的報酬嗎?為什麽車子全都是晏家的?還有大熊是我的寶貝兒子,我擔心他怎麽了?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呢?”

    “嗬嗬……”人群中有人笑了出來。

    林家兒子那麽多,林大熊從小就皮,天天被藤條抽,長大了就沒怎麽迴家,她還好意思說寶貝兒子呢。

    我呸,不就是想知道人家是怎麽賺錢的?

    林母不想和林翠吵,在她眼裏眉清目秀安靜不出聲的晏清路才好欺負,所以她直接湊了過來,指著他就道,“小晏,你倒是說說啊,你憑什麽能占那麽車子?”

    指到麵前的手指頭還帶著蒜頭的味道,晏清路蹙了蹙眉,鋒利如箭的目光射向她,一字一句開口,“憑他們聽我的。”

    “媽,你幹嘛呢?”林大熊走出來,擋在了晏清路麵前,忍耐也快突破極限了。

    他們跟著路哥哪能不賺錢啊,隻是他們都清楚自己不受家裏待見,所以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底兒,這次迴鄉的車子,都是路哥的沒錯,上麵還有不少辦婚禮的用品呢。

    可是誰知道,他們家裏還是鬧了上門。

    “林大熊!你真是出息了,你給別人當狗,把家人推到一邊,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林母氣得口不擇言,伸手想揪林大熊的耳朵。

    但是林大熊躲開了,一身火氣爆發,“是在你眼裏,我才是狗吧?”

    他目眥欲裂瞪了眼前排的來勢洶洶的人,包括他的父母,他幾個哥哥嫂嫂,“我帶了一萬塊迴來,你們全部拿走了,還想要多少?車子?不是我的,你們倒是搶了試試啊。”

    “一萬???我滴娘啊……”

    “林大熊也舍得啊,這錢給家裏還不如喂狗了呢……”

    村民竊竊私語,既震驚又羨慕,就連村長也有些不可置信,一萬塊都能在村裏起個二層小樓,快活好些日子了。

    林大熊竟然全給了家裏,真是夠缺心眼兒的。

    但是林家拿了一萬塊,那其他家應該也差不多吧,都這樣了還聯合起來想要別人的車子,這就太貪心了。

    林家也沒想到林大熊會忽然爆出來,此時被人議論著,臉上也有些臊熱了。

    “大熊,我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在外麵過得怎麽樣,我們又不知道……”林大哥走了出來,拍了拍林大熊的肩膀。

    林大熊甩開他的手,低頭迴到了晏清路身邊,媽的,在外邊兒幹架生死不知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麽憋屈。

    就像嚴小四說的那樣,血緣這個羈絆,砍也砍不斷,不過,經過這一次,他也不再奢望些什麽了。

    氣氛有些僵滯,村長站了出來,目光看向了晏清路,“小晏,大家都說到這裏了,不如你還是交代一下你們的工作吧,畢竟長輩們也是擔心你們嘛,快要新年了,這樣鬧下去也不好。”

    村長說完後,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氣氛更加凝重。

    每一個人都希望從晏清路嘴裏聽到發財致富的秘密。

    大塘村裏,沒有幾個去過a城的,就算去了幾天,也不會留意城裏的事,所以也難怪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想知道我們怎麽賺錢,那你們問自己的兒子,不是更好?來問我,你們又想聽什麽?”晏清路神情冷漠,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凍結一切的溫度,讓人心底瘮得慌。

    “我問過大熊了,他說就是跟著路哥幹,我這不問你能問誰?”林大哥開口。

    “他也沒說錯,跟著我幹架,用血換來的錢,你們也敢全部吞下去,不怕噎著麽?”晏清路聲音放輕,眼底的情緒卻越發陰暗。

    他們一開始也會害怕,身上的傷沒少過,但是最後還是得到了自己應得的。

    一聽是用血換來的,所有人皆是一楞,半信半疑。

    晏清路的爸爸,當年在城裏混,也風光過,他會走他爸爸的後路,是正常的。

    沒人不想發達,但是要用命去賭,他們不敢。

    “行了,別在這裏賣慘裝得自己有多偉大了,我兒子是混□□的,我老公怎麽死的,你們知道的吧,如果真的想要你們兒子安全,還是把他們留在家裏吧。”林翠不耐煩地開口。

    “姨……你不能這樣坑我們啊,我們想跟著路哥……”小偉忍不住開口嘀咕。

    林翠一個眼神瞪了迴去,“放心吧,你家人也不一定想留你在家裏,畢竟你隻要不死,賺的錢還是挺多的。”

    小偉:“……”會心一擊啊。

    圍觀的人笑意嘲諷,來找茬的幾家也是各個麵色燒紅,被林翠戳中心思了唄。

    宛童呆呆看著林翠,心裏暗暗豎起了拇指,果然是大佬的女人。

    許是感應到了她的眼神,林翠忽然看向她,然後一把將她從嚴三哥身邊推到了自家兒子身旁,對著所有人道,“還有,這是我兒媳婦,你們上門說親的,給我小心點,再打她注意,我讓我兒子滅了你們。”

    “……”人群安靜了一晌。

    “晏姨威武!”林大熊暗暗道。

    “……”宛童抬頭看向晏清路,剛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眸,他倒是很享受被媽媽護犢子的感受啊……

    在林翠直白的警告下,一行人訕訕離開,嚴家也終於可以開飯了。

    剛才嚴婉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吃飯的時候才迴來。

    迴村後她很喜歡和以前的朋友去玩,聽著她們的奉承,她心裏就開心,而且追著她跑的男生多了去,就連她以前高中的一些同學還特地從鎮上來見她,這段時間,是她十八年來最開心的時候。

    不過她看到姿勢親密的晏清路和宛童時,心裏又開始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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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她的人再多,也比不過一個晏清路啊。

    以前她也追過晏清路,但是他可是看都沒看她一眼,後來她惱羞成怒了,看了他就不爽,還朝他丟過石頭,難道是因為這事,所以晏清路看她不順眼?

    她心裏的斟酌著,臉上保持著甜甜的笑容,討好著林翠,甚至還主動喊了晏清路姐夫。

    但是盡管如此,母子兩人對她的態度都不如對宛童的半分。

    飯後,嚴正拉著嚴婉瑩出了門,迴來後,她眼睛哭紅了,鑽進房間裏沒再出來。

    ——————————————————————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嚴家更加不得安寧了。

    接踵而至上門來拜訪的親戚,有些甚至已經十幾年沒有往來,但是提著一斤糖就敢上門,而且還親熱得好像天天有聯絡似的。

    到最後就開始借錢,開始讓他們幫忙找工作,要麽就是給介紹不知道哪個山旮旯的小姑娘給仨兄弟。

    嚴家煩不勝煩,最終大門緊鎖,商量著吃完年夜飯就去城裏,婚禮也不在村裏辦了。

    就像迴村那樣突然,嚴家離開得也突然,第二天有人上門拜訪時,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

    再去看晏家,也是沒人了。

    應該說,除了陳厚和小偉,其他人都離開了,所有的車子也被開走了。

    村裏不少人罵罵咧咧,還說辦婚禮呢,結果逃走倒是快,賺了錢也不知道要給村裏奉獻一點,哪怕是帶著村裏一起賺錢也好啊。

    宛童和晏清路的婚禮推遲了,不過因為兩人的名氣,雖然已經婚禮辦得盡量低調,還是驚動了不少人,報紙上也有所報道。

    有幾個聽了晏清路傳說的大塘村的小年輕到a城裏想試試水,沒想到看報紙的時候,看到了這場婚禮。

    之後他們又去問了晏清路的事情,沒想到一問,就問出了個大新聞。

    晏清路,還真的是黑道的啊。

    據說他是從小混混開始的,先是配合拆遷隊工作,後來幹脆自己承包了拆遷工程,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他眼光毒辣,拆遷業油水大,讓他一下子就壯大了實力,現在他不但進入了建築業,名下還買了不少的酒吧舞廳之類的,幾乎將a城的娛樂產業都掌控在手裏了。

    他們本來以為,晏清路說的黑道就是打打殺殺什麽的,但是誰想到,他竟然已經站到了道上的頂端位置,看著別人打打殺殺。

    林大熊他們跟在晏清路身後,是他最親近的人,日進鬥金都有可能,那一萬塊算得上什麽?

    還有那個嚴小四,她竟然已經是城裏傑出的女性企業家?

    這個名頭可不像是買下來的,新聞上甚至還有關於她大膽創業的報道呢。

    果然,這個年頭,隻要膽子大,做什麽都有可能成功。

    這幾個人迴到大塘村,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一說,全村轟動。

    彼時陳厚還在村裏,一時間,他家的門檻也要被踩爛了,不過陳奶奶也是個粗暴的,拿起笤帚就趕人,再加上村裏現在沒人敢惹陳厚,所以也沒鬧出個什麽來,就是被奉承多了,陳厚有些煩了,心想著還是帶奶奶去城裏享福好了。

    陳奶奶一輩子沒去過城裏,經過一夜的思考,也是答應了,她孫兒不能為了她一輩子在這山窩窩裏生活。

    五天後,宛童在樓上聽到花園有動靜,連忙探頭在陽台上看。

    然後看到一個人拉著大黃,幾個人抬著兩個大籠子從貨車裏下來,籠子裏傳來“嘎嘎嘎”的聲音……

    宛童快速跑了下樓,來到花園,車已經開走了,晏清路正蹲在地上解開了籠子的繩索,把門打開。

    大黃本來繞著宛童轉圈,看到鴨子跑了出來,就連忙跑了過去,“汪汪汪!”

    “晏清路,你怎麽把它們帶來了?”

    “是陳厚,他帶陳奶奶上來了,家裏沒人看著鴨子,我讓他一同帶了上來。”晏清路說著,還伸手戳了一下慢吞吞從籠子裏走出來的小四。

    怪幼稚,怪可愛的。

    宛童笑了聲,“大哥他們上來的時候,把家裏的牲畜都賣了,賣家裏那頭老牛的時候,三哥還差點哭鼻子呢。”

    其實她覺得把鴨子帶上來也的確麻煩,誰知道晏清路還真的這麽做了。

    看著大黃將鴨子趕著到處走,晏清路起身來到了宛童麵前,攔腰將她抱起,走進了屋裏,“天還早,迴去睡會兒。”

    宛童雙手掛在他脖子上,晃著小腿,“我不困了,我迴家看看去,便利店開分店,我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反正娘家就在隔壁,她想要迴去特別方便。

    晏清路卻很煩惱,娘家太近了,讓她還沒搞清楚她現在到底是誰家的人。

    他沒忍住迴房間,就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昨晚沒怎麽睡,不累?”

    “……”宛童眼角抽了抽,她沒睡是要怪誰?

    讓她更加無語凝噎的是,當初結婚的時候,他還無恥地讓她在婚紗下加了一條緊身牛仔褲……

    這個禽獸真的對牛仔褲情有獨鍾。

    “既然不累,那我們做點有趣的事情?”晏清路眼底染上濃重的色彩,嗓音撩人。

    宛童根本就沒法抵抗他魅力的進攻。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的時候,忽然一道輕咳從樓梯上傳來下來。

    宛童馬上將晏清路推開,然後從沙發上掙紮著起身,從椅背後探出頭來,果然,林翠正在往樓下走。

    不過她並沒有看過來,神情也格外平靜,直到走進了廚房,她才開口,“昨晚喝了酒,太渴了,忍不住打斷你們,不過我待會上樓就不下來了,你們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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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童:“……”有這樣一個不拘一格的婆婆,她也是無奈。

    兩人當然沒有迴應,宛童又被身後的男人伸手攬了迴去。

    她氣惱,手肘撞在了他胸口上。

    晏清路在她耳邊低語,快速說了句,“我錯了。”

    他如今道歉倒是來得快,但是是不是真的知錯了,鬼知道?

    宛童迴頭瞪著他,無聲譴責,都怪他亂來。

    晏清路被她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一時沒忍住,往她眼角親了親,“我真的錯了,下次一定要選我媽不在的時候……”

    “……你應該說下次要迴房間!”宛童嚴肅地糾正他。

    晏清路眼角瞥到林翠的身影消失,然後將她抱了起來,“好,下次要迴房間。”

    宛童被他淩空抱起,才恍然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晏清路,今天不行了!”她連忙製止。

    晏清路在她嘴角啄了幾下,快步往樓上走,低聲糾正她,“晏清路今天很行。”

    宛童:“……”晏清路你這個禽獸!

    房間裏氣氛正濃,窗外卻傳來了一聲聲尖銳的“姐夫姐夫”!

    晏清路低咒了一聲,額間染著陰霾,宛童眉眼染著緋色,被他抱到了窗邊。

    嚴婉瑩這段時間一找到機會就上門來找晏清路,嘴裏一聲一聲叫著“姐夫”,但是卻全然沒把他當成姐姐的老公,各種手段投懷送抱。

    宛童也算是看得瞠目結舌了,她這個妹妹,真的太沒節操了。

    被父兄教訓了無數遍,卻還是不死心。

    “砰”地關上窗後,嚴婉瑩那刺耳的聲音也被阻隔了。

    晏清路重新卻因為新的體驗而萬分激動,然後再也沒迴床上。

    樓下,嚴婉瑩站在大門前,抬頭時剛好見到關窗的身影。

    那寬厚的背影,是晏清路吧,不過他脖子上還掛著兩條手臂是怎麽迴事?

    他難道和嚴宛童正在……

    一想到這個可能,嚴婉瑩心中一陣不甘和憤怒。

    “蕩。婦!”她低罵一聲,才轉身迴了家。

    ——————————————————

    幾個月後,宛童和周蕊籌辦了一場茗蕊的時裝秀,大部分的男模都是從晏清路手底下的人裏挑來的。

    他們也習慣了偶爾給嫂子“鎮場”的工作,男模的工作手到擒來。

    這天來了不少媒體,關注點都落在宛童身上,甚至還在猜想晏清路到底來不來。

    自從婚禮之後,晏清路好久沒亮相了,但是卻雷厲風行地壟斷了建築業,霸道至極。

    有人罵他是無良奸商,但是卻沒人否認他的膽識和能力,甚至嫉妒他所擁有的一切。

    金錢,權利,美女。

    男人最渴望的三樣東西,他都有。

    晏清路是在中途的時候進來的,彼時大家的關注點都在t台上,是記者先騷動了起來。

    陳記者也在其中,雖然她已經跟宛童確認過了之後晏清路的五分鍾采訪時間,但是還是忍不住激動了一下。

    “快拍晏清路!”

    “他身上穿的,好像是茗蕊這季的新款啊……”

    “我的天,他這樣子上t台都可以了……”

    “你懂什麽,看到台上那些男模沒有,他們脫下了時裝,就是晏清路手下最恨的打手,一個個都是練家子的。”

    “嚴宛童也真是厲害了,竟然把這樣的男人掌控在手裏。”

    旁邊的人竊竊私語,但是都下意識地給晏清路讓出了一條道。

    晏清路不是單獨來的,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一個瘦的跟猴子似的,一個肥壯如熊,一個看起來隻是個青澀的初中生,還有一個高高瘦瘦,漂亮得跟小姑娘一樣。

    總的來說,晏清路的出場想當低調了。

    而且他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啊,這些人,真的能幹架?

    宛童聽到提醒,也從台前走了出來。

    “我來晚了。”晏清路攬過她,微皺的額頭顯示他不太愉悅的心情。

    “發生什麽事了?”宛童低聲問,還要做好表情管理。

    因為處處都有照相機對著他們。

    “收拾了一個雜碎。”晏清路絲毫沒有降低音量,旁邊的人齊刷刷抽氣,然後氣氛就有些凝固了。

    宛童頭大,他平時沒有這麽簡單粗暴,但是今天怎麽說話沒個度了?

    見宛童神色憂愁,晏清路又撫著她後腦勺的發絲道,“放心,我從來不做犯法的事。”

    宛童抿唇點了點頭。

    周圍的人:“……”這話真的能信嗎?

    晏清路身後的四人,麵無表情聽著,陳厚心裏已經笑翻了。

    今天路哥被嚴婉瑩纏上了,差點還被下了藥,他大發雷霆,讓人將她拔光了丟出了酒吧而已……

    看著晏清路和宛童相攜到了t台前,四人也隱在了周圍,鎖子看了眼t台的方向,跟六子說了一聲,舉步離開了。

    時裝秀結束後,陳記者抹著冷汗開始對晏清路進行單獨的采訪。

    雖然隻有五分鍾,但是整個過程她都在發抖。

    第二天,晏清路上了報紙。

    陳記者將他的“創業”的部分過程寫了出來,格外勵誌,順便提了一下大家關心的他和宛童的的愛情故事。

    宛童看到占了大半篇幅的“愛情故事”,捂著肚子直笑,晏清路他竟然把她逼他吃胡蘿卜的事情說了,也算是解釋了一下,他當初為什麽時常拿著胡蘿卜的事情。

    現在晏清路的夜盲症改善了很多,也不怕被人知道這事了。

    倒是群眾間看了報道後,都對晏清路徹底改觀了。

    溫潤如玉,英俊不凡,對愛情忠貞,浪漫又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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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標簽紛紛落在了晏清路身上。

    ——————————

    嚴婉瑩又不迴家了。

    大家隻是以為她在鬧脾氣,所以並沒有管她,畢竟現在誰不知道她是晏清路的小姨子?

    沒人敢招惹她。

    可是誰知道,一周後,嚴婉瑩帶著一個書生氣頗重的年輕的男人迴來了,還說要和他結婚。

    她那天被晏清路丟出了酒吧後,就是這個叫鄭青的男人將她帶離了充滿嘲諷的人群。

    她跟他迴了家,還一不小心睡到了一起……

    那事兒是真的美妙,兩人就這樣糾纏了幾天,她覺得他挺好的,就將他帶了迴家。

    當然,這些事情,嚴婉瑩沒跟家裏說,隻是說自己被鄭青救了一命,還對他一見鍾情了。

    鄭青長得也不錯,符合嚴家的審美,而且父兄幾個想到嚴婉瑩從此可以放下對晏清路的執著,於是也就隨了她去了。

    不過結婚的事,還是先拖了下來,等過一兩年再說。

    嚴婉瑩也不著急,不過卻從此搬去和鄭青住了。

    宛童知道這事情沒那麽簡單,追嚴婉瑩的人那麽多,這個鄭青到底哪裏特別了?確定不是別有居心?

    她還是想去調查了一下,找的還是鎖子。

    因為鎖子的門道比較多,消息比較靈通。

    鎖子像一根木頭一樣,杵在宛童麵前,聽她說完後,才抬頭。

    不像一開始那瘋狗一樣的眼神,現在的他溫善了很多,宛童有時候很難將麵前的小可愛和第一次見他的模樣聯係起來。

    “鄭青是我朋友。”他輕聲開口,又低下了頭。

    “什、什麽?”宛童驚訝。

    “那天嚴婉瑩給路哥下藥,路哥生氣了,讓我們找個法子解決她,我就讓鄭青去接近她了。”

    “那鄭青他……”

    “他以前在夜場裏工作……專職陪女人。”鎖子最後三個字說的有些輕。

    宛童噎住了,一時無言。

    鄭青是鴨子?

    她不出聲,鎖子也不敢抬頭,緊緊咬住了唇。

    路哥沒具體讓他做什麽,畢竟他一聽到嚴婉瑩這三個字就厭惡,根本是提都不願意提。

    鎖子一開始打算讓人直接輪了她給她個教訓好了,但是陳厚的話提醒了他,畢竟她是……

    於是他折中了一下。

    鄭青他了解,跟他同村的,雖然賣過身,但是人不壞,他要的是富足的生活,也樂意花心思去伺候嚴婉瑩,所以是最好的人選。

    “如果你不喜歡,我把他打發走。”鎖子最終開口。

    宛童沉吟了片刻,搖頭道,“不用了,就這樣吧。”

    嚴婉瑩最近醉生夢死的,應該對鄭青很滿意,這樣也不用整天來煩她了。

    鄭青有手段將她迷住,那再好不過。

    聽了宛童的話,鎖子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抬頭看向她,“嫂子,還有其他事情嗎?”

    他聲音很輕,沒有一點兒兇狠的意味。

    宛童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就是……有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鎖子點頭,“嗯。”

    宛童斟酌了一下用詞,“我三哥和你妹妹,最近好像相處得挺好的……”

    鎖子握了握拳,本來木然的眉眼忽然生動了幾分,“他一直找巧巧,巧巧對他笑,還樂意跟他出去玩……”

    鎖子一時激動脫口而出的話,讓宛童覺得好笑,這樣的鎖子,還挺可愛的。

    鎖子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又咬住了唇。

    那是她哥哥,他不能這樣說。

    “我三哥真壞,是吧,把你家小白菜給啃了。”宛童笑眯眯地道,像一隻小狐狸。

    “……”鎖子抿了抿唇,鬱悶地走了出去。

    剛打開門,晏清路就走了進來。

    “路哥。”他叫了一聲,又低著頭走了出去,將門給關上。

    晏清路進來時,就看到宛童的笑顏,頓時心中打翻了醋瓶,“談了什麽事?”

    “沒什麽。”宛童嘴角的笑意不減,“就是可憐一下三哥。”

    晏清路似乎明白了什麽,也幸災樂禍地勾了一下嘴角,“活該。”

    說完,手掌托住了她後頸,低頭將她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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